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德諾斯站在門口,整理著身上的裝備。
自己現在需要整理一下,今天自己又需要工作。
雖然昨天的確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就算是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自己巡邏還有什么意義,但是這的確就是自己的工作,他需要盡力。
他皺了皺眉頭,看著在鏡子當中的自己。
自己在亞克的馬車上沒有照鏡子的條件。倒不是用不起精子,可是在就連馬車都經常換的情況下,更別說鏡子這種東西了。
照鏡子的感覺并不好,因為總能看到自己的變化。如果看不見的話,至少現在不會因為自己開始變老和疲乏感到心痛。
可是現在只是感覺到自己有點疲憊了。
他把全身完全的武裝好,然后走回房屋當中,看著還在熟睡中的妮娜。
她躺在一張白色的羊皮上面,蓋著被子就露個腦袋。
這張羊皮買的真是太對了,有段時間睡得不踏實估計就是因為身下沒有張舒服的獸皮。
在亞克的馬車上面自己就躺在很舒服的獸皮上面。
還缺個棺材,自己以前沒睡過幾次床。基本都是縮在鋪著獸皮的棺材當中。
習慣了以后,是真的覺得睡床渾身都有點不舒坦。
“我走了。”德諾斯在她的腦袋上親吻,然后妮娜才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
“哎?現在幾點了?”她輕聲嘟囔,打著哈欠。
昨天晚上實在是睡得有點晚,不過養成的生物鐘讓他沒有不起來的習慣。
雖然的確很困就對了,不過困這種事情從來不是需要被思考的問題。
“你放心睡就好,我早飯會自己想辦法的。”德諾斯摸了摸她的頭,他現在想著今天又會遇到什么樣的事情。
本來以為換了個安定的工作可以不用考慮冒生命危險,但是后來才發現,怎么可能有安全的工作,就算只是每天的巡邏,一年來也沒有一天重樣的。
更別提外面那個大東西都坐在那里了。
教會沒有給出來任何的說明,也沒人去問。
危險的等級分三級。
最高的一級,以年紀和健康以及完全程度開始有層次的向著安全區撤離。救人有了優先級,應用人命于藥材的性價比公式。
這就是上次那種災難所導致的后果,最不計人情的做法。
其次,有戰斗經驗的人接受教會著急,所有人居家自衛,允許使用任何的方式來保護自己的安全。同時開始將傷員暫且的進入安全區。
而第三級,就是平常的情況,出門在外注意安全,如果被傷到及時治療。禁止使用應急資源。
還有一種論外的情況,教會不做任何的警告和通知。只是外面有些看起來很嚇人的玩意。
自己看著辦,別作死。死了的話記得報備就可以了。
大概就是以上的情況,這種看著就說不定會看不到明天的情況幾乎就是每天的日常。
就算是昨天的災禍潮,甚至不過是最低級的警報,因為實際上距離居民區最近的災禍也有接近千米,非常安全的距離。除非是使用遠程攻擊的手段,不然根本造不成損失。
德諾斯出門,看著那個屹立在遠方的巨龍。
那東西真是太過顯眼,現在又是白天。
他拉了拉衣服,愣了愣。
很舒服的溫度,不冷不熱。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天空,蒙蒙朧的天空帶著藍色,晴朗的,但是明亮。
又不刺眼。
微風吹過,從未有過的舒適感讓他蒙在了門口。
同時也更加直觀的看到現在城市的全貌。
不再是末日的景象,而是另一種感覺。
德諾斯猶豫了一下,他非常確定現在的感覺就是和在安全區當中一般。
“我們真的還有巡邏的必要嗎?”他走下去后,一個男人輕聲說。
德諾斯看著他,這是一個很高大的人類,足有兩米。身后扛著兩把大斧。用盔甲武裝了全身。
他已經掀開了自己的面甲,面具下面,是空洞的眼眶。
一次戰斗當中他被傷了半個腦袋,完全失去了視力。作為普通的人類已經不可能恢復了。
可是好在他有著還算能用的耳朵,加上以前的戰斗習慣。他在黑暗當中也能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
