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以上就是常規報告。”當裁決者放下來手里的那份資料的時候,貝妮低頭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長呼一口氣。
這一整晚她都在聽那個家伙回報全世界各地正在發生的情況,這種東西是她最煩的。因為她還得做足夠的筆記。
雖然也可以像那幾個前輩一樣只是聽著就好。
它們還贊嘆說新來的就是認真。
畢竟裁決者和捍譽者兩個人面前的白紙寫滿了一張又一張。
其實貝妮也不想寫,但是鬼知道哪個地方就和亞克有關。那個家伙如果找自己幫忙的話自己也得從這些東西當中翻出來。可以看出來這些資料全部都來自于這個家伙所監視的區域,那些地方自己沒怎么看過,所以能夠從他的這些東西當中大概推測一下到底發生了什么。
當然,最嚴重的問題還是血日。
貝妮錯怪了裁決者,這家伙并不是單獨為了找亞克的事才開了這次小會議,而是因為不久之前發生的血日問題。
這是絕對的大事件,根據記錄,在這次血日當中覆滅的人類據點甚至多達四個城市,好在上位圣職者沒有死去的。
哦,也有像是卡爾這樣在文件上讓自己死亡的,貝妮看了一眼那個叫坐卡爾的家伙。他跟魔人走的有點太近了,不過好在和魔人聯姻和睡一晚上不算什么會被打死的違紀行為。自己會給他寫證明保證的,所以倒是不用擔心這個家伙被為難。
好的,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想想應該如何來處理解決完血日問題后的刁難。
亞克隊伍里的東西至少現在看來德諾斯,迪德麗,還有蕾蒂這三個是完全不用在意的,就是普通人。教會不會在意的。
可能會被找麻煩的是卡爾,雖然是上位圣職者,但是他的確是沒少做違紀的事情。
不過說白了,他還是上位圣職者,自己作為圣徒也能夠用權力罩一下。算是小事。
最令人頭疼的就是亞克和洛麗,亞克到現在其實教會當中都是沒有備案的,他在這里也是幽靈。
或許只有自己知道那個家伙達底細,雖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分級,但是待會除了靠自己胡攪蠻纏以外沒有什么好辦法。
外加一個自己沒法保證安全性的是洛麗,這是一個魔人。但是她還沒有使用過自己的能力。
應該說沒有被觀察到過使用了能力,或許在血日期間使用過,但是就在前兩天日輪的全世界觀測才算是能夠恢復使用。血日的時候因為魔力的大量膨脹,導致日輪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外面又開始吵嚷嚷的,貝妮抬起頭,看見站在那里的裁決者。
這家伙正在充滿敵意的表情看著自己,貝妮絲毫不打算給個好臉色,同樣是充滿了威脅性的表情。
反倒是其他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不朽者之前見過了,就是一個看起來有點瘦弱的男子。仁愛者則是少有的一位女性,外觀的年紀應該是二十多歲,身材很好,就算是被袍子所掩蓋著都能想象出來是個什么樣的尤物。
已經守道者,坐著輪椅的老者。
守道者是里面的一個特例,他不是先稱為上位圣職者再成為圣徒,而是直接成為了圣徒,并沒有經過上位圣職者這一個過程。
所以這里的人只有他會衰老,他的年紀已經足夠大了,老的看起來動都動不了了。但是被用一些奇怪的方式吊著命才能坐在這里。
不過那種辦法什么時候失效就不好說了,換句話說,這里最可能先死的就是那個家伙了。
說起來,每次坐在這里都讓貝妮有點唏噓。
這是個很大的會議廳,據說曾經這里能夠坐滿人。
但是現在,就只有寥寥幾人坐在這個諾大的大廳當中,也沒有什么安排的座位,找個自己看起來順眼的地方坐就可以了。
剩下的都死了,準確來說除了那三個已經老成了怪物的家伙來說,剩下的人都死掉了。
教會和魔人的大戰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是神和惡魔在被封印之后靠著滲透出來的力量進行的一次對決,這次不再是平手,而是以著教會勝利告終。以此得到了如今的和平。
誰都不想死,嚴格來說它們沒有必要為了生存而戰斗。因為混亂地域的原因,就算是能夠占領又能怎么樣?得不償失而已。
只是被神和惡魔當成了工具而已,它們從來就沒有在意過凡人的生死,那些自私的家伙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會對活人有什么樣的破壞。
“八色璃,你那邊什么情況?”當他說完之后,看著貝妮喊道。
八色璃是誰?
