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是剛剛看到的刑事拘留證。
對于這種社會上混日子的人,即便不是下過隊的老運動員,也是天天被各種大哥熏陶,耳濡目染,對公安局的流程非常了解。
用他們自己的話來說,這叫知己知彼。
他剛開始被人帶進了訊問室的時候,他并不怕,因為他感覺警察就是嚇唬他,也就是傳喚24小時。
他雖然天天吹牛,但還真的從來沒有被警察處理過,被傳喚了還感覺挺有意思。這下子,哪怕是自己被傳喚整整24個小時也無妨,出去可勁吹!
諸如“我派出所有的是人,找人很輕松的久就把事情給平了!”之類的話,他已經想好了很多,就等著明天出去再吹呢。
一般在外面這樣嚷嚷的,都是沒啥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從來不敢亂說話。
但是,他沒想到居然被刑事拘留了,拘留證他就沒簽字。
當然,這些法律文書,并不是說當事人不簽字就拘留不了,要那樣的話,豈不是笑話?只需要兩名辦案民警在上面簽字,照樣可以拘留。
男子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也想明白了,有人整他!
“我告訴你們,等著吧,等我刑拘七天之后出來,我告你們!”男子大聲喊道。
正喊著,他看到了白松。
不知道為啥,他突然低了低頭,然后晃了一下,接著又把頭抬了起來,朝著白松色厲內荏地說道:“是不是你找人整的我?”
“你配嗎?”白松隨意地看了一眼,淡淡地懟了回去。
本來男子還積攢了一口氣,瞬間窒了一下,然后又過了好幾秒,才說道:“你別以為市局的就多厲害,過幾天我出來,我告死你!”
“你出不來。”白松似笑非笑地說道:“或者,把你說的那個‘天’換成‘年’還差不多。”
男子被懟的有點站立不穩,過了好幾秒,聲音帶著喪腔,說道:“你…你…你胡說!”
“你這說話就說話,怎么吞吞吐吐的?是要讀條還是等CD?”白松問完,男子表情一下子變得潮紅,立刻就要反駁,白松伸出手來,向下壓了壓,把男子的氣勢徹底壓了下去:“時代變了。假如你真的有點錢,找個律師吧。”
說完,三人頭也不回,進了屋子,只能聽到身后的人喘不上氣的聲音。
這倒是讓白松有點不好意思了,轉身跟兩位社區民警說道:“一會兒他要是高血壓,近看守所之前給他吃一片降壓藥。”
進了屋,白松直接去找韋教,結果韋教辦公室沒人。
下了樓,碰到了剛剛從辦案區出來的米飛飛。
“白所”,米飛飛叫完,立刻改了口:“白隊,您來了。”
“韋教呢?”白松問道。
“在辦案區里審訊呢。”
“什么事這么麻煩?韋教也上場了?”白松有些好奇。
“一個老流氓,媽的,死活不承認。老BK的,C!”米飛飛罵了一句。
白松剛準備繼續問,辦案區的門打開了,韋教從里面走了出來,看到白松,明顯愣了一下。緊接著他反應了過來:“白探長來找任旭對吧?等一下啊,我找人把他換出來。”
“不用”,白松擺了擺手:“工作第一位。話說,我方便問一下嗎?這是啥大案子,您還親自出馬了?”
“說起來也不是大事。”韋教苦笑了一下,娓娓道來。
這是上午白松來的時候,任旭在外面出的那個警情。簡單來說,就是一個老流氓,騎自行車路過路邊的時候,手賤,摸了一下旁邊的姑娘,然后騎車揚長而去。
經過了上午和中午的偵查,人找到了,就是本轄區一個老頭。
把人抓到單位,視頻錄像也找到了,但是不算清楚。
這個攝像頭在馬路對面,而且不算高清,老頭就死活不承認那個人是他。
審了好幾個小時都沒承認。
任旭、米飛飛、王靜,算是四組的三大金剛了,輪番上陣,老流氓就是不承認。
現場的其他人也沒找到什么重要證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兩個人,還都是只看到了老頭的背影,根本沒辦法辨認。
至于指紋,也許是因為衣服材質的問題,沒提取到可以有證明力的指紋。
現在就是被害人一份證據,甚至被害人都沒看清楚老頭長啥樣。還有一份視頻錄像,可以看得出來是這個老頭,自行車都能對上,但是自行車畢竟沒有牌照號,老頭死不承認,沒辦法把證據鏈扣死。
這個事行為不算太惡劣,但是如果能證實,也能治安拘留。
現在就有一條路,那就是做視頻鑒定。
視頻鑒定有兩個問題,第一就是視頻鑒定的周期長,今天肯定得先放了,等過些天結果出來才行。只要視頻鑒定里面的這個人就是這個老流氓,那么證據鏈也算得上完整。第二個問題就是因為拍的是側臉,又有點遠,視頻鑒定能不能出來大家想要的結果,是一個未知數。
現在,最好、最簡單的路子,就是審訊出來。
沒走通。
“白探長,你來的正好,都說你是審訊專家,刑偵專家,如果方便的話,給我們露一手如何?”韋教導說道。
“別這么說,這可是捧殺我啊。”白松搖了搖頭,但是想了幾秒鐘,接著道:“不過,倒是可以看看,反正也沒事。”
王華東和王亮見白松應下此事,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那我就得好好學習了。”韋教導其實是有點不服氣的。
在他來的時候,聽說白松的故事太多了,短短幾個月把四組整合起來,都說是白松的功勞,好像他坐享其成似的。
其實,韋教導已經算是很年輕的領導了,總有一些傲氣,今天有這個機會,他倒想看看,都是人,白松會用什么辦法把這個事情解決掉。
“互相學習就成,正好任旭在,我進去看看他,給我們幾個掛牌方便嗎?”白松知道所里的辦案區是嚴禁外人隨便進的,但是刑警每次來辦案因為都穿便服,所以有專門的掛牌,掛在胸前就可以在這里證明是警察。
“好。”韋教看向米飛飛:“給白探長和兩位市局的同志拿三個牌子過來。”
米飛飛轉身要走,白松跟米飛飛接著說道:“把案子的所有信息都給我拿過來,按照我以前的要求,細致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