“你說過你能聽到危險的聲音,現在你能聽到什么?”德諾斯從他的身邊走過,問道。
“安寧,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他輕聲說:“從早上到現在,我們沒有遭遇到任何魔物。”
“普通魔物有減少嗎?”德諾斯隨口問。
聽起來像是同一個東西,但是實際上內部衛兵中是不在意低級的魔物。基本上稱得上是魔物的只有那些有著災禍戰力或者自己就是災禍的東西。
因為那種東西必須要是教會的人才能夠處理,如果是平常遇到的話只能拖延。
雖然對付一個災禍級的問題不大,但是死人在所難免。現在能夠拿出來的人寥寥無幾,沒人希望有人會死掉。
“我說的魔物里面包括了普通魔物。”他輕聲說:“沒有一個值得我們警惕的東西走近,甚至我們還接收了一位人形的魔物,具有神智。”
“是妹子嗎?”德諾斯有點好奇的問道。
“我看不見,聽說是蟲子的人形,有兩條副肢被感染了,剛被切除。昏迷了過去,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他說著:“我們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
“活久見啊,不會是在做夢吧。”德諾斯輕聲說:“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情況。”
“不知道,但是我有點可惜自己沒有眼睛了。我想要看看這種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場景。我沒有見過安全區,我小時候就是在外面長大的。我來自于一個安全區很小的城市,里面甚至不會給孩子留下一個能夠立足的地方。我在教會當中長大。但是卻連普通的神職人員都沒有成為。”他隨口說:“好在我生的魁梧。”
“生的魁梧可是好事。”德諾斯用手錘了錘他的肌肉:“我可真是做夢都想擁有你這種身子,就算是受傷了也能撐一段時間。”
“現在沒有腐化了。”
“嗯?”德諾斯聽了下來,以為自己聽錯了。
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只是覺得很虛幻。
他取出來匕首想不想就在手背上劃了個傷口,血從傷口當中涌出,順著他的手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直到三十秒后,他才默默的取出來繃帶做了包扎。
如果說以前只是像是安全區,那么當這一幕出現的時候,就是和安全區完全一致。
傷口不會被腐化,最棘手的問題不用考慮,不用擔心自己受傷后成為魔物變成一種禍害。
“我或許真是在做夢,或許我已經死了,現在來到了天堂。”德諾斯這樣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
他再看著那條巨大的龍,只是覺得有點畏懼。
“你說,那東西會和我們為敵嗎?”大塊頭輕聲問德諾斯:“我不聰明,我想要知道答案。”
“什么時候和我們反目都不意外。就算是現在他忽然打殺四方我都不會感覺奇怪。”德諾斯猶豫了一下說道:“他沒有任何這樣做的理由,沒有這樣的理由。一點點都沒有。與其說他忽然反目是突發事件,不如說,現在是處于一個突發事件當中。什么時候回歸正常都是可能的。”
“是嗎,那是魔王啊。”他嘆了口氣說道:“上次只是一個沒有完全體的魔王就讓我們差點從現實當中消失,現在那個魔王要比之前的更加強大。我們要生活在魔王的庇護當中嗎?”
“我們一直都生活在圣職者的庇護當中,你真的覺得那些圣人是人類嗎?”德諾斯聊著天問道。
“我從未有一刻把它們和我們當中一種東西來對待。它們已經不再是人類的典范了,只是像是人的東西而已。”大塊頭自己都笑了:“我實在是無法把幾秒中就能長出來胳膊的東西當作和我是同一種東西。”
“如此的議論我們的話,真不怕我們報復嗎?”
