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聞霄陷入感情上的迷茫之時，接到了周學文給他打來的電話。
周學文在電話里倒是沒有詢問他有沒有空去武道館“蒞臨指導”，盡管他很想問來著，這都開館一個星期了，館子經營得怎么樣，這個大股東也不關心一下。
可一想到師父特有的“高人風范”，周學文也不敢問啊。
“師父，你現在有空嗎？白云子道長想和你見見面！”電話一接通，周學文就開門見山地說明了情況。
聽說是白云子找他，凌聞霄想了一小會才說道：“我馬上過來。”
凌霄武道館開業典禮那天，白云子擺出那么大的陣仗來給他捧場，他當時就意識到肯定有事，只是沒想到這位修士的耐性那么好，等了一個星期才再次找上門來。
半個多小時之后，凌聞霄騎著共享單車趕到了鼎恒廣場。
說實話，他也知道拖這么久讓客人等著，是非常怠慢非常失禮的事情，只是老街那邊打車很困難，連網約車都叫不到。
能在一個小時內騎單車趕到這里，他已經盡力了。
不過白云子對于凌聞霄的姍姍來遲也沒有什么意見，而且他還早早地就在鼎恒大廈樓下的電梯口候著。
“真抱歉，路上有點堵！”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凌老師也學會了鬼扯這一套。
“沒關系，沒關系！周末嘛，哪哪都堵！”白云子露出一個理解的笑容。
凌聞霄有些尷尬，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理解萬歲？
“我們上去坐坐？周學文也真是的，怎么能讓你一個人在這里等著呢？也太失禮了！”
凌聞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大老遠地來找他，就算關系不太好，也不能這么怠慢客人吧？
白云子倒是一臉的無所謂：“是我自己想一個人下來逛逛，主動要求他不要陪的。”
好吧，你開心就好。
凌聞霄聳了聳肩，眼睛余光掃過商場里面，發現這會兒商場遺一樓的人很少，頓時就發現剛才地邀請有些不合適，然后改口道：“要不我們還是找個地方邊吃邊聊？”
“行！”白云子一副客隨主便的架勢，答應得非常爽快。
“對了，你們修士有什么忌口的沒有？”既然請人家吃飯，自然還是要問清了比較好。
雖說修行者理應都是一群非常逍遙灑脫的人，但白云子畢竟是玄妙觀的掌門，嗯，還是觀主來著？
不管了，反正都是出家人。
出家人好像有不結婚，哦，是不吃葷的說法來著？
“隨便！”白云子一臉笑呵呵地說道。
然后，凌聞霄就真的隨便選了個方向，走了沒幾步，看到第一家飯館就當先走了進去。
好在鼎恒廣場不愧是關江最繁華的地段，附近除了幾個商場內部的小吃鋪子，以及和地下商場的那些小吃店，能在廣場上租店面做餐飲的，檔次都不低。
兩人在這家小飯店的二樓包廂坐下，凌聞霄禮節性地讓白云子點了幾個招牌菜后，就正式進入了談話環節。
“凌居士，想來你也知道貧道此次前來找你的目的，不知……”談到正式話題，白云子的表情就變得嚴肅了很多。
同時，他的心里也有些小緊張。
雖說凌聞霄疑似金丹的實力，對于白云子來說也不是多了不得的事情，但獨自面對的時候，他總忍不住會想到那天衍化道人在他眼前咽氣的一幕。
好在凌聞霄的態度并沒有變得很糟糕，臉上依舊掛著微笑：“我說過可以考慮的，只是不知道你考慮得如何？”
兩人說話都沒頭沒尾，但偏偏都能夠明白對方的意思。
白云子捏住下巴上的長長胡須，有些糾結地問道：“居士道行如此高，為何非要糾結于修行法門呢？”
“難道你們修行者都如此墨守成規的嗎？”凌聞霄微笑著反問道。
他的問題一問出口，白云子心里就有些尷尬。
其實在當今這個信息交流無比方便的社會中，修行界的溝通交流也非常及時。
去年衍化道人被疑似金丹期的凌聞霄抹殺，修行圈子里很是轟動了一陣。但也正是因為大家從“幸存者”的口中得知了詳情，白云子的中間商就難做了很多。
好吧，其實就是白云子自己，也是不愿意讓凌聞霄掌握修行法門的。
“居士應該知道法不可輕傳的道理，除非……”白云子說道這頓了頓，在腦子里組織了一下語言，想要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得更清楚一些。
凌聞霄見他在關鍵時候竟然賣起了關子，立刻就想催促。
很不巧的是，就在這個時候，小包廂的門被推開，是飯店的服務生進來上冷菜。
不得不說，除了那些私人會館，飯局上談機密話題都是……扯談。
于是兩人只能換了個話題，一直到這頓沒有滋味的午飯結束，換了個比較幽靜的茶樓之后，才續上了之前的話題。
“白道長之前說除非什么？”凌聞霄研究了一個多月的《宮曲律典》，什么都沒研究出來，心態有些失衡了。
他的這種心態，白云子能夠理解。
想當年，他也曾急切如此過。
年輕的時候，他以為修行修是飛天遁地，修的是天地偉力，修的是天下無敵。
可直到中年之后，他才知道，修行者修的，其實是突破生命枷鎖，修的是長生久視。
嗯，歸根到底就是怕死。
可理解歸理解，他卻不能如凌聞霄所愿：“除非你能夠拜入某個修行者門下。”
凌聞霄有些傻眼：“這是什么意思？或者說，這有什么意義？”
白云子在心中嘆息了一聲，然后發問道：“敢問凌居士，你想要修行是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
這個問題難到了凌聞霄。
也是這一刻，凌聞霄才發覺，自己之所有很多時候做事沒有決斷，歸根到底還是他從來沒有真正審視過自己，想要什么。
說得寬泛一些，就是從來沒有給自己的人生定下一個目標。
哪怕他也有想過要踏上人生巔峰，可真的是這樣嗎？
“為了變強？”他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