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官府管控嚴密程度位居世界前列的九州組織地下賽事，而且平穩運行了那么多年都沒有被正義的鐵錘給搗毀，足可見白明緒的能耐。
甭管他的手腕和能耐是不是用在正道上，有那么多年鍛煉出來的城府，怎么也不至于被凌聞霄這么隨便一嚇唬就認了。
再說了，這承認是那么好承認的嗎？
那是要出人命的啊！
白明緒心頭腹誹了幾句凌聞霄真是毛頭小子，嘴上卻說道：“凌老師，不知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誤會了我們，但我發誓你遇到的事情真的和我們無關！”
這話說得，嘖嘖，真是滴水不漏，讓凌聞霄想揪出點錯誤都不可能。
然而，凌聞霄還是那個態度，甭管你認不認，我覺得是你在搗鬼，那就是你，所以自由心證的意思就是，一切以我的推斷為證據。
“無所謂啊！”凌聞霄聳了聳肩。
這頗為耐人尋味的態度，讓白明緒聽得一愣，這是什么意思？
事實上，找人跟蹤凌聞霄這事情，還真是白明緒所為。
至于說他為何不講信用……拜托，他可是混黑的，見多了背叛毀諾的事情發生。
平日里就是黑紙白字的契約簽好，他也不帶多相信的。
更何況當日他只是和凌聞霄口頭上說過兩不相犯，莫說白明緒不會相信這樣的“君子協議”，便是尋常人之間，也不會這么幼稚吧？不然的話，這年頭騙子也不會越來越難混下去了。
好吧，又扯遠了，反正當初他在被雁回宗那伙人擺了一道之后，心慌之下口頭上和凌聞霄“和解”，那是做不得數的，也是信不過的。
不是不能信，而是不敢信。
白明緒他們這伙人做的事情，如果被逮著的話，請最好的律師也是吃花生米的下場，便是凌聞霄確實不想和他們作對，但把柄被人捏在手里，他能放得下心來？
甚至，這近一個月的時間中，他們都沒有敢開展活動，直接虧損就在十億以上，更不用說間接還可能因為長時間沒有舉辦賽事，流失掉一些客戶。
所謂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白明緒他們的損失那么大，能咽得下那口氣才怪了呢！
之所以過了這么就才想起對付凌聞霄，一方面是這段時間忙著讓組織核心成員藏匿和安置的事情，沒全部安排妥當之前，也不敢和凌聞霄徹底撕破臉。
另一方面么，因為核心成員大批外逃，再加上近段時間沒有組織賽事，對外圍成員的控制力有所下降。
尤其在華夏境內，在不敢過分刺激凌聞霄的情況下，能動用的手段是在太少。
不止如此，他還擔心組織的那些人被凌聞霄盯上，只能讓他一些正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幫忙盯著凌聞霄的行蹤，更不敢請他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也就是現在凌聞霄來到了扶桑，他的操作空間變得更大，想試試看能不能一勞永逸解決掉這個麻煩。
當然，白明緒倒沒指望一舉就能成功將這個“奇人”消滅掉。
畢竟之前他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就著了對方朋友的道，而且事后他想通過手機回溯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可結果邪門得不得了，他那別墅里面多有監控探頭的視頻全部都無法讀取，是被有管理權限的賬號給刪除了的。
凌聞霄還有這樣的朋友在，而且他們地下賽事的組織成員名單，那伙人也是知曉的，若是真能直接把凌聞霄給殺了，他也未必敢冒這個險。
這次通過扶桑這邊的關系，找人跟蹤凌聞霄的目的，說實話，白明緒還真沒想好。
倒不是他想一出是一出，而是得到凌聞霄出國的消息很突然，之前也沒有完整的針對性計劃。
所以，他只是找掮客讓人跟蹤凌聞霄的行蹤，他本人還沒決定好要不要派人去扶桑那邊看看該如何下手。
沒成想凌聞霄這么快就發現了自己被跟蹤，而且這么快就把電話打到他這里來了，著實讓他感到震驚不已。
但也只是震驚凌聞霄的敏感性而已，暫時還沒覺得有多了不得的。
畢竟，這近一個月的時間以來，組織內部的人手除了無關緊要的外圍成員，基本上都全部撤離了九州，分散到了世界各處，便是真的撕破臉皮也不可能會損失更大。
所以，對于凌聞霄的威脅，他還是有些底氣的。
且凌聞霄的口頭上越是措辭嚴厲，他越是覺得對方拿自己沒辦法，所以干脆就抵賴到底。
可這一句“無所謂”，卻讓白明緒心里有些不大底定了。
難道他們都躲得比天涯海角還遠了，凌聞霄還能把他們找出來不成？
要知道，若不是為了維持組織的完整性，他早就把原先的衛星電話卡都給換了，誰能神通廣大到可以定位到他的位置？
凌聞霄確實不行，可他知道這世上有人可以。
譬如說……天機老人。
只是如無必要，他并不像和天機老人牽扯太深，用那老神仙的話來首，因果這東西盡量少結，畢竟牽扯到果報、功德，業障太多的話，會增加突破元神乃至合道的難度。
但實在避不開的話，凌聞霄也不介意求助天機老人。
這老神仙收下于忠海那個徒弟之后，為了加速這個弟子的修行，需要的靈氣可是不少。
而這世上能弄來大量靈氣的，有且只有凌聞霄一人，他有底氣能請動天機老人出手。
“凌老師，真的不是……”白明緒的自信心不是那么足。
大概是心里有一定的底氣和對方糾纏，凌聞霄也沒有再那么幼稚地嘴上咋呼，而是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說實話，到現在他都不能確定找人跟蹤他的幕后黑手到底是不是白明緒，除非對分更進一步對他動手，他才有可能找到機會。
但也不能說這一通電話沒有任何作用，首先，從兩人簡短的對話上來看，尤其是白明緒那不太明顯的語氣變化，他還是能分析出一些東西的。
如果說原先他還覺得白明緒那伙人只是有一些嫌疑的話，那現在他基本上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就是他們干的。
其次，他把稻垣以及這掮客這條線掐斷了，已然打草驚蛇，若是對方是修行界中的人，勢必會果斷抽手。
而白明緒那樣的梟雄人物，反而不會死心。這不是小孩紙置氣，而是為了實實在在的利益。
看著東晶街頭擁擠的人潮，他喟嘆一聲，他只想安安生生地過點小日子，怎么就不能消停呢？
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因果糾纏果然是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