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凌聞霄其實是理解王國忠和學校的緊張的，可一點誠意沒有，就像把他架在空中不給梯子，你讓他怎么下來？
讓他自己提要求？抱歉，這個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提，因為他覺得現在這樣下去就很好。
至于升職加薪，先說升職。讓他做做年級主任？年資顯然不夠。讓他當物理組教學組長？這倒是不行，但爭這個有意思？
哪怕現在就是讓王國忠把位置讓給他，他貌似也沒那個興趣去接手。
不是矯情，而是真的沒那個精力和興趣。
而加薪……好吧，他現在已經是全校所有教職工中薪資水平最高的那個級別了，再加的話，學校同不同意且不說，今后他還要不要和其他老師打交道了？
也就是說，他其實什么要求都想不到，如果硬要說有的話，那就是希望學校能讓他以及梁靜怡兩人的空余時間更多一些。
見凌聞霄搖頭，王國忠試探著問道：“凌老師沒有什么個人要求嗎？”
“唉”凌聞霄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我個人的話，其實是沒什么要求的。我對八中的環境還算滿意，也沒想過要換個工作地方。”
這不是承諾，沒想過不代表不可以像，不代表別人不會幫他想。
無欲則剛什么的太討厭了，王國忠沒辦法，只好把他準備好的底牌提前給掀開了：“這樣的話，梁老師那邊……”
說到這里，他盯著凌聞霄臉看的眼神變得格外專注。
凌聞霄不是城府的人，他對自己在意的事情也不掩飾，所以王國忠很容易看出來他對關于梁靜怡的話題很感興趣。
果然，他之前分析的是對的，梁靜怡就是留住凌聞霄的關鍵所在，只要這個女老師不走，凌聞霄大概率也不會跳槽。
“這次四市聯考高一13班的成績進步很大，這說明梁老師的教學和管理能力都相當優秀……”
好一通冠冕堂皇的表揚之后，王國忠才說出了學校對梁靜怡的新安排……無非還是升職加薪那一套。
工作一年不能升職得太明顯，所以只能意思意思評個優，特級老師的稱號學校也做不了主，給個高級老師已經盡力了。
但待遇方面卻提了不少，基本工資調整一級是應有之義，關鍵是學校承諾明年年初幫忙解決她的編制問題。
“行吧！”耐心聽完王國忠的賣好，凌聞霄點點頭，“那我就替梁靜怡謝謝王主任了！”
盡管凌聞霄沒給什么承諾，但他的反應依舊讓王國忠感到很滿意。
都說辦公室戀情影響工作，可在他看來，如果沒有梁靜怡栓著，凌聞霄早就飛走了，所以說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
而從凌聞霄的角度來說，不說他本人的意愿，如果他真的想走，梁靜怡這邊他完全有能力安排妥當。
便是她不工作，他也有能力讓她的生活無憂無慮。
這是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沒法做到的事情，換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無所謂。
可事實上，以梁靜怡的性格，小小的饋贈可以接受，但人生規劃這些大事，凌聞霄卻完全插不上手，或者說他現在還沒有資格插手。
“那凌老師你的合同？”王國忠趁熱打鐵地追問道。
“合同弄好了嗎？”凌聞霄反問了一句，“如果沒問題的話，今天可以簽。”
此言一出，王國忠臉上頓時樂開了花，從辦公桌上拿來一份合同，笑瞇瞇地遞到凌聞霄面前：“你看一下！”
教室的聘用合同其實都很簡單，像凌聞霄這種情況稍微特殊一些的，也就是兩張紙的事情。
“五年……”翻開第二頁的時候，凌聞霄一眼就看到合同期限上標注的數字。
之前關于福利待遇等等，他只是稍微掃了一眼，然后就跳了過去，但這個期限卻讓他皺起了眉頭。
“王主任，這個時間是不是太長了？”
不是他非要扣這些小細節，畢竟老師合同是不存在什么巨額違約金的，從法律角度來說，就算他將來沒有完全履行這部分合約，也不存在人身自由被束縛的可能。
嗯，就算是有違約金，以他現在的經濟實力來說，貌似也無所謂。
他只不過是覺得自己是未來還充滿了太多的不確定性，說不定哪天他的心思就變了，想要換一份工作或是換一個環境。
而他理想中的合同期限是兩年，因為兩年內梁靜淑還要上學，而梁靜怡不可能離開，那么他也不會想著其他亂七八糟的。
從因果鏈上來說，他是因為梁靜怡而留校，而梁靜怡是因為梁靜淑留校，梁靜淑畢業了，他和梁靜淑兩人都不會對八中存在什么感情，到時候想跳槽就跳槽，想換個工作就換個工作。
“所有老師的合同都是這樣……”王國忠自然不可能主動調整合同期限，但這也不是不可商量的。
畢竟就像凌聞霄所想的那樣，合同本身的約束力其實是有限的，尤其是對凌聞霄這樣優秀老師來說。
只要凌聞霄有跳槽的意愿，無論是關江中學還是關江一中，都能通過教委輕松解決合同的事情。
不過么，王國忠還是相信凌聞霄的人品，所謂挑貨才是買貨人，如果凌聞霄不挑合同里面的毛病，那他才會擔心呢。
“那凌老師覺得簽多長時間合適？”
凌聞霄簽五年是王國忠認為最理想的，等他把這一屆帶畢業，還能再帶一屆。
不過如果他嫌長的話，大不了帶一屆之后就一直讓他帶畢業班。
“兩年！我只能確保我可以在八中待上兩年不考慮離開，但兩年之后，說實話我現在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情況，畢竟……王主任你也知道，我是外地人嘛！”
凌聞霄說得很誠懇，可王國忠卻心里卻大為不樂意。如果只帶一屆的話，雖然也能給他帶來政績，但太少了。
“兩年的話……沒問題！”王國忠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畢竟凌聞霄掌握了主動權，能簽下兩年，對他來說也是好事。至于兩年之后，誰說得準呢，走一步看一步唄。
如果凌聞霄的心不在這里，就是簽二十年又能怎樣。
大家都是明白人，既然這份合同的約束力有限，那么還不如賣個人情，期望將來凌聞霄能夠記得。
簽合同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情，雙方滿意了，簽個名敲個章就算完成了。
然后，凌聞霄主動提出了另外一件事：“之前你說分班的事，我想了一下，如果學生們愿意的話，最好還是給高一14班的學生選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