“第六個人。”宮止居高臨下地看著僧侶,“我還記得你說的那句話,憑你們三族的力量,都無法對抗惡鬼。”
宮止臉上浮現出嘲諷:“我這么多年沒有回去,就是在這里等待那些我們無法對抗的惡鬼出現,可是他們從來沒有出現過,是你的記憶里出現了誤差嗎?還是說,其實你們才是真正的惡鬼?”
劉大川吃著東西,大罵道:“虧我一路上對這和尚這么好,生怕他一個出家人死了,感情您這是在玩我?”
和尚向前掙扎了一下,又被劉大川直接踢了回去,仰面倒在地上,他忽然開始哈哈大笑:“你們自詡聰明,籌算無雙,也會有算不到的時候,我敢跑到其他領域去,肯定有你們想象不到的東西在等著你們,你們都等著......”
宮止負手走向外面:“不必管他,這里有結界,寧天霄,劉大川,我們到山上去散散步,剩下的兩位,請在這里休息一下吧。”
老頭的臉色異常難看,他明白此時他已經成為宮止的囚徒了。
言淳卻是笑道:“宮大人留我自己在此處,我會害怕的呀。”
“那你也一起來吧。阿澤,給他們送點吃的來。”
宮止在前方引路,院落當中的霧氣自然散去,樹影在微弱的天光當中搖蕩,只從一個角落,難以窺伺神廟的全貌。
“領主不住在這里,他的牢籠在極西之地,深海之中。”宮止輕聲說道,“這個領域的維衡者全部聚集在此處,根據維衡者的規則,即使是‘惡鬼’上門,亦要解決他們的困惑。”
“所謂的卜問?這里的維衡者,全是大巫師一族?”
“部分有著大巫師一族的血統,就像是言淳一樣。”
言淳嫵媚一笑。
“不過,這里的不算結果,算不上是準確,并非是命定的結局,‘老的人’經常來此卜問未來,其他人卻沒有來過。”
宮止沿著小路上山,道路周圍的鈴鐺靜止不動,林中游蕩出螢火蟲,挑著燈籠的人,在遠處遙遙地看著他們,像是一個女人的身影。
“不用管。”宮止說道。
夜里霧氣重,林間的路上仿佛下了一層薄雨,被洗潤得發亮。
“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宮止問道。
“找到讓溟魂復原的方法,也就是橋,幫他們回來,然后應對這次墜落,再然后,殺了那兩位元一。”
“我死之后,世界上沒有宮止,你若不想斬殺元一,不必如此。”
寧天霄無奈地摸了摸鼻尖:“我現在可是被凌姬追殺的人,我不殺她,她也會殺我。”
“哦,這樣啊。”宮止淡然笑道,“那看來沒辦法了。”
劉大川撓著頭說道:“我看你是被算計了,你連自己都算計,你可真不是人。”
宮止忽然大笑著繼續向上走去,林中飛起的螢火蟲,仿佛無數星火游蕩世間,四野寂靜,他們遠離了那座神廟之后,此時能夠從高處俯視著神廟。
這是一座籠罩在霧氣當中的極大建筑,神廟當中有一座塔矗立在角落當中,頂部穿破霧氣。
“這是懲戒罪人的塔,類似于神界當中的十方殿,犯了錯的維衡者,被扔進塔里處死,我曾經因為好奇進去過一次,塔中全是活死人,領域墜落之后,他們可能會成為大麻煩,所以在墜落之前,要把這座塔先炸掉,過程可能會有點困難。”宮止淡然說道。
“那邊。”宮止指著霧氣的西方,“是一片藥田,可以順手撈點好東西回去,至于其他的奇珍異寶,想拿多少回去拿多少回去。”
“那五個人那邊?”
“不要急,會帶你去看看的。”宮止說道,“關于溟魂復原的辦法......你有沒有拿到圖紙?”
“徐宴給了一些,一路上為了防備那和尚,沒有來得及看。”
“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找到造橋的方法。讓劉大川幫你。”
“劉大川是......”
“他不只是空有一身蠻力,而是當時那些建造者的后代。”
劉大川聞言也震驚道:“我靠!你說的是真的假的。”
“自然沒有騙你。”宮止笑了笑。
“具體的方法,我帶你們去那座高塔看看,那座高塔從三百年前開始修建,至今沒有完成。”宮止說道,“我怕你人太笨,理會不了。”
劉大川震驚道:“那座高塔也是你在當中運籌?”
“合謀。”宮止說道,“只是看起來,沒有辦法,用這種方法造不出直達元一的橋梁。”
“林初給了我一個東西。”寧天霄把那吊墜扔給他,“你看看。”
“他們用這種東西聯絡。”宮止在手里顛了顛,又扔了回來。
“林初說他們有人在元一所在的領域當中埋伏。不過,我聽那個凌姬的意思是,他已經把真正的凌姬藏起來了,似乎不在那個領域。”
宮止皺了皺眉頭:“這些事,你自己慢慢去想,我已顧不了這么多了。”
寧天霄沉默了片刻:“這么多年,實在是辛苦了。”
“我是在贖罪,說不上是辛苦。”宮止說道,“還有什么問題嗎?”
“聽說他們有一種折疊的方法,可以讓這個領域縮成一團,防止在墜落中死傷過于嚴重。”
“的確有這種方法。應該是辛苦的人在負責這項工程,但他們的進度不快,算算時間,兩年之后,也只能勉勉強強保下一部分的人,不要太相信他們說的話,用你的雙眼慢慢去看,你放心,你還有足夠的時間,他們不敢讓這里墜落得太快。”
寧天霄深吸了一口氣,不知為何,心里沒有輕松的感覺,或許是對方一開始給他們的感覺,讓人覺得他們過于強大。
“我相信你會做的比我更好。”宮止說道。
天上開始下雨了,迷蒙細雨當中,宮止負手而立,背影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巒。
“我其實很怕我做不好,我來找你之前,沒想到事情會這么復雜,原本以為是三界的事情,后來演變為兩個領域,原本以為是兩個領域的事情,后來發現這只不過是兩個人的一場游戲。”
“慢慢來。”宮止沉聲說道,“事情要一點一點做,人要一個一個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