兩個人同時一驚,德諾斯緩緩的扭頭,看著跟在后面的刀匠。
這個家伙和昨天的區別只有今天意外的沒有攜帶任何的裝備出門。
或者說只是和正常的苦修者一樣了而已,本來就是一個空手的戰斗職業被她結合上武器以后,就連正常的圣職者都不是她的對手。已經在上位圣職者中也強大到了論外的地步。
這家伙再帶一個卡爾,算上剩下的兩個上位圣職者。四個人對付一個魔王完全沒有問題。
“早上好。”德諾斯打著招呼看著她。
忽然愣了愣,意識到這個家伙或許還真是很漂亮的。
平常這家伙全副武裝的時候只有腦袋看起來像是一個可愛的女孩,而現在她卸下了沉重的武裝,穿著一身適合運動的服裝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家伙作為女人而言沒有任何的缺點。
不過自己已經有了妮娜,所以也只是感慨一下現實能把人逼迫成什么樣子。
“早上好。”她看了看大塊頭猶豫了一下說:“我找德諾斯有事,卡迪在等著你回去集合。你先走。”
他點了點頭,稍微的加快一下步伐后和兩個人拉開距離。
就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德諾斯沉默了片刻。
“如果我做出了任何得罪你的事情,請當作是我的無意之舉。如果不能讓你平息憤怒,請來個痛快的。”德諾斯嘆了口氣,徹底的放松下來。
上次一個懷疑他能力的家伙被直接打打斷了半個身子的骨頭。這個家伙非常的暴躁,屬于那種不惹生氣還能夠談生意,要是惹生氣的話,前面有誰攔著都沒用,如果敢攔著就帶著一塊揍了。
不過這好像是超過了揍這個字的語言極限,畢竟只要動手的話,能活下來都是少見。更不能稱呼為決斗,想來想去只能用屠戮來形容。
“你和我的關系還是不錯的,不用這么拘謹。”她完全不奇怪德諾斯對于自己的畏懼:“如果你惹我生氣的話,我會提前警告三次。”
“真是太感謝了,我還是不想被莫名奇妙的打死。”德諾斯放松下來:“有事找我?”
“不著急,吃飯了嗎?教會里正在讓人準備食物,你現在要跟著我一起去吃。”她看著德諾斯說:“如果吃了的話也得跟著我去,只是區別是站在旁邊看著我們吃而已。”
“教會的早飯嗎?”德諾斯心動了一下,說真的,他還不知道這些強大的家伙的每日都是食用什么。
到了以后,他就有點后悔自己應該選擇不來。
大概的說一下,就是木屑混著點米熬的湯,奇怪的肉,和一些植物的根莖。包括了樹皮和樹干這種東西。
“放心,你的食物還是正常的。”刀匠端過去一份甜餅:“祝你有個好胃口。”
德諾斯看著放在自己面前的餅,有點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東西的確是好東西,或者說,這種可以攜帶著的食品一直都算是在商隊當中都是絕對的高價商品。
給自己吃這種東西,對于別人來卻是給這些食物。
“我記得我們的資源并不吃緊。”德諾斯猶豫了一下,看著她吃著那些根本不知道能不能下肚的東西:“你們沒有必要這樣。”
“你們討論我們不是人類。”她頓了頓說道:“我們的確不算是人類,從這件事情上來看,你們沒有說錯。進食不過是人類才需要的事情,我們會感覺到餓,但是吃不吃東西都是一樣。”
“所以你們可以吃點正常的東西。”
“口腹之快而已,而且那些東西很容易消化,一天就需要多次進食才能不受到空腹的影響。”刀匠頓了頓說道:“不過這種東西就可以在肚子里待很長時間,我嘗試過進食石頭,但是我有點低估我胃里的酸液。以及就算是我要咬碎石頭也有點費勁。”
德諾斯沉默著,同時看著另外幾個同樣吃著這些東西的家伙。
它們做著最多的貢獻,但是卻吃著這樣東西。
真是找不到任何責備它們的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