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按照楊振的要求完成征東軍三大團營的擴編任務,那么今后火槍團營、擲彈兵團營以及炮兵團營,都將在現有兵馬的基礎上擴編為前后左中右共五個營頭。
一個營滿編是五個哨,而一個哨滿編仍是三百人,這樣下來,一個團營就是七千五百人。
就算其中的炮兵團營,一時并沒有那么多重炮、沖天炮、飛雷炮入列,一時做不到齊裝滿員,不能按七千五百人算,但是按一半算還是能做到的。
這樣計算下來,征東先遣軍三大團營加在一起,很快就將接近兩萬人馬。
這才是金海、登萊二鎮未來真正的主力,張臣和李祿兩個人深知這一點,所以當有人在他們面前半是玩笑半是抱怨他們沒有得到重用的時候,他們只是一笑置之。
因為他們心里其實很清楚,什么才叫做真正的重用,難道被楊振倚為左膀右臂還不叫重用?
聰明人都能看到這一點。
也因此,楊振將剩余的兩張協守總兵官空劄,分別填寫了張臣、李祿兩人的名字,加蓋征東將軍印后頒給他們二人,在場的其他將領們,誰也沒有二話。
當然了,這次褚憲章在場的表彰獎勵會議,楊振除了頒發新的協守總兵官任命狀之外,也頒發了一批副將、參將、游擊、都司和守備的任命狀。
各路水師方面,繼嚴省三轉任金海南路水師營參將統帶官,俞亮泰帶水師轉任登萊東路協守總兵官之后,胡長海被任命為金海北路水師副將,而高成友則被任命為金海東路水師副將,駐地移防石城島。
與此同時,襄平伯沈志祥的侄子沈永明,也被楊振正式任命為金海中路水師營游擊,以其所部人馬為骨干擴充為一營五哨,駐金州灣龍王廟船廠聽用。
經過一年多的觀察,襄平伯沈志祥已經得到了楊振的充分信任。
同時,沈志祥又一直希望金州灣內能有一支可供他這個船政督辦調派指揮的水師營。
既然如此,剛好趁著原來金海中路水師營移防南路的機會,令其達成這個夙愿,也算是對沈志祥的一種酬功表示了。
至于新的金海中路水師營成軍所需要的戰船,楊振眼下是一艘也給不了,只能由沈志祥想辦法。
好在沈志祥就管著金州船廠。
以現在金州船廠的造船實力,四百料以上大船他一時半會裝配起來有困難,但是二百料戰船、一百料戰船甚至更小一些的沙船、蜈蚣船,幾個月內他們就能搞出來一些。
與相應的是,小小年紀的仇必先也被楊振提拔任命為了云從島水師守備。
至于陸師方面,楊振調動任免的范圍就比較大了。
楊振率軍移防金海鎮的時候,被留在松山城擔任松山輜重營都司的楊占鰲,自然并沒有被楊振徹底遺忘。
當然了,當時一同留守松山城的楊振部下老人兒,也都沒有被遺忘。
這一次,松山輜重營都司楊占鰲直接被提拔任命為安州參將,乳峰崗都司安慶后則被直接提拔任命為岫巖參將,鄧恩則被楊振提拔任命為定州游擊。
至于他們所留下的空缺,楊振也都考慮到了。
楊占鰲留下的輜重營都司位置,將會楊振的妻弟仇必勇返回松山城接任。
夏成德當初派仇必勇前來送信,除了仇必勇是楊振的妻弟,能得楊振信任之外,還有一事情,就是叫仇必勇前來請示與夏家女兒完婚的事情。
對此,仇必勇的母親沈氏以及他的叔叔仇震海,也都希望他盡快與夏氏女完婚成家。
既然如此,楊振這個當姐夫,當然不會有什么反對意見。
楊振叫人查了黃歷,將仇必勇成婚的日期,定在了五月十三,仇必勇只要五月上旬乘船返回松山城就沒有問題。
到時候,也剛好由仇必勇將楊振的一系列升賞命令,傳遞到遼西松山城去。
至于安慶后、鄧恩他們離開后在松山團營留下的空缺,楊振也都確定了繼任的人選。
安慶后留下的空缺,將由于可濟接任。
而鄧恩留下的空缺,則由仇震海的小舅子郭增福繼任。
至于金海鎮其他方向的中低層將領,當然也有了不小的變動。
金海東路方面,敖日金晉升為孤山子游擊,駐洋河口孤山子大營,所部擴編為一營五哨。
金海北路方面,徐昌永部將徐德義,晉升為永寧堡游擊,駐守被清虜遺棄的永寧堡城。
金海中路方面,楊大貴被調任為鐵山守備,他所留下的職司則由其副手繳立柱接任。
金海南路方面,除了先前已經給出新任命的幾個人之外,留守瀛洲島的仇震海族弟仇廣義,這次也正式晉升為瀛洲島參將。
至于征東先遣軍各大團營里邊,除了張臣、李祿晉升左右翼總兵官之外,統領炮兵團營的楊珅被楊振晉升為副將。
而隸屬火槍團營的張國淦、李守忠等人以及隸屬擲彈兵團營的潘喜、張天寶等人,也跟著水漲船高。
張國淦由火槍團營之下一個營的參將,被提拔為張臣的副手,成為了征東軍火槍團營的副將。
李守忠則由火槍團營之下一個營的都司,直接被越級提拔為該營的參將。
與此相應的是,潘喜也因功晉升為整個擲彈兵團營的副將,而張天寶的代理營官也去掉了“代理”兩字,成為實任的營官并且一舉晉升為該營的參將。
王俊、王余祐也分別從擲彈兵千總官的位置上,晉升為即將擴編的擲彈兵團營下列營頭的一營都司官。
