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宗既然認為來自他人靈魂的反饋是一種功德，那么功和德就必須拆分開來看待。
首先是功，所謂功，在傳統文化中有事功之意，也即是說人的任何一舉一動都會對周圍的人和事產生影響和推動，有好的也有壞的。
而德，便是指好的影響。
如果用常規邏輯來說的話，懲惡揚善弘揚正義就是功德。
凌聞霄覺得，現場這些尋求刺激的人表現得如此狂熱，連做人最基本的良知都沒了，肯定不是好人啊。
既然如此，如果他懲罰他們的話，“天道”系統會如何反饋呢？
會因為他攻擊了他們，反饋給他極大的負面情緒，還是因為他懲罰了罪惡，反饋給他積極的正面情緒？
按照這段時間凌聞霄對靈魂的深入觀察結果，天機宗將他人的靈魂意識表述為天道也未為不可，因為幾乎他所見過的所有人的靈魂，本身雖然蘊藏著意識信息，但卻更像是一種本能，并不存在思維思考的能力。
大概除了天機老人那種，能夠將自己神識和神魂勾連起來的元嬰期修士，以及更高一級的元神修士，才能讓自己的靈魂具有思考的能力吧？
所以，到底會有怎樣的結果，凌聞霄自己也不清楚。
不過么，試試就知道了。
想到這里，凌聞霄立刻就釋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波動。
在接受過天機老人的“錘煉”之后，他現在的精神力比之前提升了好幾倍，再加上靈魂內的“余毒”早就被清理干凈，所以精神力釋放出去之后，不僅覆蓋的范圍變得更遠，操控起來也變得極為靈動順利。
這個地下空間很大，長寬都超過百米，放以前的話，坐在角落的凌聞霄能夠用精神力頂多只能覆蓋周邊二十來米方圓的空間，可現在當他的精神力延伸出去，整個地下空間都在他的精神力覆蓋之下。
這種感覺很奇妙，好像整個地下室都變成了他的領域，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控之中，自己就是這個領域的神明。
當然，理智告訴他，這只是他的錯覺而已，因為他的精神力雖然凝練也很請打，但除了能夠針對精神層面和靈魂層面發動攻擊之外，連一根頭發都無法撼動。
或許會有人覺得不可思議，無論是不靠譜的腦洞小說里，還是在故老相傳的神話中，修行者都是能夠御空而行或是御劍而行的大能者，怎么精神力外放出去連頭發都控制不了，那豈不是笑話？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精神干涉現實不是絕對不行，但需要的能量太過龐大。怎么說呢，精神力本身只是一種意念波動，可以將其想象成光波。
集束光波也就是激光能對現實世界造成什么影響？大功率激光能轉化成熱能形成燒灼效果，但誰見過光波能夠進行物理做功的？
凌聞霄曾經也猜測過，傳說中修行者個個都有翻江倒海之能，再不濟也能遨游天地。
要么就是因為傳說傳得失了真，太過夸大了修行者的能力。
要么就是天地環境大變，尤其是靈氣滅絕，讓現在的修行者逝去了施展那些能力的外在條件。
不過不管怎么說，他的精神力覆蓋了整個地下空間之后，立刻就挨個給那些狂熱的觀眾們來了一記精神震懾。
哪怕是現在，凌聞霄對精神力的掌握已經攻擊方式，依舊還處在極為粗陋的地步。
甚至不客氣的說，他在精神方面的操縱水平，可能連他最初遇到的吳涯道長都不如。
不過么，他的那點技巧對付普通人，又不是催眠，那是完全沒什么問題的。
而他所謂靈魂震懾的效果，其實就相當于在人專注于某件事的時候，在他耳邊突然大叫一聲，把人嚇一大跳……程度可能更嚴重一些，但從本質上來說，頂多就是讓受術者的精神震蕩一下。
直接傷害不算大，后遺癥也很小，頂多就是過后兩天會覺得精神不振，時間過了就會恢復過來。
認真來說，這更像是惡作劇，和懲惡沒什么關系。
也不是凌聞霄“仁慈”，而是他怕過激的手段會讓對方的靈魂反饋負面作用，也因此，他才沒敢對大家的靈魂動手。
畢竟所有的情緒反饋（功德），都是來自于靈魂的波動，若他直接對靈魂下手的話，有很大可能讓那些靈魂回饋負面情緒。
整個地下空間容納的觀眾包括舉辦方的辦事人員以及后臺的選手，加起來總共五百多人，凌聞霄的精神力凝聚成錘，就和打地鼠一樣挨個挨個地點名，速度非常之快，連兩分鐘的時間都沒用到。
也就是這短短兩分鐘時間中，現場狂熱的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
起先是從賽場前方的角落之處，某個站著吶喊要求打得更血腥的觀眾開始，明明還熱血上涌亢奮異常，突然之間就渾身一震，然后冷汗直冒，仿佛受到了什么驚嚇一般，一下子就癱倒在座位上。
然后，這位先生的病癥仿佛會傳染一樣，從那個角落開始，所有觀眾都受到了無形的刺激，一個個都癱軟了下去。
他們有的渾身顫抖，有的兩眼翻白，甚至嚴重的還有口吐白沫的……
也不怪凌聞霄沒掌握好力道，實在是在場這些人的精神力有強有弱，他雖然能夠感知，也可以根據個人的精神強度來控制自己攻擊的輕度。
但問題是，他本身的攻擊力度就是懲罰性質的，為了追求效率也就沒有一一甄別，每個人來一下就行了，反正最嚴重也不會死人。
至于少數那幾個口吐白沫的，只能說是意外，誰讓他們精神不好，身體還那么敏感呢？
來這種場合看人家打生打死，心理本身就是扭曲的人，連自己身體能不能承受這樣的刺激都不在意，凌聞霄更不用為他們負責了。
擂臺上的赫爾洛夫和趙志軍還沒分出勝負，甚至兩人的交戰還沒到白熱化的地步，硬碰硬的交鋒才剛剛開始，觀眾們的呼喝聲吶喊聲全多熄火，現場的氣氛剎那間變得詭異了下來。
凌聞霄嘴角一勾，特么的都不是什么好人，看你們會不會覺得尷尬。
好吧，這些人會不會感覺尷尬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得到功德。
如果從神秘學的理論來說，他消弭了現場這些人的戾氣，怎么著也算得上是有功德的吧？
懲惡揚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