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下去。”
李織衣語氣略顯催促，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確認，提莫是否發生了飛躍式的進步。
整理好思路的提莫，開始了他的論述……
“陛下，等量的、相同的爆炸物，所產生能量應該也是一樣的。”
“能量用于發熱，那么作用于炮彈的推力就會減少，并且過多的能量用來發熱，就使得炮身的溫度下降緩慢，對炮身損壞巨大。”
“而陛下的‘理想曲線’則不同。爆炸物，也就是火藥，它的能量被逐步激發，用于發熱的能量少，則有更多的能量用來作為推進。發熱量小，炮身溫度低，降溫時間也就便短了，對火炮炮身損害自然就小。”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火藥的用量、炮彈的重量……很多都要重新配比……”
說著說著，提莫又自顧自的開始思考起來。
李織衣聽著提莫的論述，心中不禁吶喊：
成了！
獅心第一火力專家，有了！
正如提莫所說，威力逐步釋放的火藥，要比一下子爆發的火藥，效果更好。
說實在的，往后繼續下去，水平有限的李織衣，也沒法再交給提莫什么東西了。這一點，對于老盧克也一樣。
不過，現在的提莫已經能自己獨立思考，能夠自主研發創新了。
“陛下，您說的那種穩定火藥，它真的存在嗎？”
呃……好吧……
現在還是要再帶一帶他，的確有些太著急了。看來這“火藥造粒”還是得由自己提出。
“提莫，你可以試一下，將火藥做成一粒一粒的形狀，我將稱其為‘火藥造粒’。”
“造粒？”
“沒錯，顆粒狀的火藥，可以避免爆炸性燃燒，讓火藥充分的、緩慢的燃燒，從而增加推力、減小膛內壓力。”
提莫思索了半天，還是無法想象出那樣的場景。
“提莫，你要記住，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實踐……陛下，我懂了，我這就去實驗！。”
“你可以叫上盧克，雖然他現在很忙，不空閑時可以找他幫忙，他對于‘研磨’很有研究。”
“是，陛下。”
提莫風風火火的離開了工作室，立刻去尋找造粒的材料和工具。
事實上，李織衣多慮了。對于一個陶土工匠來說，如何制造細膩的黏土，如何簡單的制造顆粒，提莫還是很有經驗的。
……
數天之后，獅心城郊外。
李織衣帶著他的秘制蒸餾燒酒，來到了和精靈尼婭約定的地方。
不知道名字的樹木翠綠透亮，上一次“長”出來的桌椅依舊如故，周邊芳草紛紛，與目前秋末時節格格不入。
而精靈賢者尼婭，早就坐在那里等候多時，仿佛已經提前預知了李織衣的到來。
“獅心王陛下，沒想到您這么早就能完成約定，我很高興。”
說著，尼婭拿出一個木制杯子，準確的說，是從桌子上“長”出來的。木杯擺在了桌子上，她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陛下，雖然您的效率讓我很高興，但是……如果質量不能讓我滿意，達到您之前說的7~8倍濃度，那可是無法達成契約……”
砰！
一個包裹著麻布的袋子的東西砸在桌面上，正是李織衣帶過來的“酒”。
扯下麻布袋子，露出的是透明的玻璃瓶。
高挑的瓶身，修長的如天鵝般的瓶頸，瓶口則是用軟木塞封口，整體外形和現代酒瓶如出一轍。
“廢話不多說，你嘗過就知道了。”
“還有，你的木頭疙瘩可以收起來了。”李織衣指著尼婭拿出的木杯，“喝我的酒，當然要用我的杯子。”
隨手掏出兩個厚底玻璃杯，擺放在桌面上。
酒瓶和酒杯都是老盧克的得意之作。盡管盧克以盧克現在的記憶，這種造型簡單的玻璃容器，幾乎是信手拈來，但是在聽說這是要給精靈的禮物時，老盧克異常的賣力。
在北大大陸流傳著這樣一句話，“精靈工藝，大陸第一。”
有一個向大陸第一工匠種族展示自己技藝的機會，老盧克自然是用出了120%的實力。
當初李織衣聽到老盧克對他說出這句話時，也是相當震驚。在他的印象中，不應該是矮人工匠世界第一嗎？
“聽說精靈工藝是全大陸第一，不知尼婭閣下，如何看待這個杯子和酒瓶呢？”
尼婭第一眼見到玻璃制品的時候，就在暗中震驚不已，世間竟然有如此純凈透明的容器，而且還不只一個。
精靈之所以能獲得第一工藝的名頭，是因為他們天生親和自然。
大地的土壤、森林中的樹木、群山中的金石，這些都是大自然的一部分。而所謂的工藝，無非就是陶藝、木工、鐵匠。
親和自然的土壤，便能做出最優美且復雜的陶土制品；親和森林中的樹木，自然能做出登峰造極的木工藝術。
李織衣眼前的“自然生長”出來的桌椅木凳，就是做好的證明。
金石礦物亦是自然的一部分，對于金屬的冶煉和鍛造，即便是人類國度中最優秀的鐵匠，也無法望其項背。唯一能與精靈鐵匠媲美的，只有南方大陸的魔族。
能與之媲美，并非說魔族的工藝多么精湛，而是因為魔族渾厚充沛的魔力。他們能在鍛造時不停的注入魔力，即便是凡鐵，在魔族工匠手中，也可鍛造為與秘銀一樣，能夠承載魔力的“魔鋼”。
游歷大陸，尼婭見過遺落戰場的魔族工藝，見過人類匠師的巔峰技藝。
可是眼前的事物，她未曾見過。
就連是什么材料都不知道！
“看來……陛下找到了非常厲害的工匠了呢，單單就是這眼前的東西，就已經可以媲美精靈們的技藝了，真是了不起。”
李織衣沒想到，被譽為大陸第一的精靈族，竟然會如此贊美老盧克的技藝、贊美玻璃制品。
要知道，精靈族以人數稀少著名，同樣的，也以單兵質量聞名于大陸。每個精靈，都是高階魔法師、高階神射手、高階戰士，同樣的，也是大工匠師。
精靈族，年齡等于經歷、等于閱歷、等于實力、也等于工藝水平。
能得到不知活了幾百年的精靈賢者尼婭的贊美，真的十分不容易。
尼婭準備拿起玻璃杯仔細觀賞，當手指觸碰的瞬間……
“這是……死海之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