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聞霄不喜歡錢嗎？這世上沒有人不喜歡錢。
他只是不愿意追逐財富，人生目標定得和普通人不一樣，追求得更高級一些罷了。
但就算能長生也是要恰飯的嘛，物質基礎還是有必要的。
如果能踏踏實實地拿這一個億，凌聞霄這輩子大概都不需要再為金錢發愁。
他可以立刻買一套大房子，讓父母不要那么辛苦，下半生他完全可以活得優哉游哉。
可問題是，這一個億他拿得不安心。
要是當時白云子讓鄭千鈞他們隨禮幾萬幾十萬的，反正只要不超過百萬，凌聞霄收也就收下了，只當白云子他們一行人的牌面大，幾十萬小錢不放在眼里。
可讓他陡然收下一個億，心里承受能力還沒那么大。
再說，無功不受祿，又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哪怕他和白云子的關系再好，收人家怎么多錢算什么？
上次和白云子打電話提到這筆錢的時候，白道長輕飄飄地揭過不提，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這點錢對他來說不算什么，權當是給他用作交易靈氣的報酬。
凌聞霄當時也有點心安理得收下的憲法，再加上周學文冒冒失失得把這筆錢當成挑戰賽的保證金，一時間也就沒說退回的事情。
可今天挑戰賽并沒有用到這筆錢，又知道了玄妙觀為什么那么壕闊，他就不想要了。
再次重申一下，他不是有道德潔癖，認為這錢不干凈。
而是玄妙觀發家的過程中，凌聞霄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做出犯忌諱的事情。
網上有句話說得好，不要蹦的歡，早晚拉清單。
如果玄妙觀旗下某個企業賬目有問題，然后牽扯到這筆錢里面，再牽扯到凌聞霄本人，那可就是麻煩大了。
到時候你和司法說人家開業給你送了一個億的賀禮，多大臉啊？
巴菲特配人家吃一頓飯才多少錢？你一個小小的武道館開業，人家就送這么多，杰克馬都沒你這么大面子吧？
所以咯，膽小謹慎的凌聞霄，還是決定不要這個錢的好。
此外，他也有不想欠人情的考慮。
白云子那種老成精的存在，送這么一大筆錢給他，肯定是有所求的嘛。
凌聞霄愿意和白云子緩和關系，并不代表他愿意處在經濟低位上和對方交往。
如果真的想要錢的話，凌聞霄從來不擔心自己完不成小目標。
“凌老師，你這就有些為難我了！”鄭千鈞苦笑道，“這張卡雖然是我交給你的，但你也知道，這是我師父的意思。我雖然是他記名弟子，可對他的脾氣也了解很深。
“如果我今天把卡給他送過去，明天或許我們連師徒關系都要斷了。
“再說，你可能不知道，這里面的錢并不是我一個人出的，而是當時到場所人一起湊的……”
倒了半天苦水，鄭千鈞就是一個意思，錢他做不了主，也不想收回去。
做不了主是真的，不想收回去也是真的。
不是他有多壕，這一個億里面鄭千鈞個人就出了一小半，好幾千萬的現金拿出去，他也覺得難舍。
但送錢也要看是送給誰，送給師父他愿意，送給比他師父更厲害的凌聞霄，他也愿意。
不是什么人都有機會搭上修行者的關系的，他也是運氣好才認識白云子，成了人家的手套之一。
可即便他被白云子收為記名弟子，他的那些真傳師兄們也不大看得起他。
雖然需要談判或是拉關系的時候，玄妙觀的這些內門弟子在他背后提供“技術支持”也不遺余力，可對他這個“老板”的態度，就顯得非常隨意。
不說鄙夷吧，但就像是廟宇里面的大佛俯視眾生的感覺。
鄭千鈞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要靠這些修行者發財，被內門師兄們輕視時也能放的平心態。
但隨著自身財富增加，社會地位越來越高，他就漸漸對那些眼高于頂的修行者有些不太滿意了。
人嘛，終究還是有被尊重的需求的。
只不過修行者的厲害他是很清楚的，些許的不滿他也能很理智地消解。
可這并不妨礙他產生引進“戰略伙伴”的心思，以前他沒有機會認識神秘莫測的修行者，但現在不同了啊。
尤其，凌聞霄還是個剛畢業的散修，鄭千鈞有把握和他相處得很愉快。
最妙的還是，凌聞霄和白云子的關系很微妙，鄭千鈞只要不是明著把凌聞霄拉進公司股東圈里，交往密切一些也不會引起白云子的反感。
見鄭千鈞拒絕收回銀行卡，凌聞霄呵呵一笑，換了個話題說道：“鄭總，現在的生意還好做嗎？”
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讓鄭千鈞腦子漿糊了，這個話題看上去和之前談論的事情也能聯系得上，不算跳大綱，可這個問法有些耐人尋味啊。
“還行吧！”鄭千鈞模棱兩可地說道。
凌聞霄會意一笑，沒再問下去，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別看鄭千鈞把公司發展到百億規模好似很厲害，可橋梁建設有多賺錢？世界前五百強中建集團的體量是多少萬億來著？
具體的數字凌聞霄不知道，但他卻知道百億級別的橋梁建設公司，在業內頂多也就是個小字輩。
談業務拿工程甚至投標拍標的時候，都能讓修行者作弊，這樣的公司有什么道理不快速崛起？
可恒宇建設集團卻明顯缺乏后勁，因為什么？因為哪怕是修行者可以用術法蠱惑普通人，但面對集體力量時，也是有極限的。
就像之前那十幾個修行者忽悠手段被凌聞霄戳破，那些富豪和富二代們立刻就醒悟過來自己被騙了，清醒地認識到那些人是在欺騙。
鄭千鈞他們的操作方式雖然更高明一些，但牽扯到更大的利益集團時，哪怕能搞定小部分負責人，也不可能打通所有的關節。
甚至，凌聞霄估計，玄妙觀未必不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但白云子寧愿分散投資也不想在某行某業中獨占鰲頭，形象一點來說，就是猥瑣發育。
也就是說，修行者的手段也不是萬能的。
長此以往，吃政策飯的恒宇建設這輩子大概也就沒了更上一層樓的可能，那么，鄭千鈞會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