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維·龔洋舉著一支單筒望遠鏡觀察著西南方海面上起伏不定的高大船只,在海上兜了這么久,終于圍住這條可惡的華夏戰艦了。
這艘通體漆黑的大船肯定就是華夏的那艘2000噸最新式的大型戰艦了,只是這艘戰艦的布局有點看不明白,甲板后部那些高大建筑占用了大量寶貴的甲板面積,那五個堡壘一樣的東西應該就是華夏最新的火炮吧!克羅維·龔洋猜想著。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艘船雖然有一根桅桿,卻沒有任何風帆,也就是沒有借助風力,完全利用的是蒸汽動力,而且速度還不慢。
里面應該有和華夏火車一樣的結構提供動力,作為海外建國的華夏后裔,從小接受家族的精心培養,這點見識還是有的。克羅維·龔洋很快便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他不像那些愚蠢的歐洲土著一樣直呼這艘船為魔鬼船,在家族學校學習這么多年,他不會相信任何東西,他只相信自己掌握的真理和知識。
對方太自信了,即使你的火炮再厲害,華夏帝國再強大,似乎也不可能憑著一條船包打天下。也許要擊敗這條船付出的代價很大,不過沒關系,等俘虜了這艘大船,獲得華夏最新的技術,多大的代價都值得。
“命令,掛信號旗,準備戰斗,所有船只保持隊形,圍住它,別讓他跑了。盡量用側舷火炮迎敵。”
克羅維·龔洋發出命令,他估算了下對方的船速和行進方向,覺得艦隊完全有把握攔截住對方,并逼迫其和自己的艦隊進行戰斗。
以“法蘭西”號戰艦為旗艦的第一戰隊,兜了個弧線,從“長沙”號的東北方向包抄了過來,跟在它身后的是“里昂”號、“巴黎”號和“征服者”號。
與此同時,最先出現長沙號正東方向的“伯爵”號也帶領著第二戰隊加快速度,全速朝長沙號正面沖了過來,雙方的距離在不斷減小。
在“伯爵”號的右舷,“法蘭克福”號、“榮耀”號、“真理”號和“利馬”號正全速趕來,意圖從長沙號的左側進行包抄。
“哼!狗日的,胃口還挺大。一上來就是拼命的架勢啊!”
程不識咂了咂嘴,舉著望遠鏡的手有些微微發抖。雖然加入海軍已經很多年了,可畢竟是第一次真槍實彈了,而且敵人的實力很強大,遠不是自己之前欺負的那些運輸船可以相比的。
得小心應付了!程不識暗暗警醒自己,對方那炮雖然比不上自己,可也是能打死人的。
“右滿舵,轉向!提速!以二十節航速朝正東航向。特么的,先把法國佬的陣型拉長拉亂了,別讓敵人纏上了。”程不識命令道。
法國人的戰艦在順風時的航速也很驚人,普遍達到了十二節以上,個別的船只甚至有十五節的航速,這說明敵人的蒸汽動力也發展到了不錯的水平。
長沙號煙囪里冒出濃濃的黑煙,速度陡然加快,以二十節的高航速,險險越過“法蘭西”號領銜的右側包圍圈,雙方距離最近處甚至都不足兩千米,幾乎就進入了法國佬火炮的最大射程之內。
“好險,差一點!真是小看這些機帆船的航速了。轉向東北,老子看你逆風時還能保持這么快的航么!“
”大副,速度提起來,提到二十二節,這時候也別考慮省煤了。老子看看有沒有機會咬這幫法國佬一口,給他們一個教訓!”程不識抹了把額頭的汗珠,恨恨說道。
長沙號的主機飛快轉動著,整條船轉向朝北,劃了一道漂亮的弧線后朝落在后方的法國人第二戰隊機帆船直撲過去。
第二戰隊法國佬的機帆船并不完全順風,可沒有主力艦隊十五節的高速航速,它們的普遍速度是十一節左右,還在艱難的曹哲長沙號撲了過來。
此時面對著以難以置信的速度,飛快擺脫了主力艦隊飛撲過來的長沙號,一個個頓時慌了神,紛紛打開了炮門,推出一門門黑黝黝的大炮。
長沙號迅速接近為首的“伯爵”號,在兩千米的距離上,早就準備就緒的右側舷兩門105毫米火炮幾乎同時發射,以每分鐘三發的射擊頻率朝著伯爵號傾瀉炮彈,頓時在伯爵號附近水面打出一排排水柱。
連續五輪射擊后,終于取得了戰果。呼嘯的彈丸將這艘機帆船左側船舷打成了破爛。
敵人的還擊顯得有些軟弱無力,左舷甲板上幾門火炮朝長沙號發射了一些彈丸,由于距離太遠,前裝的滑膛炮沒有什么準頭,沒有造成任何損失。
雙方很快就要擦肩而過,長沙號上的炮手們抓緊時間,幾門側舷的三十毫米速射炮也發起了攻擊,連續向敵艦傾瀉炮彈。
這回算是將對方的左舷甲板徹底犁了一個遍,四散的霰彈殺傷了所有還站立著的水手,還有一枚大口徑炮彈甚至打斷了對方的后桅。
“混蛋!敵炮怎么打得這么快?”
