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殿下擅不擅長云里霧里的他們不知道,這人這些云里霧里的話,差點給他們說暈了。
什么趙殿下、霜雀,什么大人上面,什么一個愿望。
劉大川已經有了想抓住這小個子嚴刑拷打的沖動,言淳擔心把孩子抱在懷里太長捂死了,對著宮止使了個眼色。
“趙殿下如今在哪?”
“他前幾天去霜雀那賠罪,又碰上了月行道,沒死的話,應該還賴在霜雀那。”小個子嘿嘿一笑。
宮止點了點頭:“明白了,我們現在就去霜雀那,如果有一句假話,你......”
那小個子忽然獰笑,依舊用拖長了的聲調喊道:“冒充神廟的人,等死吧——”
原本散落在周圍的那些小個子們,忽然同時扳動了機關,眾人腳下一空,瞬間落進了地下。
寧天霄趕緊一把撈住了言淳,宮止抬起頭來,上面圍了一圈人,全都嘻嘻笑著,異口同聲地說道:“神廟的使者三天前就來過了,被滿月行道殺死在了路上,你們是從哪來,又為什么來?不說,我們就用刑了!”
周圍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劉大川的腿,劉大川一哆嗦,一腳跺了過去,那只手被他直接踩爛了。
他們這才發現,周圍就是昏暗的地牢,牢房里關著的都是一些半死不活的人。
“別看了,里面還有些神廟里的人呢,你們神廟里的人算什么,告訴你們,我們凌碩殿才是這里的老大!”
地牢當中全是痛苦的呻吟聲,大多數人的皮肉都已經快要爛盡了,還吊著一口氣,勉強地活著。
“我們是不是神廟當中的人,你心里清楚,不過我要提醒你,殺錯了人,你就完了。”
那小個子依舊叫囂道:“爺不怕!爺已經死了一半了!”
聽起來像是受影月影響的人。
言淳忽然開口:“是嗎?”
這小子還要叫囂,忽然大叫一聲:“有什么東西咬我!”
他忽然頭朝下掉進了地牢來,直接昏了過去,身上咬了一條小蛇。
周圍那些人嘩啦全散開了,但是倒地的聲音還是不斷傳來,過了一會,言淳說道:“剩下的這個,你過來。”
頭頂出現一個哆哆嗦嗦的腦袋。
“大人,這不關我的事啊!”
“讓我們上去。”
“這機關要至少十個人同時啟動,就算我雙手雙腳都能用,還差六個人啊!”
這小個子看起來不像是在撒謊,言淳心情煩躁,干脆讓蛇也把他咬了,四處除了這些牢房當中的呻吟聲,徹底寂靜下來。
周圍沒有可以攀爬的東西,想上去得靠點蠻力,劉大川試著跳了幾次,但是每次都差半臂的距離。
劉大川在墻上踹了一腳,墻上的灰簌簌落下來。
“走走看吧,我們去會會那位趙殿下。”
“趙殿下和刑大人是誰?”
“趙殿下是說謊的人,刑大人是辛苦的人,霜雀是善良的人,狐之秦是老的人,單純的人在這里叫蕭殺,別看他是個孩子,卻是個殺手。”
“那趙殿下,真的是所謂的皇親國戚?”
“是,這里一共有三個國,劃區而治,趙殿下是其中一個王的兒子,原本不學無術,被剝奪了殿下的頭銜,后來不知從何處學會了制造幻境的妙法,只要你想要的,他都能給你,把老王哄得心花怒放,甚至有把儲君位置讓給他的意思,不過他好像沒有當王的念頭。他這個人最喜歡新奇的東西,最喜歡跟人講故事,各種天花亂墜的故事,其實這些故事,大部分都是......”
“假的?”
“不,跟他自己有關的是假的,跟別人有關的,反而是真的。美其名曰,人要學會保護自己。”
“趙殿下跟霜雀走得很近,霜雀是個美人,原本聽說趙殿下對霜雀有點意思,至于兩人到底是什么關系,我也沒有深究。霜雀原本是某個賭場的老板,后來不知怎么洗手不干了,買了一間大宅子,沒事也就出來遛狗遛鳥。有時候兩人還被此地的人稱為神仙眷侶,不過霜雀經常把趙殿下罵得狗血淋頭。”
“他們兩人是五個人當中最聰明的。”
“刑大人是此地的維衡者,原本最為鐵面正直的一個人,不過人總是會變的,再加上近些年死了發妻,整個人很頹廢,趙殿下又能給他制造發妻還在的幻象,就被拉上了賊船。如果要分化他們,從他下手最為方便。”
“老的人,也就是狐之秦,原本是此地的一個手藝人,打造刀劍的技術十分出色,性格最是嫉惡如仇,對于惡鬼搶占了他們地盤這件事,深為痛恨。后來他家中的兩個兒子上了戰場被惡鬼所殺,是趙殿下出錢幫他埋葬,又順手拉攏了他。”
“對了,單純的人是狐之秦的孫子,霜雀撿來交給他養的,單純的人是受他們四個共同影響長大。”宮止說完這一切,呵呵笑了一聲。
寧天霄聽完之后忍不住感慨道:“這么復雜。”
劉大川說道:“我聽完這一圈下來,覺得趙殿下真是一個不要臉的人。”
寧天霄:“他該不會也是維衡者吧?”
宮止笑了一聲:“這我就不清楚了。”
“那我們為什么先去找狐之秦和霜雀,而不是找趙殿下?”
“托詞而已。”
前方的道路已經沒了牢房,劉大川還挾持著那個從頭頂一頭栽下來的小個子,小個子已經悠悠轉醒,只不過中了劇毒,嘴唇一味地哆嗦著,卻說不出話來。
“往哪走?”
宮止示意言淳上前,言淳不明所以地走上前去,這還在睡夢中的孩子忽然抬起一只手,把手放在了墻上。
墻壁頓時坍塌,出現了另外一條通道。
劉大川嘖嘖道:“這就是天賦啊。”
“殺了吧,他聽到了我們的話。”
劉大川擰斷了小個子的脖子把他扔在了地上,拍了拍手。
寧天霄忽然停下了腳步,因為前方出現了一個人影。
宮止輕輕笑道:“喲,來了。”
他們走得近了些,發現這通道里是一個身穿一身深藍衣服的小孩,仿佛是一只孔雀,渾身流動著光彩。
小孩抬起頭,對著他們一笑,露出兩顆虎牙,一副純真善良的模樣——如果不是他手里拖著一把刀的話。
“蕭殺,滿月行道出門,不怕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