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怎么說也是七尺男兒,面對奔跑的可能有槍支的那個騙子他沒有害怕,面對手持弓弩的歹徒他沒有絕望,面對摔下山崖的威脅他沒有放棄,但是此時他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果是自己的錯,就是開除了自己,他也無話可說,但是李漢啥事也沒錯,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李漢被公開批評,那他真的會特別難受。
“那你說,你哪里錯了?”馬支隊剛剛還說了這事情不許周隊等人外傳,怎么可能在會上批評李漢這個事情?其實他已經單獨把李漢叫到辦公室把這個事說了,囑咐了李漢并請示分局把李漢出的3000塊錢給補上了。他是真的看白松是一塊璞玉,必須要好好雕琢一番。
“我,我不應該自作主張,我這個事情應該跟周隊商量。”白松握著拳,雙拳垂置于兩側小腹,牙齒緊咬,神色低沉的說道。
“就這個?”
“還有,還有,我應該,應該向您請示匯報。”
“白松啊白松!我看你履歷,你高中就沒在你們老家上學,是在外面住校了對吧?加上大學四年,你也是過了七八年集體生活了,怎么這點道理都不懂?”馬支隊還是決定自己把事情說開了:“集體,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往大了說,咱們分局、咱們市局,往小了說,就咱們專案組,因為工作,誰出了問題,怎么辦?假如你出了事,你就申請離開,這個集體存在,也就沒什么必要了!以后誰還敢放開手腳去工作?你這次是因為工作,不得已,害死了一匹馬,那你要是害死十只,怎么你還得去讓你爸賣房子嗎?”
馬支隊接著給白松講了呂氏春秋里的故事。子貢贖人而不肯要按照法律應得的獎金,孔子說:唉,從此不會再有人替魯國人贖身了。子路救人后欣然接受了別人送給他的牛,孔子知道后很高興,說:從此這樣的救人的事情會更多。
”很多事并不是按照你所想,你高風亮節就對了。你更應該考慮你這么做,對集體是提供向心還是離心力。”馬支隊道:“當然,作為公職人員,你也不能像子路那樣收百姓的贈品,但是你要知道,到底什么是集體,什么是團結。”
“最關鍵的,你以后,如果擔任領導,你的手下,如果出了你這種事,你怎么辦?”
“我肯定不能讓他......”白松還想說自己掏錢給手下,結果這才明白過來,這個真不是那么回事,隨即說道:“這是因公導致的,我會跟領導匯報,這個事情由組織來處理。”
“嗯”,馬支隊滿意的點了點頭。白松的這些事,他從周隊和房隊那里都問過了,一方面他很高興白松的表現,另一方面他也覺得自己有責任。那那么偏遠的地區,怎么著也該多派幾個人過去。這件事雖然沒人出事,但是作為領導,還是有責任的。
倒是房程那小子......馬支隊笑罵道,還想和自己要人,想得美!就是換成他們支隊長,哼,也沒戲!不過想到這里,馬支隊也是暗道房程的運氣真不錯,這次去茶城一趟,親手帶隊抓獲了五名犯罪嫌疑人,與大洱縣書記的照片在博客、論壇、QQ空間等渠道傳播的很火,都說肌肉驚人的房程是什么最帥特警隊長,網絡輿論十分強烈。這小子今年正好競聘副處,估計是穩了。
跟白松聊了聊具體的情況,馬支隊表達了關心,并讓白松去找會計把7000塊錢領了。這件事上午馬支隊和局領導已經匯報通過了。
白松離開了馬支隊的屋子,還有些恍惚。他第一次明白集體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個世界上,那么多高智商犯罪,有的甚至是好幾個高智商罪犯合伙,但是還是紛紛落網,歸根結底,還是警察更為團結,警察的群體更為龐大,有的案子甚至可以調動全國的力量來參與,個人又如何對抗呢?
莊子曰:人力不若牛,走不若馬,牛馬為用何也?人能群而彼不能群。那些傳說中一個偵探破各大奇案的,也只能在文學作品里出現了。個人還是必須依靠集體的。
下午的會議是一個以表彰為主的會議。南疆省海關部門給天華市海關寫了一封感謝函,盛贊了一番天華市公安干警的英勇與機智,一舉抓獲了了一整個犯罪團伙,并后面寫了大量文字贅述。
九河區公安分局田副局長主持會議,帶來了市公安局、九河區委區政府、公安分局局長的鼓勵和問候。并指出,這一次出差,打出了九河分局的威風,維護了天華市公安的良好形象,促進了社會和諧云云......最后表示,對于參加這次行動的同志們,分局將申請相關獎賞。
會后,聽李漢講了講,白松大牙都快咧掉了,這又是一個三等功啊。
什么時候,三等功這么不值錢了?白松都感覺這真的有些夢幻了。很多民警一輩子也就得一兩次三等功或者有的根本就沒有,但是他才上班二十天,三等功已經是第二個了。
但是李漢說,這事給白松一個二等功都不冤枉。那兩個歹徒可是弓弩都架上了,白松那可是拼了命的!如果白松有個輕傷之類的,這次準能立二等功。白松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和肚子,表示功勞雖好,還是身體健全才能為祖國做更多更大的貢獻。看到白松摸自己的樣子,惹得李漢哈哈大笑。
會后休息了半個小時,專案組又開了個會。主要是關于近期案件進展的情況。
首先是根據李某的線索,進一步擴大了李某的相關人員群體。一共有三十多人被叫來取了筆錄。除此之外,專案組還做了很多細致的工作,沒在會上講。看得出來,這段時間大家都沒閑著,案件的信息也越來越多。
工作會開完以后,白松找來案卷,仔細的開始研究這個周的案件進展,閱讀每一份筆錄。一直到了晚上八點多,白松才看了個差不多,才想起還沒有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