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以次充好
上古先民為了抵抗野獸、災害等各種惡劣生產環境，學會了使用工具，學會了鍛煉身體。
其中有一部分體質特殊的人，在蠻荒時代逐漸摸索出了原始的進化之路，也就是后世人所說的修煉。
開始的時候，修煉的門類很多，絕大部分，甚至說全部都是因個人的體質和天賦而摸索出來的，根本就沒有完整的理論體系和邏輯自洽的世界觀。
很多流派因為沒有合適天賦的繼承人，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斷絕了傳承。
盡管那時候因為天地元氣，也就是所謂的靈氣充沛，很多修行者因為境界突破容易，一個個都獲得了漫長的壽命。
可修行者能長生卻做不到永生，連宇宙都做不到永生，更遑論是人類了。故而，那段歲月被修行界稱之為上古時代。
直到周朝的時候，準確說是老子述著《道德經》之后，還流傳在世的修行流派都有了一個共同的理論指導，那就是“道”。
“道”出現之后，各個流派的修行理論漸漸完善，從那時候開始，才正式有了傳承有序的門派。
至秦漢之時的百家爭鳴，便是基于此而誕生的，修行界將這段時間稱之為中古時代。
中古時代的時間很漫長，從西周一直延續到唐朝末期。
鞠友新拿出來的《宮曲律典》和《大音希聲》都是西周時代的修行典籍，屬于典型的中古修行法門。
而宋朝之后，天地環境大變，除了少數洞天福地之外，整個世界上的靈氣逐漸變得稀薄。
中古時代的修行法門已經越來越不適合環境，除了那些占據洞天福地的門派之外，其余的門派都在求新求變，大幅修改修行典籍以適應新的環境。
可惜，雖然前人的智慧值得后輩們敬仰和贊嘆，經過無數修行者完善的修行法門雖然極大地提高了對靈氣的利用效率，但最終還是沒有能夠擺脫對靈氣的依賴。
當然，以上所說的修行界歷史并不是重點，重點是在天地大變的近古時代，修行界很多門派湮滅，尤其是經歷了數個朝代朝廷對修行界的打壓和清理，斷絕的傳承非常之多。
不提《宮曲律典》這種明顯不適合現如今大環境的“高靈耗”修行法門，便是近古時代，也有無數效能低下的修行法門被修行者們棄若敝履。
從中古到現在，修行界從繁榮到凋零，“失效”的修行法門可不要太多。
白云子就在想，既然凌聞霄非要修行典籍換取靈氣，那么這些他們修行者完全看不上，準確說是修行者們覺得完全沒有價值的修行法門，是不是可以呢？
倒不是白云子人品不行，竟然想到了這種“以次充好”的損招。
實在是凌聞霄此人給他，乃至給整個修行界帶來的壓力，都太大了。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這個在和平年代長大，并且格局性格都偏軟的小伙子就是個人畜無害的。
可衍化道人的下場，讓他深切感受到被激怒了的凌聞霄到底有多么可怕。
盡管衍化道人的結局，本身是因為衍化的貪婪和極端所引發的，可從結果來看，筑基真人隕落卻是事實。
自從大運動結束之后，修行界已經很久沒有人在爭斗中隕落了，即便是曾經針鋒相對仇深似海的門派之間，也都默契地遵守著斗而不破的底線。
凌聞霄一出手便是徹底了結，而且還是在另外兩位筑基大能當面的情況下，其手段之暴戾和果決，大大超乎了他們這些修行者的預料之外。
說實話，像這種容易被情緒支配的性格，是最難以捉摸的，也是現如今的修行者最不愿意打交道甚至警惕的。
而這么長時間以來，修行界一直無人愿意拿出修行法門和凌聞霄交換靈氣，也正是出于這種防備的心理。
凌聞霄被誤認為是金丹修士，已然是修行界無人能敵的存在，若是他再得到完整的修行典籍，憑著充足的靈氣突破金丹境界該怎么辦？
便是自信如白云子，認為借助世俗力量完全可以抵抗金丹，也不覺得如果凌聞霄再進一步，現代武器還能夠起到絕對的作用。
故而，便是玄妙觀的藏經洞里收藏了很多近古乃至中古時代的無用典籍，他也沒想過要拿出來去交換靈氣。
別看很多修行法門在當今大環境下很難修不出什么名堂，就如鞠友新拿來的《宮曲律典》和《大音希聲》。
但架不住凌聞霄有靈氣，哪怕效率再低也不得不防著他突飛猛進。
只是，看到這兩本典籍之后，白云子依舊還是忍不住想，若是拿出那些完全無法修行的典籍來，凌聞霄還能修行嗎？
白云子陷入了沉思之中，鞠友新卻不合時宜地打斷了他的思路：“前輩，不知這個法門該從何處著手……”
被打斷思路的白云子有些惱怒，不過面上卻和善地說道：“鞠道友，領你入門不是問題。
“只是，你應當知道，任何修行都不是坦途，如果沒有堅定的求道之心，根本不可能取得什么成果。”
鞠友新很執著地答道：“老朽對修行非常堅定！”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白云子搖搖頭，“貧道的意思是，便是你入了門，如果沒有足夠的資源的話，也根本不可能取得多大的成就。
“尤其你已經年過古稀，便是修行到生命盡頭，也可能只是修了一場空。
“如果你只是追求修心養性，鉆研音律之道正適合陶冶情操。
“可若是你追求的是生命層次的躍遷，貧道現在就可以告訴你，莫說憑著這兩本修行典籍，便是修行我玄妙觀的《玄妙經》，那也是癡心妄想。”
看著鞠友新那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白云子繼續道：“不要覺得貧道誆騙你，因為不入筑基，修行者的壽命未必比尋常人更長久。
“莫說是你還沒有入門，便是貧道修行了六十余載，至今也未曾能進入到筑基之境。”
此言一出，鞠友新頓時就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不過，白云子接下來的一段話，卻又讓他升起了希望：“當然，如果你有足夠的資源，譬如說靈氣，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只是這靈氣么，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