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背叛我的師父。”隴青捂著臉,黑發紅衣的小女孩依偎在他的身邊,眼中帶著天真的好奇。
“我沒有讓你背叛他,但你的方式錯了,或者說,你根本沒有膽量選擇正確的方式。”
隴青扯著嘴角,輕聲笑了笑:“但你是墮落者,我無法選擇你的方式,或者說,宮止的方式。”
波利沉默了,隴青挪開了手,再次包扎著傷口。
“神王召集他的子女,前去露臺,不混進去看看么?”
“看看我的哥哥們有多么虛偽,看看他們如何在他們根本不愛的父親面前爭寵?”
“這是你應該扮演的身份。”
“你還有什么話想說。”隴青疲憊地說道,“一次說完吧。”
波利出乎他意料地沉默了片刻,說道:“沒有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會盯著露臺。”
“你怕我跟宮止走到對立面,你怕宮止贏不了我的老師?”隴青看著波利的背影。
“不,我很欣賞你的隱忍,但你不會是宮止和劉大川的對手,柳佞也不會是。”
“劉大川也選擇了立場嗎?”
“我不清楚,但作為劉大川此人,他是宮止的徒弟。”
“我的老師,已經前往羅剎海去尋找宮止了,你何必這么緊張。”
波利冷冷說道:“我希望是我多想了。”
白色的老虎矯健地在院子中跳躍,雨云終于散去了,黑發紅衣的女孩端著杯子,依偎在隴青的身邊。
露臺之上,神王殿里,已經是一片祥和,舞姬扭動著腰肢,在殿中輕盈地舞蹈,銀發老人退守在神王殿外,緊閉著雙眼,表情如往常一樣一絲不茍。
說謊的人夸張地表達了對神王受驚的安慰:“那他們,都死了嗎?”
“死了,三個人的人頭已經掛在了城頭上。”神王漠然地回答道。
“那么。”說謊的人眨眼,“偉大的神王,您還是像我們剛認識你的時候一樣,擁有如此鐵血的手腕,真令人敬佩。”
神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的眼睛,說謊的人似乎在猶豫著措辭,神王笑了:“我感覺我又開始年輕起來了,不過,神界,也應該有個更年輕的少主來打理,我的兒子和女兒們已經在路上了。”
說謊的人夸張地大叫了一聲:“真沒想到,您對您的女兒也是一視同仁。”
“我跟你說過我的外祖母嗎?也就是我母親的母親。”
獅子搖了搖頭。
“我母親的家族全靠她運籌帷幄,她在我母親的家中是掌權的人,她靠著自己的手腕,讓那個大家族存活了上千年。”
“真的從來沒聽您說過。”
神王轉動著自己手上的扳指,像是漫不經心一樣說道:“因為那個家族在我即位不久之后就消失了。”
“聽起來是神王您做的事情啊。”
“她曾經有機會救我的母親,但為了保全整個家族,放棄了這個機會。”
“那,神王。”說謊的人聲音陰冷地響起,“如果這里只有一個機會,在救您的子女和救神界之間,如果需要做出一個選擇,您會選擇哪個?”
“我嗎?不,這是下一任的神王要做出的選擇。”
寧天霄劉大川狂奔了四條街,才甩掉了那些提著刀追上來的女人。
他們藏在小巷當中,面面相覷了一會,又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一時還有些懵。
這里看起來是個富庶的區域,寧天霄路過街頭的時候,順便看了幾個招牌,招牌用的是劉大川不認識的字。
劉大川的肚子叫了一聲,寧天霄摸了摸鼻尖,問道:“出去看看?”
“應該走了吧?”劉大川從巷子里探出頭去,回過頭來對著寧天霄招了招手:“人都走了,你快出來看看。”
巷子外是用石板鋪就的街道,街頭還未點亮的燈與街頭偶爾走過、用扇子遮面的少女,宣示著此處的繁華。
寧天霄一眼看過去,只見他們買東西所用的,是一種類似于貝錢的東西。
“劉大川,餓了吧?”
“餓了,真的餓了,我們兩個本來就只帶了兩天的干糧,好在你選的這條路,不是通往什么荒無人煙的地方,不需要打獵。你說獵的是熊也好,如果是惡鬼,那簡直就是......”
“打住,現在有一個很實際的問題,我們沒錢。”
劉大川掏了掏腰包,他倒是帶著幾張巨額的銀票——喬重光給的。
“這里不用銀票,你看看他們買東西用的。”
劉大川嘆息了一聲,收回了錢。
“現在嘛,有兩個辦法。”寧天霄說道,“第一,你去賣藝,第二,你去找個地方賺錢。”
劉大川一愣:“你真的是我師父么?真的是么?我們是不是有仇?”
寧天霄則是厚顏無恥地說道:“我們是兄弟,你好意思說這種話,我吃飽就是你吃飽,你但凡能賺錢,也不能讓我餓著吧?”
“那我覺得兄弟你應該當街表演一手時空扭曲的妙法,說不定這街頭走過的幾個妞兒,就愿意為咱們一擲千金。”
“現在不宜暴露太多,我們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啊我的好兄弟。”
“那好兄弟,我要是去當街表演胸口碎大錘,不會把街頭這幾個嬌滴滴的小姐嚇跑了?”
“好兄弟,不如我們這樣,你躺在地上,我來演一出賣身葬兄弟的戲碼?”
劉大川沉默了片刻:“我覺得你以前有句話說的真對,憑借這厚臉皮,你真的能加入我們維衡者的行列。”
“哈哈哈,謬贊,謬贊,所以,如何?”
劉大川正想說“我們還是來表演賣身葬師父吧”,一名僧侶忽然出現在街頭。
僧侶出現的時候,兩人同時察覺到了異樣。
這名僧侶一開始就把目光牢牢地鎖定在了他們身上,寧天霄默然握緊了定海潮,劉大川也往自己的雙拳之上灌滿了力量。
僧侶默默地向他們走來,寧天霄忽然覺得這周圍的一切瞬間遠遁,街道上只剩下他和僧侶兩人。
寧天霄的身上忽然殺意迸發,但這殺意并未阻止僧侶的腳步。
僧侶的腳步很輕很慢,仿佛要走億萬年的時光,但幾乎又是在一眨眼之間,僧侶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二位是,迷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