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繆志清的執拗，刀鋒很是苦惱，及至被趕出來之后，他都沒有想不明白為什么這老頭明明都快退休了，為什么還那么愛崗敬業。
話說，他從省教委那邊調回關江也沒幾年時間，對八中的感情就那么深了嗎？
想不通，他可以不想。
可繆志清不點頭，這事就有些難辦了。
難點就在于他壓根沒想到，八中竟然在凌聞霄和梁靜怡這兩人原本聘用合同還沒到期的情況下，重新簽訂了一份長期合同。
有合同在手，刀鋒想要挖走這兩人，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兩人放棄編制，然后和關中簽訂勞動合同。
在事業單位里，有編制和沒編制是有很大區別的。尤其是對老師個人來說，有編制的話無論是工資級別還是工資發放亦或是職稱評定，都要比沒有編制的老師有優勢得多。
凌聞霄本人或許不會在意有沒有編制，反正以關江中學的營收能力，據對不可能在薪水福利這一塊虧待了他。
可梁靜怡呢？沒有編制的話，人家愿意轉過去？就算關中承諾一年或兩年后保證她能轉正，這個承諾也不可能落到紙面上，她會信？
且不說刀鋒在那兒苦惱，梁靜淑這會兒也在苦惱著。
現在生活和學習方面能給她帶來的煩惱已經不多了，可早晨吃飯的時候，姐姐和姐夫都提醒她，文理分科報名表提交的截止日期就是今天，讓她盡快做出選擇。
梁靜淑沒有選擇困難癥，但就現實狀況來說，想要在文科和立刻之間做出選擇，她卻始終拿不定主意。
就她個人而言，好像選文科和選理科都無所謂。
但正是這無所謂才讓人糾結，她的理科成績相對文科要好一些，選理科的話她好像更有利于拿高分。
而且選理科的話，接下來兩年中，她有很大概率依然分在凌聞霄的班上。
盡管從舒服的角度來說，在凌聞霄這個大魔王的眼皮子底下學習，壓力很大，每時每刻都沒法放松，學習起來會很累。
可努力就意味著有收獲，梁靜淑從去年入學全校倒數十幾名，一下子躍升到全市第三名，這其中固然有凌聞霄用大量靈氣輔助她學習的因素在，但也絕不能忽視了凌聞霄糾正他們學習態度的因素。
所以，面對接下來兩年肯定會緊張的學習任務，理智地選擇，依然還是在凌聞霄手下更好。
只是呢，梁靜淑本身對理科的興趣卻不那么足，起碼相比之下她更喜歡學習文科。
無論是地理還是歷史亦或是政治，這三門課程其實都是非常“有用”的，課本上的知識即便不是用作考試，也是很有趣的……吧？
感覺學會了之后，很容易成為那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曉古往今來，指點國際內外的……嘴強王者？
從期末考試結束之后，凌聞霄和梁靜怡就讓她自己考慮，只是考慮了這么多天之后，她依舊沒有選擇好方向。
到底是學文還是學理，各有優劣。
從理智的角度來說，高中階段所有的學習都是為了高考服務的，她選擇理科自然是最好。
可從個人興趣來說，又覺得學文科更適合自己。
其實對于她這段時間的糾結，凌聞霄和梁靜怡都是有一點察覺的。
他們固然可以為梁靜淑指一條更好的路，而且他們也相信，無論梁靜淑怎么選，凌聞霄都會在學習上幫助她向更高的層次邁進。
可更多時候，他們在一旁頂多也就是蜻蜓點水地幫她分析一般文理科各自的優劣，分析一下梁靜淑本人在學習文理科方面的潛力。
而最終的選擇，他們都還是讓梁靜淑自己考慮。
他們兩個“專業人士”都沒提供什么有效建議，梁山和姚倩顯然就沒有可置喙的了。
所以，這才讓梁靜淑為難啊！如果梁靜怡或是凌聞霄兩人中任何一個，明確告訴她選文科還是理科，她也就不用這么糾結了。
難道要抓鬮嗎？
和梁靜淑因為個人興趣而選擇困難不同，其實八中高一學生中，很多苦惱于文理科選擇的人，卻不是因為個人適不適合，而是糾結于報理科的話，下學期能不能分到凌聞霄的班上。
這個情況在高一1班和高一14班尤甚，除了那些本身在物理化學方面優勢比史地政三門課更明顯，本身無論如何都會選擇理科的學生外，那些文科成績更好一些，或是文科理科差距不大的學生，現在就很糾結了。
想要分到凌聞霄帶的班里，必然是要選理科，但因為某個老師的原因而選理科，終究是對自己不負責任的行為。
萬一學校覺得凌聞霄能力出眾，下學期把他調去教畢業班，他們違背客觀規律選了自己不擅長的理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雖然從常規來看，像凌聞霄這樣的新老師，在大多數學校里，都要從高一高二再到高三依次教過一輪，不可能今年才教高一，明年就安排到高三去。
這其中的道理很多，且不討論是不是有科學依據，反正八中就是這樣的，關江其他高中也是這樣的。
但那只是常規的，不是么？凌聞霄的能力那么出眾，就算跳過教高二，現在就去教畢業班難道還會有業務水平下降的可能嗎？
但就算凌聞霄下學期依舊教高二，全校那么多想分到他這個王牌老師班上的學生那么多，違背心意選了理科也未必就一定能如愿呢。
有人在傳，說學校會安排分班考試，也有說就按照期末考試的總成績以及文理科成績來分，但無論哪種分法，都昭示著成績這個標桿的作用。
總成績不行，也就意味著分不上文理科的強化班，而總成績高但理科成績差一些，學校還會隨機“調配”。
總之，王牌老師的班級不是那么好進的，苦惱也由此而來。
即便文理分科報名即將結束，凌聞霄對此卻沒有太多的關注。
倒是梁靜怡有些糾結，當然，她倒不是糾結文理分科這種事，而是糾結于自己想不想去關中又能不能去關中的事情。
利弊且不想，庸人自擾的煩惱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