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戰車，震天的炮鳴回蕩在曠野之上。
被震暈的魔族士兵，在獅心戰錘的碾壓之下，毫無抵抗的變為大地的養分。
可也正如李織衣預想的那樣，后續的炮擊沒有再造成之前的傷害量。分散跑開魔族步兵，大大降低了火炮的命中率和殺傷效率。
如果是正常情況，正面部隊分散開來后，后方的部隊會遭到騎兵隊的沖擊，換成獅心作為對手，則會遭受到更為猛烈的“沖擊者”沖鋒。
然而魔族沒有后方，魔族步兵身后，也沒有出現法師弓箭手一類的兵種。
看著越來越多的魔族步兵靠近，李織衣不禁說道：“要是把死海之沙搬到這里鋪滿，是不是就能吸收魔族的魔力了？”
“您要失望了，陛下。”
“菲依，你回來了。”
“陛下，死海之沙雖然在死亡之海擁有無限吸收魔力的特性，可是當我們將其帶回用于制造時，沙粒成為了可以吸收一定魔力的良好儲存載體。”
“是了，我倒是忘了這一點。”
沙粒可以吸收任何魔力元素，包括太陽的能量。然而常年暴露于烈陽之下的死亡之海，其中的沙粒仍然沒有完全充滿，仍然會不斷的吸收所經過生物的能量。
死亡之海仿佛一個永遠都無法充滿電的大電池。
那么……它到底是給什么提供能源？
李織衣除了將其引向遠古帝國外，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反正遠古帝國魔能科技超遠這個時代上千年就對了。
“戰車全部出動了？”
“是的陛下，戰車狀況良好，不過……”
菲依沒有繼續說明，眼前的景象已經可以解釋一切。
高速沖鋒中的戰車，的確可以碾壓魔族步兵。可一旦開炮停頓，或者是被魔族步兵用人海堆到停車，那么接下他們就會表演“徒手拆戰車。”
物理防御強，證明表面硬度和堅韌度極高。
可以用來防御的鐵板，同樣可以拿來當做穿刺的武器。
魔族步兵用堅硬的利爪捅破戰車的裝甲，見到可以這么干，所有人都蜂擁而上，對著戰車施展自身武力。
盡管戰車和火炮仍然可以對魔族步兵造成一定傷害，但結果也接近于五五開的局面。
總量上，是五五開。
人數消耗上，還是魔族虧損的更多。
一輛戰車需要數十名魔族步兵攻擊，這無疑成了一個固定靶子。他們雖然鑿破了戰車，殺死了其中的獸人族戰士，可同樣會遭受的無情的炮擊。
很殘酷，對著自己犧牲的戰友開炮。
很現實，這是贏得戰爭，保護身后家園的最好選擇。
繼續下去，必然是魔族先承受不住損失。李織衣推測，反派和內亂，必然會消耗大量的有生力量。
魔族強大，卻不夠團結一致。
一旦發生暴亂，那便是統治下多個種族的暴動，甚至是數十個、上百個大大小小的種族或是部落。重新統一后，不可能沒有任何的消耗。
尼古拉斯應該是得到了菲依的消息，便立刻調集軍隊趕來這里。
且不說他能調集多少力量，就算是調集了大部隊，估計也是孤注一擲的一戰。若是這一戰失敗，那么回去既沒有菲依的魔王血脈，又要面對損失戰力后，其他人對于王座的覬覦。
步兵不行，馬上就要出下一步棋了。
“這是要出‘拋石巨獸’了。”李織衣緩緩的說道。
仿佛是為了驗證李織衣的預測一般，第二篇鯨魚頭的巨獸沖上海岸。
“盧克，瞄準那些巨獸，不要讓他們張嘴。”
李織衣瞬間下達命令，盧克迅速命令炮兵裝彈發射。
之前沒有攻擊第一批巨獸，為的就是麻痹對方的感知，讓魔族以為那里處于安全范圍。
不過早在校準火炮之時，李織衣特意叮囑盧克，要留一列火炮，專門對準海岸線。
臨光城，包括整個南部海岸，地勢都遠高于海平面，大概高出一百多米。
魔族步兵沖鋒，要走上坡路，而獅心火炮瞄準，則可以占據高地優勢，增加一定的可命中射程。
不同于之前的爆炸炮彈，最后一列裝填的，是趕制出來的特殊炮彈——穿甲彈。
對于鋁熱劑，李織衣實在是沒有辦法。
