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睡了五六個小時,白松狀態還是很不錯的,幾個師弟師妹人都是懵的,這也就是年輕,這要是40多歲,早就沒有戰斗力了。
16家,開業時間不一樣,早餐店其實四點多就開始營業了,當然了,大家那時候還在睡覺。一般的飯店是上午十點鐘營業,還有就是燒烤店,一般下午四點鐘才營業。
兵分兩路,白松帶著王帝,王亮帶著兩個師妹,很快就把幾家早餐店查完了,一無所獲。
“接著睡覺,等十點鐘再說”,白松道。
“啊?師兄,這怎么...”王帝表示這沒法睡。
“不休息怎么能接著找?”白松道:“這樣抓人,一定要多休息,不然追不到的時候有你困的。”
白松等人開的是一輛地方牌照的車,晚上開了幾個小時暖氣,現在油量已經見底,他找了個加油站加滿了油,接著開著暖氣,稍微開著窗戶,把車放在了停車場,直接就睡了過去。
王亮迷瞪了一會兒,也閉上了眼睛,三個師弟師妹面面相覷,這就睡了?
但總的來說,他們幾個還真的是太困了,此時互相倚靠著,在后座上就睡了過去。
這個案子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辦完的,必須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沒有好的休息是不行的。
白松也知道這幾個人一晚上都沒睡,這會兒也是刻意讓大家休息一下,他自己倒是沒睡,拿出手機接著開始分析著數據。
這一晚上,派出所調取了一些錄像,而且還調查到了這個人的更多信息,白松仔細的看了看,知道派出所能做的也就這么多了。
派出所不可能拿出來四五個人像他們這樣找一個人,而且四五個人也沒有白松這幾個人厲害。
這個案子白松之所以迫切的想參與,主要就是知道派出所沒有能力去長期追緝。
從現在看到的派出所提供的信息來看,派出所這邊的想法就是掛著追逃等措施,等著過段時間這個人自投羅網。
如果是靠追逃,這需要的時間就不好說了,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十年后。
按理說,這個姓姜的跑掉的小個子也是腦子有病,這種情況,警察又沒有太重的傷,自首絕對是最好的選擇,這么跑了有什么意義?以后在哪里能打工?
但他不這么想,就是要跑,以后不用身份證照樣也能打工。
這些道理,誰都懂,但是姓姜的根本不知道警察受了什么樣的傷,他喝多了,等今天酒醒了也肯定是不知道警察傷情的,所以自首的概率真的不好說。
當然,現在是自首概率最大的時候,如果今天不自首,以后概率會越來越低。
差不多到了十點鐘,白松把大家叫起來,開始更加仔細地搜尋附近的餐廳,把這些找完了之后,就擴大了搜索范圍。
按照白松的估計,這附近一公里之內的人都可能在這里住,因為這里很多老房子,房租非常便宜。
上京的房租差距非常大,同樣是城東區金寶街附近,有的房子30平米月租金過萬,也有一個月500塊錢的地方,只是一般的大學畢業生根本接受不了,全是一些改造的平房,臟亂差。
這些外來務工人員,他們能吃更多的苦,加上本就是貧苦人員,臟亂差倒是無所謂。
臨近下午一點鐘,白松在一家名為“寶宣魚家”的飯館發現了問題。
“我們這里全是黑省的”,大堂經理見到警察就很客氣:“我這就去叫他們。”
下午一點后廚就不那么忙了,很快六七個人就被叫了出來。
白松是帶著王帝的,他直接看著這幾個人,問道:“你們幾個,有沒有人昨天晚上有老鄉過來借宿?”
經理看到這些人不說話,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回答人家警察的問題,問你們什么就說什么,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有的話也不是你們的錯,抓緊時間配合警察!”