見此情形,克羅維·龔洋臉色鐵青,心頓時沉了下去。敵人火炮的射速實在太快了,即使是大口徑火炮,也達到了每分鐘三發。
“干得漂亮。痛快!”
長沙號上,親自掌舵的大副禁不住重重揮舞了一下手臂,激動地說道。
“轉向東北!保持二十節航速!法國人的主力艦已經掉頭了,咱去試試他們的斤兩,注意,控制好距離,別一頭撞進人家包圍圈了。”
程不識也略有些亢奮,但還是控制情緒,冷靜發出命令說道。
剛才一輪炮擊,將他的緊張和焦慮通通打進了大西洋,這會兒他倒是干勁上來了,想要仗著自己的高航速和不用看風向臉色的優勢陪法國佬好好玩一玩。
此時法國佬的第二戰隊被長沙號甩到內側,全都靠近了海岸線航行,而那四艘主力艦已經完成了掉頭,以一個較為松散的陣型聚集在一起,向北搶風航行。
很快,長沙號在順風的情況下將速度飆到了接近二十四節,然后迅接近了法國艦隊陣型最外圍的“征服者”號三桅機帆船。
排水量一千二百噸的“征服者”號共安裝了三十八門青銅火炮,大多是一些十八磅炮,除此之外還有四門二十四磅炮,一側的火力全開的話,同時可以發射21枚炮彈,火力倒也不可小覷。
長沙號上的側舷炮組在剛一進入射程時,就向敵人的戰船傾瀉出了大量炮彈。雖然距離有點遠,加上海浪顛簸,命中率低得可憐,但是總有幾運氣彈能夠打中敵船,給敵人造成傷害。
而且在這個距離上,敵人的火炮還夠不著自己,只能干看著挨打,別提多郁悶了。
雙方船只的距離很快就接近到了兩千米以內,長沙號的主炮此時已經打了三輪炮,而“征服者”號的第一輪炮擊才姍姍來遲。
只不過,對方大部分炮彈掉進了海里,只有一枚二十四磅炮彈幸運地擊中了長沙號上高大的船艙,打碎了其中一面窗戶。
“我靠,二十四磅炮這么猛!不行!左轉舵,拉開距離!”
程不識嚇了一跳,敵人的大口徑火炮射擊距離有些出乎意料。
程不識回頭看了夾擊過來的第二戰隊,又趕快補充下令道:“注意,保持在敵船火炮最大射程外,再陪他們耗一會兒,馬上要天黑了,天黑了咱就撤!”
