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沒必要追求小門小戶,只要不相差太大就可以。比如說,比如說……”
李芷薇想說比如說我們家,可是話到嘴邊又覺不妥,只好頓住不說,俏臉頓時紅得像朝霞一般。
然而她不說,孟良卻把話題引了過去:“芷薇,我的情況你也知道,從小被遺棄在荒山,被好心的師父收養,不知父母是誰,親人只有同寺的幾位師兄弟。不知你們家是什么情況?”
“我們家就是很普通的家庭,我爺爺一家當年都在饑荒中死掉了,他一個人沒有飯吃,只好四處流浪,后來到了洋城,與一群苦哈哈組建了水蛇幫。水蛇幫屬于那種城市最底層的幫派,為了活下來,每天都在拼斗,我爸本來有七個兄弟,可惜他們都橫死在街頭。”
“這么慘?”孟良還是頭一次聽李芷薇說起家中的事,不禁有些唏噓。
“是啊,我爸本來是兄弟幾人中,最不喜歡惹事的,我爺爺原本希望他不要參與幫中事務,一個人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可是沒辦法,他的兄弟都死了,只有他能幫到我爺爺。
當時水蛇幫內憂外患嚴重,他加入幫派之后為我幾位伯伯復了仇,又干了幾樁大事,最終被選為水蛇幫幫主。
他常常跟我說,其實他一點都不喜歡當幫主,只是不得不當。一旦他放棄幫主的位子,那么我和我媽都很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這么嚴重?”
李芷薇點點頭:“是啊,我小時候都不敢跟在爸爸身邊,一直被寄養在外婆家。你知道嗎?十幾年前,粵州碼頭、車站等地的小門派有幾十個,然而現在,只有水蛇幫一家,其它的都灰飛煙滅了。
很多人都說我爸是梟雄,但實際上,我爸每日都如履薄冰,生怕一個不小心,局面就完全崩盤。我們水蛇幫現在是沒有名門大派的實力,卻有了名門大派的名聲,這不是好兆頭。一旦出事,就不會是小事!”
“你爸真了不起。”孟良感嘆一聲,“你喜歡音樂是因為誰?你爸爸,還是你媽媽?”
李芷薇道:“是我媽媽,確切的說,是我外婆。”
“你外婆?”
“我外婆住在澎湖,她年輕的時候,是那邊唯一的一個音樂老師。她們那里算是熱帶海灣吧,有沙灘,有海浪。”
“是不是有椰樹啊?貧僧看過一些海邊的宣傳照,熱帶那邊的海,似乎是有椰林的。”
“沒有椰林,只有一片藍藍的海。”
李芷薇隨意地聊著,回憶她小時候在外婆家的種種趣事,最后又感嘆道:“有的時候,我會突然想寫一首歌,寫給我外婆,寫給澎湖灣。”
孟良道:“那現在就寫啊。”
李芷薇笑道:“我可沒有你那么強的創作能力,而且,而且現在也沒有靈感!要不,你幫我寫一首吧?”
“我幫你寫一首?”孟良頓時想起了一首歌,這首歌簡直就像為李芷薇量身定做的一樣!
“聽到你的故事,我剛好有些靈感,那就試試!”
拿過一張紙,裝模做樣了好一會兒,孟良終于“創作”完成了:“芷薇,吉他拿來,貧僧唱給你聽聽。”
“這么快啊!”李芷薇將孟良攜帶的吉他遞過去,美目中滿是期待的神色。
她早就知道孟良的創作能力很強,少林傳奇中的第一張專輯,每首歌在她聽來都是神曲。可她萬萬沒想到,短短幾分鐘的工夫,孟良就在她面前寫好了一首歌,還是專門為她外婆,為澎湖灣創作的歌!
調試了一下琴弦,孟良輕聲唱道:“晚風輕拂澎湖灣,白浪逐沙灘,沒有椰林綴斜陽,只是一片海藍藍。坐在門前的矮墻上,一遍遍懷想,也是黃昏的沙灘上,有著腳印兩對半……”
這首《外婆的澎湖灣》是歌手葉佳修第一次為潘安邦填詞譜曲的歌。那時潘安邦才出道,憑借此歌一舉拿下了七(諧)九年臺地最佳新人獎。再之后,他被稱為“民歌王”,并與費玉清唱“小調”歌曲并稱“雙雄”。
八(諧)九年,內地邀請潘安邦參加春節聯歡晚會,潘安邦演唱了三首歌,其中《外婆的澎湖灣》和《跟著感覺走》都造成了巨大轟動,之后電視臺發行他的個人專輯,唱片銷售直接打破內地的銷售紀錄。
九十年代,潘安邦告別了歌壇,所以后來的許多年輕人都對他不了解,但這首《外婆的澎湖灣》卻是永恒不變的經典,時至今日仍有不少歌迷在傳唱。
李芷薇聽著孟良的彈唱,不知不覺,整個人都陶醉了。
她初次遇到孟良,就被他俊朗的容貌驚到了,再之后,孟良無與倫比的音樂才華一次一次令她發自內心的感到敬佩!
有時候她也會想,她和孟良的相遇,是不是命運的相逢,是不是她天生就適合唱孟良的歌?
其實,孟良比李芷薇小三歲,兩人相識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李芷薇都只把孟良當成學弟。
這個年代的人,思想還是比較傳統和保守的,照李芷薇想來,就算嫁人、結婚,也得找一個比她年紀大的男生,更別說她的好朋友周可馨對孟良還有好感,她不可能去橫刀奪愛。
可是,之前在粵州的事令她改變了想法,特別是祝小萱與孟良秀恩愛,簡直令她食不甘味。
孟良與五味居全面沖突前,她主動擁抱了對方,從那個時候起,她下定決心要和祝小萱爭一爭。
如果遇到這樣出色的男人都不爭,世上恐怕再也沒有值得爭的東西了!
“慧空,報紙上說,在與火銃隊血戰之后,你和若塵緊緊地抱在了一起,有這事情嗎?”李芷薇忽然問。
“阿彌陀佛,報紙的報導有些問題,當時和貧僧在一起的是小萱。”孟良答道。
當時他和祝小萱抱在一起,并不是什么秘密,全班的同學都看到了。孟良估計查仁誠要挖墻角,肯定會把這事說給李芷薇聽,倒不如他自己先說出來。
可是他沒想到,李芷薇居然直接撲進他的懷里:“慧空,我也要抱一下!你給我外婆寫的歌很好聽,非常好聽,我很喜歡,外婆聽了也一定會喜歡!”
“阿彌陀佛!”孟良正想說點什么,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當當當!大哥,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