經理說完之后,看著白松二人,臉上堆著笑容。
白松的話沒什么好使的,但是經理的話非常好用,這幾個人陸陸續續地跟警察說明了情況。
問道最后一個老頭的時候,支支吾吾,白松一下子發現了問題。
別說白松發現了問題,經理都發現了問題:“老張,你過來,有啥事跟警察說,這是咱們轄區派出所的領導,你好好配合,對你沒壞處!”
見老張支支吾吾,經理上去就是一巴掌:“你別瞎想,你去配合人家,給你一下午時間配合都行,我保證不扣你工資!”
說完,經理接著看著白松,笑道:“領導要不這樣,我問他,問完了跟您說。”
“不用不用,謝謝,我單獨問他就行。”白松道。
這種飯館白松接觸過不少,就是老板日常不在,管理交給這種經理來負責,這種經理絕對是特別會說話那種,所以倒是好相處。
老張是個老實人,跟著白松單獨進了一個屋子,就說了一下昨晚的情況。
昨天晚上十一點多,老張才忙完,回住處休息,結果在門口發現了姜保林,便詢問什么情況,姜保林說要在這里借宿一夜,他就沒多想,就讓他進來了。
這里,白松仔細的問了問,其實老張和姜保林關系并不好,但也是認識的,一個鎮上的人,姜軟磨硬蹭的,老張也沒辦法拒絕,就留宿了姜寶林。
“我早上八點多就出來了,我來的時候他還在睡覺,現在不知道在哪里了。”老張道。
“那先不說了,帶我們過去”,白松立刻聯系王亮等人一起往那邊走。
白松這還有些激動,不停地催促著老張往那邊走,老張身體不好,也跟著一路小跑回了家。
這兒的房子很像是白松去阜外醫院附近那邊的那個,進了幾個狹窄的過道之后,老張氣喘吁吁地指著一個門,“就那里。”
“沒有鎖?”白松問道。
“我們這邊都不鎖”,老張往后退了幾步,可能是他不太想被別人看出來是他把警察帶過來了。
當然,其實這個時間,這邊一個人都沒有,都在外面打工。
白松往前走了幾步,低下頭從門縫里往里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他剛剛已經從老張那里得知,姜保林是住在里面的床上的,就輕輕拉開了門,打開了燈。
進了屋子,屋里有一股很明顯的尿騷味和臭味,雖然說不是很重,但是也是很難聞的。
剛剛跟過來的楊璐和燕雨都有點不適應,硬著頭皮也要跟著白松進去,白松攔住了。
屋子里太小,不適合進去這么多人。
進了屋子,白松看了看里面的布置,就是很亂,到處都吊著東西,一張很破的上下鋪,然后一個隔簾,簾子里面什么樣還看不到。
因為開了燈的緣故,白松很快從上下鋪的下鋪發現了一個人,他走近了一看是個女的。
為了避免姜寶林男扮女裝,白松還特地多看了一眼,結果那個中年婦女轉過身來看著白松,一臉的疑惑。
白松確定不是,道了個歉,接著往里走,他真的沒想到這里還住著一家。
這樣最多15平米的小屋里,居然住了兩戶人,而且兩戶人之間就只有一個布簾。
說是往里走,其實這個屋子只有15平米左右,拉開簾子就進了里面,里面只有一張床,從外面透進來的一點昏暗燈光依然能確定這里的人已經走了。
床單有些褶皺,很臟,看樣子,昨晚這張床上擠了兩個人。
“人走了”,白松看著老張又跟了進來,跟老張說道:“你們倆昨晚睡在一張床上?”
“還有我老婆,我睡中間。”老張說道。
“哦,行,出去說。”白松卡了一下,沒有說別的,再次看了看床下,發現床下堆東西堆得特別滿,不可能可以藏人,就跟著老張離開了屋子。
白松真的想象不到這里面怎么能住人,更想象不到昨晚這里怎么擠了三個人睡覺,他終于理解老張為什么不愿意讓姜保林在這里住了,也知道為啥這里都不鎖門,因為不可能有小偷過來偷東西。
“你一個月多少錢?”白松出來之后先問道。
“3500”,老張沒有多說一句話。
“加上你老婆怎么也有六七千了吧,怎么不住個好點的地方?”白松感覺這個地方長期住著真的要生病。
“習慣了。”老張還是簡單的說道:“我老婆收拾衛生,一個月2300。”
“行吧”,白松問道:“他找你要錢了嗎?”
