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果然是深藏不露,竟把你我都蒙到鼓里了……”令狐沖背靠著一塊巨巖,在一旁既看的心曠神怡,又技癢難耐。
風清揚則是捻須微笑,一邊觀看一邊略略點頭,顯然對楚平的表現極為贊賞。
岳靈珊被眼前的刀光劍影晃地心里發虛,怯怯道:“太師叔,您看楚平還行不行,可別一不小心栽在田伯光手里。”
風清揚擺手道:“不忙,不忙,雙方都留有余地,還未到緊要關頭。”
田伯光此刻是又驚又怒,眼看著一個前一天連握劍姿勢都不對的門外漢,一夜之間竟然修煉成足以與自己相匹敵的劍術高手,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倘若此番無功而返,豈不是真的要命絕于此了?
“天要亡我田伯光,老子偏就不信這個邪!”田伯光怒喝一聲,手中的鋼刀變得越來越快,絢爛的刀光如匹練般將楚平籠罩其中!
“小師弟!”岳靈珊一看情勢大變,忍不住驚呼出聲。
令狐沖也是大驚失色,自己之前雖然與田伯光數次交手,但從未見過田伯光如此瘋魔般全力出手。
這套快刀法威力全開,之前雙方互相試探,勢均力敵的形勢陡然間急轉直下!
在旁觀的眾人眼中,楚平好似海面上的一葉扁舟,一面是狂風暴雨的侵襲,另一面是驚濤駭浪的拍打。
楚平置身其間,隨時都會被撕成碎片!
匹夫拼命,萬夫莫敵!
楚平在方才的拼斗中,對料敵先機的感悟越來越深,應對田伯光的快刀本來已越來越從容。
奈何田伯光使出了這等亡命打法,情勢陡然逆轉!
事到如今,楚平只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把腦袋綁到褲腰帶上,和田伯光以命換命!
田伯光此刻早已經勢如瘋魔,意識模糊,一刀斬向楚平咽喉,毫不顧忌自己會否受傷!
楚平揮劍疾刺,也是直指田伯光的咽喉,竟不做絲毫防御!
二人一瞬之間竟然同時使出了同歸于盡的打法,事先沒有絲毫征兆!
風清揚神色大變,這便要出手制止。
“嗯——!”只聽一聲悶哼,楚平與田伯光已然錯身而過!
太晚了!
風清揚已然錯過了制止二人的關鍵時機!
一道血線從楚平的脖頸上潺潺留下,把他的半邊衣服都染紅了。
臉色已然慘白如死灰一般!
田伯光的喉嚨里突然發出“嗬嗬”的聲音,邁開步伐向前走去。
剛走出去兩步,田伯光突然抬起雙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脖頸,緊接著身子一歪趴倒在了山崖邊緣!
“小師弟——!”岳靈珊奮不顧身地沖上前去,緊緊地摟住楚平,生怕自己一松手就會永遠失去這個男人!
“快放手……我難受死了!”楚平的一張臉憋的通紅,脖頸上的鮮血把岳靈珊的半邊俏臉也染紅了。
“靈珊!你先退后!”風清揚飄然來到楚平面前,把他從岳靈珊的“魔爪”里解救了出來,然后伸出右手食指閃電般地點了楚平脖頸的幾處穴道,終于把傷口的鮮血給止住了!
“師姐,你和田伯光是一伙的吧?”楚平苦笑道:“田伯光剛才差點沒殺死我,你這是趕著來補刀的吧?”
來自岳靈珊的怨恨值+5!是否立即消除對岳不群的仇恨值?
楚平微微一愣,之前令狐沖貢獻了那么多的怨恨值,卻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提示!
難道,這怨恨值也有區別?
來自田伯光的怨恨值+10!
來自田伯光的怨恨值+8!
來自田伯光的怨恨值+9!
……
楚平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又傳來一連串田伯光的怨恨值提示!
令狐沖右手柱著一根粗樹枝,艱難地走到田伯光的身邊,然后探身按了下他脖頸上的脈搏。
“田伯光死了。”令狐沖半蹲下來,用力將田伯光的尸身翻了過來。
田伯光怒目圓睜地看著令狐沖,頓時把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山風一吹,整個背脊一陣發冷。
“死不瞑目啊……”令狐沖赫然看到田伯光的脖頸正前方有一處長劍刺出來的傷口,鮮血依然止不住地向外流淌。
風清揚已走了過來,嘆道:“一寸長一寸強!要怪,就怪田伯光命不好,當年沒有學習劍法,而是學了這快刀的刀法!”
楚平此番可以說是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
他與田伯光二人以命相拼,最終卻勝在自己的兵器比對方的長,而且長劍更適合拼刺,短刀則更善于砍殺而已。
真到了以死相拼的時候,什么刀法,什么劍法都變成了一無是處的花架子,最終決定生死的,還是雙方各自的命數!
楚平暗道:“田伯光,你死的一點都不冤。萬中無一的幸運值,再疊加一個百里挑一,你憑什么跟我斗?”
風清揚道:“你們把這廝的尸身處理了吧。靈珊一夜未歸,先回去吧。楚平留下來繼續跟我學劍。”
風清揚吩咐完,飄然走進洞穴之中,背影竟顯得極為落寞。
他本來只是想用田伯光逼迫楚平亮出自己的底牌,沒想到卻弄成一死一傷的局面,還差點讓楚平丟了性命!
風清揚年輕時為人灑脫,不拘小節,一直是小錯不斷,大錯不犯!
誰承想到了劍宗和氣宗生死對決的關鍵時刻,風清揚卻誤中他人奸計,被一個青樓女子假扮成富商之女,以女色誘惑之。
女追男,隔層紗。風清揚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很快便墮入溫柔陷阱,把華山派劍宗和氣宗對決的約定拋到了九霄云外!
待他反應過來,連夜趕到華山派時,早已經大局已定。
整個華山派清字輩高手已然損失殆盡,就連不字輩的弟子也所剩無幾!
華山派就此一蹶不振!
風清揚作為當時清字輩的劍宗第一高手,可以說是難辭其咎!
因為,如果當時的對決有他的參與,完全是劍宗壓倒性的優勢,雙方決不至于拼到如此兩敗俱傷的慘烈局面!
“到老了性子也沉穩不下來……我這個性子,難道真的是天生的災星?”風清揚雖沒有把田伯光的死放在心上,卻因此勾起了三十年前的傷心往事。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來過……如果他當年沒有鑄成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