同時炮兵團營里的炮兵千總孫登選,也以為其在鎮江堡守衛作戰的立功表現,被楊振直接越級提拔為炮兵團營參將,統領團營當中的所有沖天炮炮手。
至于剩下的其他人,尤其那些立了功應該晉升的,楊振在此前二三月里返回旅順口的時候,就已經陸陸續續給予了他們新的任命。
因為其中有不少人級別都不高,楊振先前所得到的兵部空劄都沒能用完,所以根本不需要當著褚憲章這個欽差內臣的面兒搞這么一出。
崇禎十四年四月二十一日下午,楊振在旅順南城的總鎮府大堂內召集軍議,公布對去年以來有功將領的各種升賞。
次日上午,已經完成傳達皇帝口諭以及護送任務的御馬監提督太監,也告別了楊振,踏上了返航的船只。
臨別之際,楊振前去送行,褚憲章憂心忡忡地詢問楊振對關內局勢的看法。
而楊振也再次直截了當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楊振告訴褚憲章,——當然也是想通過褚憲章告訴崇禎皇帝,關內的局勢除了盡快調洪承疇率軍入關或者盡快起復孫傳庭總督剿賊事務之外,自己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對于楊振所說的辦法,褚憲章知道短時間內是無法做到了。
于是他一再詢問,希望楊振無論如何能夠有所建言。
最后在褚憲章的一再詢問之下,楊振實在推搪不過去,只好給出了他自稱是下策的建議。
楊振給出的下策是,全面收縮兵力于運河兩岸的重鎮,然后全力保證從江南到京師的漕運,至于從三邊到山陜以及從中州到湖廣的流賊,不要追著打,可任其肆虐。
楊振給出的理由是,三邊、山陜、中州等等江北地區,已經全打爛了。
這些地區,官軍就是收復了,也是弊大于利,不僅多少實質的好處,反而會北上沉重的負擔。
如果官軍收復了那些失地,就得出面救濟,可是官軍手頭沒有糧食,而且就是有糧食根本也救濟不過來。
可如果官軍收復失地后救濟不力,那么民怨沸騰之下,官軍在這些地區將再次陷入各種被動挨打的境地。
既然如此,反倒不如把流賊肆虐的地方干脆扔給流賊。
雖然面子上不好看,說出來也不好聽,可是卻免掉了救濟或者不救濟造成的巨大風險,同時也能夠避免剿賊的兵力過度分散。
對于楊振的這個所謂下策,褚憲章乍聞之下滿臉驚駭,即使聽完了楊振的解釋之后,也仍然表情凝重,久久無語。
最后褚憲章在碼頭上佇立良久,終究沒再發一言,于當日巳時,登船離去。
褚憲章詢問的問題,當然不是他自己心血來潮要問的問題。
而是崇禎皇帝在褚憲章臨行之前特意把他叫到乾清宮,讓他代為詢問的問題。
這也正是褚憲章在旅順口多停留了一天時間的原因。
只是不知何故,崇禎皇帝不許褚憲章擺出皇帝叫我問話的場面,只讓褚憲章以友人的名義私下詢問。
崇禎皇帝聽夠了冠冕堂皇虛頭巴腦的廢話,想從楊振這里聽一點實實在在的實話。
當然了,褚憲章從楊振這里帶回京師去的實話,崇禎皇帝聽了以后并不滿意。
崇禎皇帝認為,楊振給出的所謂下策,不是仁義為本的君子之策,而是地地道道的小人之策。
好在崇禎皇帝從褚憲章這里也得知,楊振已經派出了一萬三千多人的大軍渡海南下,前往登萊去了。
崇禎皇帝對于這個結果還是很滿意的,也因此,總算是暫時打消了對楊振的疑心,終于覺得楊振并沒有辜負他的賞識與信任。
對于崇禎皇帝的這些反應及其背后的心思,身在旅順口的楊振,自然無從猜測。
因為崇禎皇帝背負的各種包袱比較重,而且豬隊友比楊振可多多了。
楊振這邊將帥一心,上下同欲,相互之間的利益糾葛沒有那么復雜,或者沒有什么利益糾葛,只要能夠持續不斷獲得新的宜耕的土地,金海鎮就能一直發展壯大下去。
與此同時只要北方的清虜這個共同的強大敵人始終存在,金海鎮各路人馬就能夠始終緊密的團結在一起。
但是崇禎皇帝那邊面對的情況,可就完全不同了。
比如宗室藩王與士農工商之間,士農工商不同階層之間,甚至士大夫階層內部不同利益集團之間,以及他們與皇權之間,都充滿了不可調和的利益沖突。
所以崇禎皇帝看問題的角度和做事情的方法,楊振根本無法按照常理去推測。
當然了,楊振也沒有多少時間和精力天天琢磨崇禎皇帝究竟在想些什么。
就在褚憲章乘船離開旅順口的第二天,楊振以總鎮府的名義下令金海鎮各路立刻開啟崇禎十四年的春耕春播行動。
遼東半島及其周邊附屬島嶼,畢竟不同于關里,春耕春播的時間要靠后一段時間,多數情況下都是在清明與端午之間進行。
由于明末時候的天氣寒冷干燥和歷法不準的原因,農時可能比正常的時間還要靠后一些。
但是楊振不能再等了,因為他要在金海鎮各路轄下的移民屯戶們完成了今年的春耕春播之后,就正式發布金海鎮各個團營尤其是征東軍三大團營的擴編整訓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