“要了,我沒給。”
“找你要多少錢?”
老張剛剛說完,屋里的婦女發話了:“他找我借了15塊錢!”
這里的隔音非常差,加上這時候也沒外人制造噪音,所以這幾個人的聊天,屋里躺著的婦女能聽到。
老張二話不說推門就進:“他借你的錢你找他要,別找我要。”
“你要是不給,哪天我自己找你的錢。”婦女接著罵了幾句。
老張聽了就要打架,白松搖了搖頭,自己掏出20塊錢,遞給了婦女,制止了這一次沖突。
從老張這里出來,楊璐是實在憋不住了:“他們一個月三四千,怎么住這種地方?”
“年輕人一個月賺4000,可能舍得花2000塊錢租房,他們可不行”,白松道:“他一個月掙4000,要攢3500,很多時候為人父母攢的錢,都是這么攢下來的。”
“啊?”楊璐還是有些理解不了。
白松也沒有多解釋,有些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根本理解不了。
想了想,白松跟王亮道:“他只有15元錢,估計是更多也借不出來,在這個地方,他能選擇的只有公交車或者地鐵,只有這兩種交通方式才能跑很遠。而且他可能還要買饅頭什么的。抓緊查附近的公交車、地鐵站監控。”
“這不可能啊...”王亮無奈了:“地鐵容易,公交車不是每個站都有攝像頭,公交車的攝像頭必須去公交公司調取,這涉及了很多公交公司,除此之外...”
“我知道困難”,白松想了想:“他肯定是要找他熟悉的人,這個老張是他附近步行可以找到的最熟悉的人了,下一步坐公交車,肯定是去找他的親戚朋友,之前的情況也了解到,在上京東北人聚集區主要是東邊,比如說通縣。這就好像天華的東北人主要集中在天西區一樣。去那邊坐地鐵要六七塊錢,所以他必須要10塊錢以上才穩妥。公交車太復雜,他從這附近找公交車也不現實,地鐵線路好查,我推測他乘坐了地鐵,方向是向東。”
“那就簡單多了”,王亮點了點頭,立刻聯系人,開始從他的電腦上直接調取一些監控。
這權限之高,普通警察是別想了。如果是派出所辦這個案子,只能派人去地鐵站再慢慢找,而且每個地鐵站都要派人過去。
查了差不多20分鐘,王亮指了指屏幕:“找到了,他確實是坐地鐵...等我看看他在哪里下的車...嗯...二十分鐘前,從高店站下了車。”
“二十分鐘前?”白松一驚:“走,出發,你在路上接著追。”
“追個毛線啊,地鐵內部的權限我有,你真當我哪里都能看到啊,很多攝像頭根本不聯網,我怎么查,只能去了高店站再一點一點找。”王亮道:“而且高店那邊就已經很偏僻了,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監控。”
“行”,白松道:“我開車,走。”
白松等人上了車,直奔通縣高店站附近。
路上,幾個師弟師妹把高店站周圍所有的區域都查了一遍,最后判斷嫌疑人很可能去了一個叫“徐莊”的村子附近,因為這里有大量的東北地區的人居住。
白松聽著燕雨的分析,覺得有道理,開車直奔徐莊村。
這個時候,每個人都繃著一股勁呢,都覺得去了徐莊村立刻就能找到人,所以精神狀態非常好。
但是,他們每個人,包括白松,都沒有想過,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作者君:這個案子從頭到尾過程全是真實改編,包括打完警察跑了這個劇情也是真的。當初作者君等人一起追了好幾天好幾夜。這是本書最真實的一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