純鋁提煉，首先不是很懂，其次還是不懂。直接將課題甩給菲依，可惜這位大師不是很懂化學。
只靠著菲依的天賦，強行提取出純鋁，暫時還沒有流水線生產。
這一批穿甲彈，用一個少一個，必須要用在關鍵時刻。
“瞄準了打，不要浪費。”
“是，陛下！”
通訊器一頭傳來盧克震天的吼聲，李織衣立刻摘下便攜式通訊器，離得遠遠的。
火炮連續發射，一枚枚由老盧克親自打造的穿甲彈，劃破天際。
同樣的，穿甲彈制造工藝有點復雜，來不及訓練專門的工匠，只能辛苦老盧克這位國家機工大師，去一個個的打造他們。
脫去炮彈的彈托，細長的穿甲彈擊中了第一頭巨獸。
沒有貧鈾彈那么高級的玩應，不過鋁熱劑高達三千多的溫度，足夠融化任何魔族的天然防御。
魔族的裝甲防御，更傾向于是將身體內的金屬元素出，在體表形成一定的堅硬裝甲。他們并非完全的外附骨骼，除了鈣質的同時，更加含有不少的鐵、鋁、銅等金屬元素。
絕大多數的金屬元素，都無法承受這個溫度。
魔族防御鱗甲瞬間被融化，連帶著一同融化的，還有厚厚的皮下脂肪和血肉。
血肉從燃燒到完全碳化，幾乎沒有消耗千分之一秒的時間。
彈頭刺入內部，給巨獸帶來了無盡的痛苦。
為了達到更好的效果，李織衣甚至讓菲依在彈頭內部刻畫了一個簡單的魔法陣，那個魔法陣的效果也非常簡單。
——延時爆破。
刺入的彈頭在達到一定時間后，立刻爆炸成一個個彈片，對巨獸進行二次攻擊。
一根刺扎進肉里，拔出來就能緩解大部分的滕頭。而一團碎鐵屑在體內爆開，最好的外科大夫也難以迅速找到解決辦法，這種情況大多都會死亡。
不得不說，即便是外形看起來想野獸，但也是魔族的分支，生命力異常的強大。
鯨頭巨獸不斷的哀鳴，卻沒有立刻喪失生命。
同樣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在大多數的巨獸身上，他們生命力都很頑強。
但是，目的達到了。
在巨獸口中的后續士兵，沒能從中出來，而且還要跟著巨獸一起痛苦的“搖擺”。
“精準度還是差一點……”
李織衣看到，有幾頭巨獸躲過了攻擊，并成功張開了巨口。
數千米的攻擊距離，現在的火炮可沒有什么高精度的制導。況且這種新型炮彈的配重和大小，士兵們都還沒適應，都屬于趕鴨子上架，不應該要求太過高。
盡管如此，李織衣還是要求的很高。
這一戰，很可能決定獅心的命運，無論要求多高都不為過。
事實已然既定，解決眼前的問題，比抱怨推卸更重要。
“菲依，加強城市防御。”
“陛下，剛才的沖擊令城市防御有些損傷。”
“盡可能做到最好吧……”
李織衣現在倒是很想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我不管你行不行，必須要做到！”。然而那種明知道不可為，還強行要求他人去實施的說話風格，不是很適合他自己。
事實上，若是李織衣現在處于西海國當國王，估計樂不得當一個安樂王。
西海帝國的歐文，只要不是他們主動挑事兒，一般也沒人會動他們，而且絕對生活富足安樂。
可惜，從當上國王到現在，一路就沒多少停下來的時間。
本想咸魚，奈何忙碌。
所以，本質上咸魚的李織衣，也沒那么強人所難。
只是……那個鬼東西要怎么對付？
鬼東西，就是李織衣之前盯防的“拋石巨獸”。
這種魔族兵種到不是機械構造的拋石機，而是更像生物兵器。
拋石巨獸可以吞噬土壤、沙粒，在體內聚合成特殊的炮彈，在通過巨口噴吐出去。
射程……不下千米。
人類的魔法大都在五百到七百之間，魔導師可以做到千里殺敵，圣魔導當然沒有多少距離限制。
人類沒有李織衣這種數千米擊殺的兵器，按理說應該會被跑是巨殺。而實際上卻是，這東西幾乎沒有準度。
瞄準一個大概方向，投射出去的能否擊中目標，完全看“臉色”行事。
臉白就多命中一點，臉黑……甚至可以做到0命中率。
