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當中大部分東西已經被清理出來了,寧天霄宮止動手搬開石板,根據過去的記憶,族中最隱秘的東西,應該就是藏在這口井里。
有時候寧天霄也覺得奇怪,為何宮姓這一族的人喜歡用井來作為記載和藏東西的地方,別族的史詩,都是刻在石碑上,但是宮姓的史詩,卻藏在井沿的內壁,唯有注水方能顯現字跡。
劉大川柳佞慌張地跑來,宮止停了一下手,聽說了兩人的來意之后,說道:“我帶他們去找路,你先搬開這些東西。”
寧天霄頷首,不放心地問了一句:“需要幫忙嗎?”
柳佞慌里慌張頭也不回地走了:“不用不用,劉大川跟我去,你繼續你繼續。”
寧天霄嗯了一聲,回頭繼續忙自己手頭上的東西,這些石板上也刻了不少字,寧天霄大概看了一眼,說的是當年宮姓的險阻在海中遇險的故事,大概跟那些敘說英雄故事的史詩差不多。
寧天霄一邊搬一邊饒有趣味地讀著,別族的史詩當中,說的大部分都是先祖如何英勇神王,如何高大偉岸,用神造的劍捅死了妖獸,而這里的史詩,講的卻是宮姓的老祖宗,如何用智慧設了一個局,讓妖怪賭輸了他的頭,妖怪連續反悔了十次,卻輸了十次,第十一次,妖怪暴起想要殺人,頭卻被無形的刀斬落。
這樣的史詩不止一處,可以看出,在力量和智慧上,宮姓的人明顯是更偏向于崇拜智慧,而非是力量。
雖然宮止并不弱,但是可以想象得到,當年宮止在族中是怎樣的驚才絕艷之輩。
寧天霄搬開井上的最后一塊石板,清理了一下沙土,宮止還沒有回來。
面前的這口井用青銅澆筑封死了,還纏著巨大的鎖鏈,井口刻印了一個巨大的封字,寧天霄摸了摸這井面,沉思了片刻,念了幾句咒語,井口紋絲不動。
他想起那個孩子,想去問問宮止是不是應該讓人把那孩子帶過來,他忽然感覺到一陣劇烈的震動。
寧天霄晃了幾下站穩了,這震動感消失了。
寧天霄疑惑的時候,宮止已經快步趕了過來,問道:“你感覺到了嗎?”
“感覺到了,剛剛是這口井?”
宮止緩緩地搖了搖頭:“當年世界陷落的時候,我們族中也常常發生這樣的地變。”
“你的意思是說,速度可能再次變快?”
宮止點頭。
寧天霄握了握拳頭:“一步步來吧,先打開這口井。”
“喬戣,那個女孩,應該還有別的計劃,她既然相信你,你可以問得更清楚一些,世界陷落之后,我們就會跟趙殿下那一伙開戰,她如何能保證我們不會兩敗俱傷?”
“一個答案,喬戣就是趙殿下和霜雀提到的那個女孩。”
“有可能是凌姬。”宮止抱臂搖頭,“我還是沒辦法相信她,寧天霄,你覺得她是一個可信的人嗎?”
“這孩子雖然嘴比較毒,下手又狠,但是還沒有騙過我,我會去問明白的。”
“不用問了,實話告訴你們。”喬戣冷不丁出現。
宮止瞬間做出了防御的姿態。
“我是鼓動趙殿下的人。”喬戣拿著一塊幽藍色的石頭做燈,“開門吧,我也很想知道,當年那場宴會到底是因何而起,我作為元一的命運又是什么,希望這下面的東西不會讓我失望。”
宮止冷聲問道:“趙殿下的事情你怎么解決?”
“他們會在陷落之前離開那個領域的。”喬戣說道,“我已經告誡過他們,否則他們只會死,所以他們才要搶這個孩子。”
寧天霄愕然道:“我們救下那個孩子,是自掘墳墓?”
喬戣搖了搖頭:“宮止不是還要回去么?宮止可以送他們離開。”
宮止眉頭緊鎖,卻沒有出言反駁,喬戣說的對,他還有機會把趙殿下弄到其他的領域去。
“明白了,多謝。”宮止說道,“我去把那個孩子抱過來。”
宮止快步離去,喬戣抱臂對寧天霄說道:“這孩子并不是打開一切門的鑰匙,而是能找到門的關鍵所在,鑰匙還是在你們手中的。”
寧天霄點頭:“創世者們設定這么多東西,不覺得復雜嗎?”
“有的東西他們自己都忘了,有的在最開始的基礎上發生了一些改變,出乎他們的預料。”喬戣說道,“總之,很多東西都是不可掌控的。”
寧天霄輕輕點頭,知道喬戣的身份后,他再也不能像是以前一樣把喬戣當成一個孩子。
宮止很快抱著孩子回來,言淳緊隨其后,這孩子的眼睛又大又黑,宮止把她放在井邊,她伸出手胡亂摸索著,忽然停在了一個位置。
言淳過來把孩子抱走,宮止走過去,對著寧天霄說道:“是這里了。”
寧天霄點了點頭,走了過去,劃破了自己的手,把血摸在了那里,原本覆蓋著井口的青銅在接觸到血的瞬間,慢慢開始變軟融化。
幾人不約而同地退后了幾步,銅水冒著熱氣,從井口融化之后在不遠的地方再次凝固,寧天霄上前一步抓住那些鎖鏈,鎖鏈瞬間如同蛇一樣,嘶嘶抽動著退去,露出了井口。
跟其他的井不一樣,這口井中沒有鑲嵌幽藍的石頭當做光源,而是一片漆黑。
寧天霄一手撐著井口,看了一眼,正在想要不要跳下去看看,宮止忽然攔住了他,自己先一步下去。
喬戣順手扔出了一塊石頭去,宮止接住,說了一聲“多謝”,他在井中呆了片刻,仰頭大叫道:“下來吧!沒什么危險!”
寧天霄單手一撐跳了下去,在井中站穩,喬戣也很快跟著跳了下來。
井中密密麻麻地刻著字,跟之前他認識的字又不太一樣。
喬戣看了一眼井中的字,就說道:“我看不懂這些字。”
寧天霄摸著井中仿佛被一刀劈出來的豎線,說道:“以這條線為中心,左右兩邊的字拼起來看,才是一個完整的字。”
喬戣瞇眼看了一會,說道:“宗主叔叔,講給我聽吧,我看不懂你們族中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