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查室?哪位?”宋教一皺眉,這不打招呼直接來,肯定來者不善。
“陳主任還有龍克慶,剩下的倆人我不認識。”王國晨道。
“行,我去看看。”宋教比王國晨想的更明白一些,這情況,很簡單,市局督查室來人了。
不然沒理由李主任來一趟還不說一聲。
“我也去。”白松好像想到了什么,跟上了宋陽,宋陽也沒說啥,就直接走了出去。
雙方見面,短暫兩句客套話,對方就說明了來意。
派出所本來就不大,屋里說話外面都聽得到,這種事誰不關注?不到五分鐘,所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市局督查來人了。
執法過錯是要追責的,實打實的影響績效工資。誰也不希望被市里面的督察盯上。這可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就算被他們發現了出警沒戴帽子,都最起碼是分局通報批評。
市局督察總隊的兩位,直接帶著攝像機來的,從頭到尾全程錄像,就沒停過,所以想說什么徇私的事情就純屬于自己作,經過簡單的介紹,對方說明了來意。
三木大街派出所有一名新警最近連續六次被投訴——任旭。
半個月前,任旭出警,就是昨天因為狗狗打架的這兩戶,任旭說狗狗與狗狗之間不存在,被投訴了,分局督察隊查了查發現沒問題,這事就過去了。
然而,這次投訴之后,就產生了那么嚴重的群體斗毆事件。
昨天和前天,又有五人次投訴任旭。
其中,這兩家都各投訴了兩次。報警人這家投訴警察不作為,對方家里的兒子致人“重傷垂危”卻不被抓起來;死狗狗這家也投訴警察沒有把對方抓起來,說對方是殺死他們家狗狗的間接兇手。
這種被兩撥同時投訴的情況確實是比較少。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投訴,是一個月之前的一起入室盜竊案的被害人。這個案子是有監控的,監控里也能看到犯罪嫌疑人出去的背影,但是人一直沒抓到,舉報民警不作為。
“把你們這個民警叫過來一趟,你們應該也不知道具體情況”,督察用著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這幾個事情說清楚。”
宋教緊鎖的眉頭一直沒打開,他現在可不是別的時候,能不能轉成“宋所”,也就看近期問題了,而所里民警有過錯這樣的事情,在這個特殊時期,也不是小事。
這就是當領導的麻煩的地方,永遠是有領導責任的。
即便是屬下犯的錯跟領導毫無粘連,也是“失察”,這就屬于能力問題。
白松剛剛來不到一個周,這種事不可能讓白松承擔領導責任,即便前天白松也在,但是這個事的起因是半個月之前。
“不用找民警,找我就行,所有的事我清楚。”白松直接對著攝像頭道:“我是這位民警的帶班領導白松。”
宋教都驚了。
白松不說話跟白松就一點關系都沒有,攬過去有啥好處啊?
但這個情況,說什么宋教也得支持白松,直接道:“這是我們白所長,你們聽他講也可以。”
對宋教來說,不管白松因為啥站了出來,讓白松來解釋,一定比讓任旭說好。任旭哪見過這種陣勢啊?說錯幾句話,不是他的問題也是了。
“那你說說。”督察倒是無所謂,直接跟白松說道。
“好,您等一下。”白松拿出手機,給米飛飛打了電話,讓米飛飛把被舉報的案子的材料全部拿過來。
米飛飛很快的就全部拿了過來,看了看這情況,有些擔心的看了看白松,白松搖了搖頭,示意米飛飛先出去。
米飛飛看這情況當然也知道是啥事,他可不是任旭那種新人。既然要拿這些,肯定是因為這些案子出問題了,而四組的事情,大家都都當自己的事情來考慮。
“這是關于這兩家打架的案件,我給你們講一下具體情況…”
這件事對白松來說,其實倒是不難,白松具體的把兩次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都說了一遍,順便提到了兩次的出警時間、出警軌跡、執法記錄儀全程錄像以及相關法律法規。
尤其是這里面的法律法規,白松是幾乎復述了《刑法》、《刑事訴訟法》、《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程序規定》以及一條司法解釋,把督察都說愣了,不知道從何問起。
這也是上次去上京,辦理王平那個案子時,唐天宇家屬投訴,讓白松多了一些經驗。
白松說完這個問題之后,兩位督察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發現他們想問的白松全說了。
這就好比,審訊犯罪嫌疑人的時候,警察問了一句“說吧,你犯了什么罪?”,然后犯罪分子主動交代了自己的信息、家庭情況、前科、犯罪的動機起因經過結尾,并且自己把自己的問題量刑和判決都說了…
當然,白松說完這些,配合著這些材料,倆督察就發現了,這個問題確實警察沒問題。
能產生這種矛盾的鄰居兩家,會做這種無意義的舉報也并不新鮮。
“這個盜竊案”,督察的語氣明顯是緩和了一些:“白所長對這個案子也知情嗎?”
剛剛交流中,白松也提到了自己剛剛來的事情。
其實對于督察來說,尤其是市里的督察,主要是針對分局督察解決后,再次被投訴的問題,他們主要是要查一下分局督察查的東西有沒有問題。所以后面這個事其實就沒那么重要了。
“知道的。”白松拿出一本卷:“如果您今天不來,我們可能已經準備著手抓捕這個犯罪嫌疑人了,現在我們的組員正在研判這個案件還有另外一起入室盜竊案,順利的話,一會兒從您這里忙完,我們就準備出發了。您也知道,這些慣犯們,這個時間應該都在睡覺。”
準備抓人了?
白松這句話一說完,就連宋教都嚇了一跳,這話可不能隨便說啊…
“哦,那白所這是有信息抓到嫌疑人了?”督察追問道。
“必盡力而為。”白松才不上當。態度表明是一回事,隨便保證他可不會說。
宋教的臉上重新綻放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