現在的問題在于，戰場受到永恒之火造成的限制，變得沒那么寬廣。
更關鍵的事情在于，拋石巨獸突出的不僅僅是簡單的石塊，而是帶來腐蝕酸液和惡臭的“炮彈”。
帶著紫色和綠色的球形巖石被拋出，由于聚合的并不是很結實，巖石在落地后立刻爆裂成碎石塊。這些碎石塊帶著大量的黏液酸液，瞬間覆蓋了大范圍的區域。
戰場逐漸被這莫名其妙的東西覆蓋，真正直接命中獅心戰錘的巖石，幾乎為零。
最接近的一次，也僅僅是勉強擦邊。
沒有準頭的拋石巨獸，帶來的戰場效果卻是非常顯著。
黏液、酸液限制了戰車的移動速度，大量的戰車鏈輪被粘連腐蝕，有的甚至直接失去了移動能力。
移動限制的戰車，成了他們的活靶子。
戰局逐漸惡化……
原本被困在巨獸口中的其他魔族戰士，也陸陸續續的從中爬了出來。火炮的打擊沒有停歇，卻因為其他兵種而受到阻攔。
后續跟進的魔族戰士中，出現了身高5米到十幾米不等的巨型戰士。
拋石巨獸的高度也就二十米左右，他們中最高的戰士，幾乎和巨獸平齊。
舉起巨盾盾，完美的抵擋了火炮的攻擊。
巨盾破損，立刻有新的補給跟上。除非穿甲彈直接擊中敵人的頭部，否則斷手斷腳也很難阻止他們推進。
“這下好了，恢復的治療師也來了。”
李織衣苦笑著，看到了對方最后又出現了一批魔族。
他們是魔族的治療師，類似于薩滿祭司一樣的角色。不是像西海治愈師一樣用魔力恢復，而是激發士兵本身的生命力，令傷口愈合，令斷肢重連。
這種消耗大量生命力的法術，也只有生命力本就強大的魔族才會使用。
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個新的兵種。
“菲依，那些是什么兵種？”
沒有資料的新魔族兵種。
他們下半身有四條腿，螃蟹一樣的腿。上半身沒手，只有左右兩個炮筒。頭部和胸腹連為一體，只有一雙眼睛的位置，能勉強區分那里是臉，那里是軀干。
“尼古拉斯……你都干了什么？”
菲依難以置信的看著那新兵種，臉上除了震驚，還有深深的厭惡之情。
“那是什么？”
“陛下，那是禁忌之術改造的士兵，除了頭和身體外，其他都是機械構造。”
李織衣驚了！
這魔族的科技如此先進？看菲依之前表現，可一點都不像啊。
“陛下不必驚訝，那些并不是魔族能制造出來的東西，他們都是遺跡中發掘出來的遠古科技。”
菲依深吸一口氣，“那些機甲并不是為了正常士兵準備，我們通過遺跡的壁畫和文字得知一部分內容。”
“這些機甲都是為了戰場受重傷的士兵不準備，他們可以通過神經直接與機甲相連。不過成功率非常的低，父親在實驗了幾個全部失敗后，也僅有一個成功匹配。”
“不過在匹配后發現，這些機甲每次攻擊，都會消耗士兵大量的能量。”
“也就是說，每次攻擊，都會消耗他們的生命。直到完全耗盡或者戰死，他們才會得以解脫。”
“父親已經將這些機甲封印，沒想到尼古拉斯……”
李織衣想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對勁。
“沒有其他的信息了？遺跡里說了，這些機甲是會消耗士兵生命力的么？”
“沒有提到這些，也有可能是我們沒法完全翻譯的問題。”
“這樣么……”
對于遠古帝國，李織衣的了解雖然不多，卻從中看不出太多殘暴的影子。
很顯然，這機甲的確是為老兵準備，不過肯定有相應的能量供給裝置，不過那些技術都隨著遠古帝國的消失，而一同被時間帶走了。
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機甲是一次性的，而且數量并不是很多，大概十多個的樣子。
不過……
太強了，真的太強了。
十幾個遠古機甲，頂著炮火，頂著戰車沖擊，不斷的壓迫戰線，甚至機甲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