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老人不僅在言語間表現出了他“化干戈”的意向，而且在行動上，也對凌聞霄表達了足夠的善意。
剛剛站起身裝了一波的天機老人，在說還那句話之后，又坐回石凳上，面對著凌聞霄，心平氣和地問道：“不知你對修行了解多少？”
“一無所知！”凌聞霄如實地回答。
別看他手頭上有音律之道還有陣法之道的修行典籍，還有入門級的基礎修煉法門，但要說對修行的了解，都是他自己瞎捉摸的，正不正確都不好說，怎么敢在行家面前說了解？
天機老人似乎也沒在意凌聞霄說的是什么，自顧自地就說道：“要說這修行，用現代人能夠理解的說法，本質上就是一種自我進化的方式方法。
“在上古甚至遠古時期，部分身體特殊的古人，機緣巧合感應到天地之間的靈氣存在，便一代代摸索出利用靈氣增強自身實力的法門。
“數千年下來，天地環境變化不斷，修行方法也隨著環境在改變，但最終目的以及總體上的修行境界，卻是大同小異。
“煉氣期階段，修行者的主要修煉方向就是轉化自身氣血為真氣，用真氣來滋養經脈，滋養精神力，直到神識修煉到一定程度，真元運轉不再局限于經脈循環，便到了下個階段，也就是筑基期。
“而筑基階段，筑的是修道最基本的基礎，那就是修行者的身體。真氣真元本身對我們的身體組織有著滋養的作用，這個階段看上去和煉氣期似乎沒什么分別。
“但實質上，煉氣期真元滋養的經脈本身并不是身體的組成部分，而是我們用精神意念觀想出來的一個通道。
“也就是說，只有在筑基期，真元真氣才是真正對我們身體進行滋養強化的階段。而且這個強化的過程很漫長，用你們現在的話來說，必須要身體里的每個細胞都被滋養強化過，才能算是筑基成功。”
說到這，天機老人看到凌聞霄欲言又止，便停下了解說。
果然，凌聞霄立刻湊上來問道：“如果用靈氣滋養的話，是不是這兩個階段都可以省略掉？”
天機老人點點頭：“你是在說你這種情況吧？怎么說呢，如果用靈氣筑基的話，確實可以省略煉氣和筑基這兩個階段。
“但靈氣不是萬能的，真元真氣雖然從效果上來看不如靈氣那么顯著，但由于真元本身是修士轉化自身氣血而來的能量，長期滋養的情況下，可以讓修士的身體更能壯實。最關鍵的，還是以真元催生而來的精神力，掌控起來更得心應手
“你的情況有些特殊，身體方面倒是沒什么問題。說起來這還是老夫幫襯了一把，讓你在壓力下被靈氣持續改造，基礎比一般金丹修士還要扎實。
“但神識方面么，倒是個問題，老夫能給你施加的壓力就那么大，而且也沒法深入到靈魂層面，這個問題還要你自己去解決。”
凌聞霄點點頭，有些失望地問道：“前輩剛才說能夠解決這方面的問題，到底是什么辦法？”
聞言，天機老人呵呵一笑，接著說道：“不要心急嘛！”
“前輩您說！”雖說解決自身隱患很重要，但系統了解修行方面的知識，也很重要。
尤其難得的是，還有這么個高手高手高高手當面提點，機會不要太難得了。
“剛剛說了筑基，單從修行的角度來說，修士的身體每一個細胞都被真元強化，精神力也達到一定程度之后，就算是筑基完成了。
“不過到了這一步，最主要的標志還是修行者的真元能夠直接轉化成神識，就像靈氣可以直接催化神識生成一樣，這標志著我們可以通過轉化氣血源源不斷地增強神識。”
凌聞霄眉頭一挑，沒想到真元還有如此作用，這是以前沒想到的。聽上去似乎比靈氣也不差什么啊！
如此一來，天機老人還要找他弄靈氣做什么？直接給于忠海灌頂些真元不就可以了嗎？
天機老人這次沒有停下來給凌聞霄開口詢問的機會，繼續說道：“到了金丹期，修行者只要食物不卻，能夠轉化的氣血也就不會斷絕，這也就意味著金丹修士從此不再顧慮神識匱乏。
“而到了這一步，修行者主要的修行，才真正接觸到生命的進化。用現在科學的說法，金丹修士利用精妙的神識，深入細胞內部，對自身的基因排序進行優化、修改。
“最終，當修士渾身上下所有的基因排列都優化，整個人也就會發生真正意義上的脫胎換骨。用我們修行者的話，那就叫鑄就無漏金身。用你們現代人能夠理解的話，就是身體平衡穩定，不需要新陳代謝也能維持生機不斷。”
作為理工狗，凌聞霄勉強能聽懂天機老人的表述，只是正因為聽懂了，他才感到無比吃驚。
神識精神力什么的就不說了，這是修行者的“特色”，再玄乎一些他也可以接受。
可一下子跳轉到修改基因序列，而且還能修改到讓修士生命層次發生躍遷的地步，這得多牛的技術？
不說其他，全人類那么多國家集中了那么多精英科學家，耗時三十多年，到現在也沒能完全解析所有基因片段的功用，對那些冗余的看上去沒有用的基因密碼，仍然一無所知。
不是凌聞霄看不起修行者，實在是這事兒太不可思議了，憑什么修行者能這么牛？
“前輩的意思是，修行者不僅掌握了修改基因的方法，而且還對基因序列的作用完全掌握？”凌聞霄實在忍不住了，張大了嘴巴問道。
天機老人沉吟了一小會才說道：“古代工匠打造物件靠的是手藝和經驗，而現代工廠生產物品靠的是科學技術和理論。
“修行者改善自身的基因，并不是想你想想的那樣全盤掌握基因，而是不斷一點點試錯，經過無數失敗之后，才能找到一條適合的進化道路。
“而這個過程中，會有無數先輩修士因此犧牲生命，但也奠定了如今各個修行宗派傳承的基礎。”
好吧，凌聞霄覺得這一點可以接受，然后迫不及待地問道：“那元嬰期呢？前輩應該是元嬰期修士吧？”
“其實元嬰期修士和金丹期修士在身體方面，已經進化到了一個極限。金身無漏就是修士在身體上進化的終點。
“之所以會有元嬰期這個階段，是因為在金身鑄就完成之后，神識能夠冥冥中感知到神魂所在。
“如果你要問元嬰期比金丹期強在那里，那就是神識和神魂接觸之后，思維速度會變得很快，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凌聞霄果斷搖頭，思維速度變快？能有多快？他用靈氣強化腦力，一秒鐘可以完成別人幾分鐘的思考量，算不算？
“意味著在我眼中，所有事物的運動都變慢了，而我的時間加速了！”
天機老人說得很含混，但凌聞霄卻立刻就理解了他所說的這種狀態。
就好像他和周學文切磋的時候，無論周學文的速度多快，在他集中注意力的情況下都會變慢。
大概，在這位神仙眼中，看待世界萬物的運動，都是普通人眼中的慢鏡頭吧？
不過這位的時間到底“加速”了多少倍？
“據說，修煉到元嬰期巔峰時，思維速度可以快到看任何事物都是禁止的地步……”
天機老人貌似裝了一波，又貌似感慨地說出了凌聞霄想知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