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一個人在真正無可奈何的時候,除了微笑,也只好微笑了。”作家亦舒在《家明與玫瑰》里寫道。
燕南天面對外婆的胰腺癌,心中充滿了悲傷,但臉上卻是露出微笑,鼓勵著外婆堅強,不想讓眾人陷入悲痛的氣氛中。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外公像是明白燕南天的心思,他同燕南天的心思一樣,云淡風輕的與外婆講述著往日的趣事,想要逗得眾人開心,沖淡胰腺癌帶來的陰霾。
外婆那張刻印著歲月滄桑的臉上,不時地露出淺笑,聆聽著陪伴了她一輩子的男人講述的往事。過了一輩子的枕邊人,她豈不知道老伴的心意?
燕南天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羨慕外公外婆的和睦和知心,下意識之下,牽起了宋雅藝的小手,十指相扣。
兩個人默不作聲,在這一刻有了心神相通的默契。外公外婆的這個情景也是宋雅藝一直向往的畫面,希望自己老了的那一天也會有知心老伴相隨。
探視的時間轉瞬即逝,眾人告別臉上依舊笑吟吟的外婆,回去的路上卻是很沉重,沒有人說話,氣氛安靜的讓人心碎。
這不是妹妹徐明嵐借走兩百萬存款的事,也不是醫藥費的事,有大女兒徐花這位億萬富豪,根本用不到眾人出錢。徐花沒有時間陪伴家人,但在為家人花錢的事情上從未猶豫過,淺水灣的豪宅可以證明這一點。
外婆的年紀大了,根本經不起手術的痛苦,更經不起化療的煎熬。采取化療的措施對她是一種殘忍,不如尊嚴的選擇放棄,這才是對她的尊敬。
這個想法每一個人都明白,但誰也說不出口。讓家里的老人選擇放棄治療是一種“不孝”表現,誰也不想做那個“不孝”的人。
到了傍晚,徐氏姐妹回到淺水灣。
一向以清純可愛示人的姐妹花,此時變成的愁眉苦臉樣子,特別是妹妹徐明嵐,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人擔心不已。
見到徐好的第一時間就抱緊了母親,妹妹徐明嵐放聲大哭。
其他人驚愕不已,外婆的病情已經夠讓人心亂的了,難道妹妹徐明嵐又出了什么事?
姐姐徐明希嘆息的解釋道:“妹夫Alan拿著錢,早已將公司轉讓,跟著一個女人跑了。”
眾人聽后,皆驚。
這么大的動靜,居然將妹妹徐明嵐瞞得死死的!或是說,徐明嵐每天除了花錢之外,真的什么事都不做!
“公司還剩下一個空殼,并且欠下一筆600萬的銀行貸款,銀行賬戶借款和簽名人是小嵐。”姐姐徐明希補充道。
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這不是600萬銀行貸款的事,而是妹夫Alan做得太絕了!
如果他轉賣公司資產跑人,沒有人會責怪他,除了妹妹徐明嵐。生意做賠了跑路的人多得是,這是做生意的常態,每個人都能理解。
但是,Alan在臨跑路之前還坑了妹妹徐明嵐一下,除了說明Alan這個人的人品不怎么樣之外,還說明這對夫妻的關系真的有問題了。
宋雅藝補刀問道:“小希,你說跟一個女人跑了是怎么回事?”
“公司的人說,Alan和一個叫做韓蕓蕓的女人打得火熱。據公司的司機說,韓蕓蕓是從臺灣去深圳游玩時認識的Alan,兩個人今早就飛去臺灣了。”徐明希跟眾人解釋著。
小姨徐好摟著小女兒問道:“小嵐,昨天你不是還見到Alan了嗎?”
“我給了他支票后,他說要躲債,就匆忙走了。”徐明嵐哭訴道,仍是一臉無辜的樣子。
“你跟媽說實話,他有多少天沒有回家住了?”徐好問道。
“有……有幾個月了吧。”徐明嵐心虛道。
“為什么?”
“他怪我每個月的信用卡賬單刷得太多,就吵了幾句。”徐明嵐不以為意道。
“唉!都這個時候了,我也沒有必要再為Alan說好話,但也不得不說,他的公司資金都周轉不開,你還天天刷信用卡買買買?你有關心過他是怎么想的嗎?”徐好嘆息道。
“我是置地廣場的VIP黑卡會員,必須是每年消費到一定的額度才能成為下一年的VIP黑卡會員,我已經很克制了,是VIP黑卡會員里面消費最低的會員。”妹妹徐明嵐撒嬌的反駁道。
眾人聽后,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才知道徐明嵐的婚姻為何走到這一步,妹夫Alan臨走坑了她一筆銀子也不算冤。
姐姐徐明希小聲問道:“小嵐,你那筆欠款怎么辦?銀行催得緊,如果延期還款,還可能要繳納滯納金。”
“哼!他既然跟別的狐貍精跑了,那就離婚!債務也要承擔一半!想欺負我徐明嵐,沒門!明天我就把房子賣了!媽,我搬回來住,家里有我的房間吧?”徐明嵐霸氣過后又撒嬌問道。
“有,一直給你留著房間。”徐好安慰道,作為母親,她只有疼愛女兒的心。
燕南天沒有想到徐明嵐會這么大馬金刀的霸氣,她辦事糊涂歸糊涂,但該止損的時候卻絲毫不手軟,有些做風投的天賦。
翌日。
燕南天和家人都在醫院陪著外婆,等待著醫學報告的結果。
當眾人看到醫學報告的結果上寫著“胰腺炎”。而非是“胰腺癌”的時候,每個人都高興的大笑了起來,每個人都在高呼“感謝佛祖、三清老祖、上帝”之類的話。
醫生見多了這種場面,等眾人冷靜下來,才開始講述病情以及治療方案。
醫生忙完這些離開后,燕南天一臉漠然的說道:“小姨,你給我媽打電話說一聲吧。”
“對,她說等醫學報告出來后再趕過來。現在看來是虛驚一場,就不用讓她趕過來了,她這么忙,就免去一場舟車勞頓之苦吧。”小姨徐好解釋著,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報平安。
旁邊的宋雅藝卻有一絲解脫之意,好像她對未來的公婆有那么一點點的畏懼和緊張,不敢貿然面對。這可能是上一次婚史的后遺癥吧。
最高興的當屬外公,知曉了外婆不是胰腺癌之后,竟喜極而泣,生怕在孩子們面前失態,只好背過身去偷偷抹了抹眼淚。再次轉過身來,和外婆手牽著手,他的臉上露出孩子般的微笑,那笑意里只有愛。
外婆自知老伴的心思,相知相守了一輩子,擔心彼此的心思大過擔心自己,都是將對方放在心中的第一位。她牽著外公的手,就像是新婚第一年那樣的恩愛。
燕南天和宋雅藝兩兩相望,看到這一幕,也牽起了彼此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