八月二十一日,南大西洋。天氣晴朗。
長沙號在五天前的那場海戰中,依靠高航速擺脫了法國人的主力艦隊,然后趁著茫茫夜色先是向東退卻,一天后又再折向北,繞了一個圈秘密朝來路駛去。
八月二十一日夜間,經過五天的航行,長沙號抵達了西福克蘭島外海。
此時法國人第二艦隊的幾艘戰艦仍停泊在外海,執行著對長沙號的搜索和護航任務,可是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長沙號驅逐艦又悄悄地繞了回來,準備打它們一個措手不及。
也許是時間過去幾天了,法國人變得很是松懈,四艘船只下了尾錨,停泊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上。
這樣送上門的機會程不識等人怎會放棄,長沙號借著夜色掩護駛近了最外圍的一艘敵船,側舷火炮輪番開火,在極近的距離上將敵船里里外外蹂躪了個遍。
30mm速射炮瘋狂的第一時間傾瀉炮彈,先是裝飾奢華的艉樓軍官室和船長室、接著是甲板上停放著的四輪炮車、然后是艏樓的水手休息室。
猛烈的炮火將這艘船的上層建筑完全打爛,死傷慘重的水手們在翻滾哀嚎、軍官們跌跌撞撞地沖進船長室尋找他們的長官、搭載的陸軍士兵和見習水手在用火繩槍胡亂射擊,場面一片混亂。
長沙號在傾瀉了無數彈丸后,最后用兩枚105毫米重炮開發彈將其水線甲板破開了兩個大洞,在法國水手們驚恐的眼神中掉頭而去,撲向下一個目標。
其余三艘敵船此時已經拔錨,只是鍋爐還沒有生火,無法啟用蒸氣動力。水手們在慌慌張張地升帆,準備進行機動。
不過他們的動作實在是太過緩慢,長沙號處理完最外圍一艘船只后,緊接著左轉舵,朝左前方的一艘機帆船露出了獠牙。
突遭敵襲的法蘭西軍官們離開了底艙的牌桌和酒桌,紛紛涌到甲板上開始指揮作戰。
幾門率先準備好的十八磅炮朝夜幕中火光傳來的方向射了幾枚炮彈,夜色中看不真切,也不知道打中沒有。
不過長沙號的反擊很快來臨。轉向中的長沙號先是船艏炮朝前方目標進行了三輪射,轉向完成后,右舷的小口徑速射火炮也打出了今晚的第一輪齊射。
炮口長長的尾焰映射下,無數枚三十毫米彈丸飛越了短短五百多米的距離狠狠扎進了敵人的木質甲板中,強大的動能將甲板打得四分五裂,紛飛的甲板碎片又給水手們造成了大量次生傷害。
法國人知道此時已經沒有任何退路,軍官們踢著那些趴在甲板上躲避炮火的士兵們的屁股,大聲命令他們回到炮位上,朝敵人進行還擊。
他們的努力收到了一定的成效,大量鐵質彈丸打在了長沙號的鐵殼船體上,出咚咚咚的悶響,程不識不用看也知道運盛一號中了不少炮彈。
不過他對這些鐵彈絲毫不擔心,這些短身管小炮出的炮彈也就是能把長沙號船體外殼鐵甲上的油漆給打掉一層,厲害點的頂多再制造一些凹痕,根本無傷大雅。
“邦邦邦……”
速射炮獨特的響聲在夜空中回蕩,長沙號右舷速射炮組此時已經進入自由開火的狀態,雙方在數百米的距離上隔空互射,場面異常壯觀。
只可惜這些法國海軍軍官的英勇行為并沒有對戰況造成多大影響,畢竟前裝滑膛炮和后裝線膛炮差距實在太大了!大到根本無法靠人力來彌補。
他們的唯一戰果就是一枚十八磅運氣彈擊中了長沙號上的一個速射炮上的炮盾,碎裂的炮盾造成了三名炮手的傷亡。
不過他們的好運氣也就到此為止了,十分鐘后,水線破開一個大洞的法國船只開始緩緩側傾,絕望的水手們跳進冰冷的海水中,爭搶著一些小船或者破木板,大聲呼叫另外兩艘船上的同伴救援。
但是現實注定要讓他們失望了,剩下的兩艘法國戰艦已經升起了風帆,分散朝兩個方向逃跑出了一段距離。其中一艘已經遠得看不見了,剩下一艘也只剩下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長沙號上,程不識不再猶豫,朝還能隱約看見的那艘法國船只跟了上去。動力全開的長沙號飆出了二十三節航速,不過追了幾分鐘,便沖到了這艘最新款法國戰艦的前方。
法國人知道無法幸免,干脆也不再逃了,操起船上火炮和長沙號對射起來。
這場不對等的炮戰持續了十五分鐘,長沙號再次用兩枚105mm開花彈作為收尾,將這艘戰斗至最后一刻的法國船只送進了南大西洋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