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里亂七八糟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床的時候，凌聞霄似乎忘記了感情上的事情，全身心投入到春節準備工作之中。
前些天心神恍惚，他一直都窩在家里，或是幫父母蒸包子、包餃子，或是樓上樓下地擦窗洗墻搞衛生，還有好些年貨沒有置辦。
今天終于感到靈魂變得安穩了一些，那些零碎繁復的信息不再像前幾天那么密集出現。
雖然偶爾還是會干擾他的思維運轉，但基本上不影響他去買東西了。
其實他要買的東西也不是特別多，像燈籠、對聯這些春節必備的東西，凌建軍都已經置辦好了。
需要他親自去購買的，也就是給外公外婆還有父母的年禮。
頭一年參加工作賺了錢，過年的時候買些禮品回饋長輩，是沙洲這邊的風俗。東西無論貴賤，孝心誠意必須到，自然不能由別人幫忙代勞。
另外，新年將至，他也要考慮給自己置辦一身新衣。
以往這些都是父母幫他準備的，不過這兩年他的身高不停地再拔高，凌建軍和苗青鳳怕他們買的衣服不合適，于是今年也就沒準備。
雷厲風行地起床洗漱吃完早飯，凌聞霄便騎著那輛充滿濃濃高中時代回憶的自行車來到了沙洲的購物步行街。
臨近新年，幾乎所有的學生、工人都已經放假，本來就不算寬敞的步行街上擠滿了人，摩肩擦踵地似乎是到了旅游景點一般。
步行街兩旁高聳的建筑里，同樣人滿為患。
還沒走進街里面，就聽得到那喧鬧嘈雜的人潮聲浪，有叫賣的吆喝聲，有小孩歡快的吵嚷聲，有店鋪里播放的音樂聲……無數聲響最終匯聚成節日的火熱，春節將至的氣氛一下子就出來了。
好不容易擠進了一家爆滿的禮品店，凌聞霄就看到門口收銀臺那里的繁忙。
排著隊付款的人一個個都是推著滿滿的購物車，而還沒付款的人，也是可勁地往購物車里塞東西，仿佛這里的東西不要錢似的。
“透支寶到賬三千一百二十六元！”
“透支寶到賬五千六百三十三遠！”
一連串的語音提示讓凌聞霄感到咋舌，現在的物價都這么貴了嗎？不過是買些禮品而已，怎么都動輒好幾千？
不過對于錢不值錢的感嘆也只是持續了一小會，他也加入到了瘋狂的購物大軍之中。
“嗯，這個不錯，媽媽應該會喜歡！”
“這個也很好，很適合爸爸！”
“這個……”
片刻之后，凌聞霄就陷入了選擇困難癥。
事實上，他的龍虎玉佩已經是給父母最好的禮物了，不過他還覺得好像不太鄭重，依舊想買點“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禮品。
他不知道別的地方怎樣，反正在沙洲，尤其是在他們鄉下那塊，晚輩給長輩的年禮本身代表的是孝心，可這幾年各家各戶卻越來越攀比禮物的價值。
仿佛買的禮物越貴重，就能證明什么似的。
凌聞霄知道這個風氣很不好，但這卻不是他能夠挑戰的。
因為在鄰居們看來，給長輩買的禮物越貴重，說明晚輩這一年混得越好，也越孝敬長輩。
之前他出門的時候，凌建軍和苗青鳳雖然沒說，但眼中閃現的神色也說明了他們的心理。
怎么說呢，歸根到底還是面子。
二老自然是不希望兒子亂花錢，可這是兒子頭一年給長輩買年禮，若是差了意思，他們也怕被左右鄰居小瞧了。
再加上苗青鳳昨天親眼看到凌聞霄收了于忠海三萬塊的賠償，覺得有這意外之財打底，好歹也不能寒酸了。
凌聞霄能怎么辦？當然不能在這上面掉鏈子啊！
盡管在他看來，那兩塊龍虎玉佩拿出來賣相也確實不錯，而且每一塊起碼都是價值百萬。
但一般人誰知道啊？畢竟那塊玉本身只是南玉，“懂行”的人都知道不是值錢貨，所以還不夠。
半個小時后，凌聞霄也像其他顧客一樣，把購物車塞得滿滿當當。
“呈惠六千三百一十三元！”收銀員小姐姐親切地報出了凌聞霄購買禮品的總價值。
凌聞霄砸了一下嘴，驚嘆了一下自己的購物潛能，然后就很爽快地掏出手機掃碼付賬了。
都說父母為子女買東西從來不考慮價值，他覺得自己也應該如此，太小氣了可不行啊！
拎著大包小包擠出密集人群，好不容易才來到店門口，凌聞霄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靚麗身影。
“嗨！童彤！你也來買禮物嗎？”
聽到凌聞霄的聲音，童彤側過身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便看到兩只手都抓滿了的前男友。
童彤很大方地回道：“是啊！你買這么多啊！”
“嗯，都是給我媽還有……”凌聞霄也是熱情地……沒話找話。
沒成想，童彤對凌聞霄的話很沒興趣聽，撇了撇嘴打斷道：“知道！知道！你是孝順的媽寶男嘛！”
凌聞霄有些小惱火：“嘿！我說，你怎么這么奚落我啊？我就搞不懂了，我哪點媽寶男了？”
大半年前他們分手的時候，兩人算是和平分手，也沒有彼此傷害。
凌聞霄只以為是兩人性格興趣不相投，相處時間長了感情變淡了，自然而然地走散了。
可連續兩天聽到童彤說他是“媽寶男”，他終于感到了對方語氣中的那股“怨念”，似乎她決定分手，好像并不是他想象得那么簡單。
“我說你是，你就是！”童彤撅起小嘴兒，刁蠻地說道。
“你還講不講道理啊，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從來沒說過我媽要我怎樣怎樣，就算后來分手，也沒說我媽不喜歡你吧？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呢？”凌聞霄很是納悶。
到目前為止，他還是盡量做到心平氣和，因為他不想再和童彤吵架了，或許是以前吵夠了吧。
可是，讓凌聞霄哭笑不得的是，童彤的脾氣依舊還像以前那樣倔，你跟她講道理，她就跟你耍賴：“我說是就是！”
“算了！你說是就是吧！”凌聞霄也懶得爭辯了，就算爭辯贏了也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