......哦,是我。
貝妮每次聽到這個名字都會表情抽搐一下,因為一時間沒法把這個名字和自己對起來。
“八色璃,我需要負責地區的報告。”裁決者頓了頓說到:“我想知道血日的損失。”
“兩個城市幾乎崩潰,一個完全消失。不過安全區沒有損失。”貝妮深吸一口讓自己忍耐下來他這令自己不爽的說話方式:“人口減少了三分之一。”
“可以接受的損失。”守道者的聲音輕聲說:“我們三個人所看的地方已經集中統計完了,附錄第三章就是。”
貝妮和裁決者同時拿出來后瞄了一眼,皺了皺眉頭。
人口總計是減少了十七分之四,接近四分之一的人口。城市少了十三座,二十七的幾乎崩潰。下位圣職者死去了整三分之一。財產的損失暫時無法統計。
諸如此類的還有細節,包括藥物的消耗,食物的損失。
還有無法治療的傷者,以及試圖反抗的人。
這是何等的災難。
但是卻被標記為安全。
因為四個數據在下面被劃線標紅。
安全區損失無。
上位圣職者損失無。
圣徒損失無。
圣器損失無。
以此,這次災難是安全的,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死一般的寂靜。
兩個人慢慢的坐下,原本想要談論的事情被這種氣氛給壓死了。
準確來說,只有它們兩個有這種感覺。
其他人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高舉著手中的紅酒。
“或許我們應該喝一杯慶祝一下。”
“干杯。”貝妮沉著臉舉著酒杯,然后一飲而盡。
她清除的記得上一次類似的時候自己當場就火了,大聲嚷嚷著現在看起來跟腦殘一樣的話。
但是現在已經習慣了,它們高高在上,只需要考慮和自己相關的事情就行。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就該高高掛起。
為什么是紅酒呢?因為有人說過它們在這里能夠安穩就像是因為食用了他人的血肉,所以它們不該喝純粹的東西。不過這是有人在開玩笑而已,實際情況只是因為紅酒的味道誰都能接受而已。
但是一聲響聲震得她差點把喝到嘴里的紅酒噴出來,她有點惱火的看著那個拍桌而起的新人。
“這次怎么能被判定為安全?”他幾乎是磨著牙齒說出來這句話,帶著巨大的怒氣。
“原因就是被畫線的地方。”貝妮看著他說:“我們教會的核心力量沒有被削弱,仍然是現在唯一的掌握者。依舊沒有能威脅到我們的敵人。”
“沒有被削弱才是問題吧?”他輕聲說:“明明那些家伙應該保護自己要看管的城市,但是一個個覺得自己無法匹敵就獨自逃到了安全的地方。”
“它們每一個都做出了足夠的貢獻,沒有一個是什么都沒做就離開的。它們每一個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不朽者看著裁決者說道:“你不能誣蔑它們任何一個人,它們每一個都完成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我們應該保護群眾。”
“不,我們的職責只有阻止魔神復活。”仁愛者笑著說:“你剛來,有些事還不明白。人死了還能有新的人類,但是如果我們無法阻止魔神的復活。那么一切都完了。”
“而且人口的減少讓活下來的人能夠享用更多的食物。就算是我們也沒法讓農作物過分增產,我們能夠生產出來的食物就那樣多。某種意義上也算是改善了活下來的人的生活。”守道者頓了頓說道:“我甚至在前端時間提交過要不要通過減少三分之二的人口來讓剩下三分之一的人有更好生活的提案。但是還沒有被同意血日就幫我做了這些事情。”
裁決者的表情看起來很不好,但是也沒有說什么,只是坐了回去。
果然啊。
貝妮無奈的笑了笑,搖晃著手里的紅酒杯。
自己當時這樣起來也是問了同樣的東西,但是也是被回答了類似的話。
對的,在這里首先它要搞明白自己的初衷。有且只有一個,阻止魔神的復活。甚至還要阻止神的復活。
任何事情和這兩件事情沖突,那么都是無用的。
而這件事情當中,上位圣職者的數量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數,只有上位圣職者的數量足夠多,才能夠保證在出現情況的時候教會仍然能夠掌控一切。
不過她沒有露出來嘲諷的表情,反而是有點感同身受。
自己還是很難受,那些數字都是活生生的人。
它們都是局外人,自己作為局外人來說,這些對于自己來說只是數字。對局內人來說,這每一個數字都是活生生的人。
活著的,有體溫的。有感情的,有家人的,有夢想的人。
而不是一個上升的數字。
她還不適應成為局外人的時間,她需要讓自己有段時間來習慣過來這一點。
畢竟就在不久前她還是局內人。
這個叫做裁決者的家伙至少在這一點上還不令人討厭,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貝妮覺得自己找到了同類。
雖然這一切微微產生的好感都在那個家伙用敵視的表情看著自己的瞬間消失殆盡。
“那么,接下來我想知道一些事情。”他頓了頓說道:“首先是有關死者國度的地方,那是現在已知最大的魔物聚集地,對于我們教會來說已經構成了威脅。但是我想要知道讓它存在到現在的原因。以及,他的統治者為什么會被我們教會所庇護,準確來說,是被前輩你庇護。”
“贊林達,有關那位的資料你們都能夠找到。那份資料各位以前都看過了,你繼續。”貝妮笑著看著他說:“有什么問題嗎?”
“作為魔王,他的能力是在貝塔級的限制。”裁決者頓了頓說到:“貝塔級的能力需要至少兩位圣徒來證明安全性。”
“嗯,所以呢?”貝妮挑了挑眉頭問道。
這是一個內部分級,用于被魔王和神直接賦予的能力。因為實在是很少見魔人,所以這個分級只有圣徒內部來使用。
能力是完全不計算魔力和神力之外的能力,直接通過修改規則來進行的能力。根據破壞力被分為阿爾法,貝塔,伽馬三級。阿爾法最高,伽馬最低。
而神很少會賦予自己的能力給別人。只有圣徒才有被賦予的能力。
阿爾法級能力就僅次于圣徒了。再往上的分級的就只有一個名為魔神種的分級。也就是和圣徒相同的級別。
證明伽馬級魔人是安全的需要一個圣徒的擔保,貝塔需要兩位,而阿爾法需要三位。
至于魔神種,當魔神種出來以后就代表教會和魔物的戰斗重新開始,它們和平的條件之一就是沒有魔神種。
其中,丘利爾是伽馬級,阿帕莉是貝塔級。
“另一位是我,還有一份證明是守道者的。”不朽者頓了頓說到:“除了仁愛者以外我們都認為那是個安全的家伙。”
“為什么?”裁決者皺了皺眉頭,有點不解的問道。
“那個家伙自從建立了那個國家之后我們對于魔物管理變得很輕松,就算是它們在逐漸凝聚勢力,但是對于我們來說也只是微不足道。而如果我們不承認,它們會經常找我們麻煩。”不朽者說道:“雖然我也覺得八色璃因為自己的私情而庇護這些危險的家伙是過分的事情,但是仔細想想也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