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煩躁不安的在屋子里來回走動,腳上的靴子踩在老舊的木質地板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更讓人心生煩躁。
而屋內除了這個來回走動的男人外,還有其他幾個人,都是小鴉幫管理層的人,但最惹人注目的則是兩個。
一個是滿臉疤痕,扎著臟辮的男人半靠在墻壁上,雙手平放在大腿上,雙手各有三柄和伊芙麗手里出現過的那種特質小刀,小刀在他的手里沒有女孩那如炫技般的快速,卻更加靈動,如同小魚兒般,在他手指間游動。
而另一個則是滿頭灰發的瞎子,此時正拄著一根拐杖緊緊的帖在另一個蓄著小胡子,將自己打扮得油光水滑的男人身旁,一雙恐怖猙獰,眼眶空洞洞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小胡子,當真是眼睛一眨都不眨。
“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巴克利!”小胡子極其厭惡的推開和自己緊緊挨著的那名盲人,“這么大一個屋子你就不能散開點坐著?”
“嘿嘿嘿嘿嘿,”雙眼被人挖出的巴克利裂開干癟的嘴巴,露出里面僅存的幾顆大黃牙滲人的笑道:“我親愛的巴澤卡爾德,我最最厲害的徒弟,你師傅我如今廢人一個,好不容易遇見你一次,怎么說也要好好親近親近呢。”
被稱作“巴澤卡爾德”的小胡子雙眼閃過一絲慌亂,但更多的是惡毒和殺意,他剛要張嘴說話,那名來回踱步的男人突然走到小胡子面前叫喊道:“巴澤卡爾德,他究竟什么意思,到底來不來,要知道我可是看在老關系的面上才先找的你,約翰幫的老喬治,兄弟會的桐廬·杜旭我也是都是認識的!”
這個白癡!
巴澤卡爾德有些惱怒的看著眼前這個脾氣暴躁的男人,抿了抿干薄得有些發白的嘴唇,腦海快速的轉動著,組織好語言準備要說話,大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倆次被人打斷自己話語的巴澤卡爾德十分不爽的皺起了眉頭,曾經也是一幫首領的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氣的家伙,但當看到走進來的人后,也只能怨氣化為一縷悠長的吐息緩緩的呼了出去。
而與他緊緊挨著的巴克利則發出了快意的嘿嘿嗤笑聲。
但巴澤卡爾德也僅僅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恨不得把自己黏在他身上的死瞎子一眼,但對于再度打斷自己發言的人卻沒有一絲怨言,至少表面上絕對沒有!
因為走進來的是伊芙麗·達克曼。
首領的代言人,當下整個小鴉幫的掌控人,有人傳言她是首領的女兒,妹妹,甚至是情人。
如今已是溫爾斯頓地下議會一員的小鴉幫分工明確,每一個管理者都有自己明確的分工和定位,但作為首領的代言人,伊芙麗是凌駕于整個管理階層之上的那一個,只要伊芙麗下達的命令,無論多么荒謬不可理喻,小鴉幫任何人都必須無條件執行,任何質疑者只有也僅有一個下場,就是被捆上石頭沉入德莎林河里,從無例外。
至于那個神秘的首領,兩個老牌黑幫的消失和整個溫爾斯頓地下勢力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威望證明!
在此之前,溫爾斯頓的地下格局可是有四十六年沒有發生過變動。
而此時,敢走在伊芙麗前面的這個面具人的身份,幾乎就是呼之欲出了。
一時間整個屋子內的氣氛都凝固的如同實質,這可是如今在整個老城區都成為傳奇的人物。
看著先前還在叫囂的男子此時連大氣都不敢喘的低頭看著自己的靴子,同其他人一起站起來的巴澤卡爾德撇了撇嘴,看來這個家伙也不是很傻嗎。
而身旁那個比自己還站得快一些的老瞎子,他心里就感到更膈應了,要不是當初是他親手挖了對方的雙眼,砍掉對方四根指頭,又打折了一條腿,他真覺得這個老不死都是裝出來的。
看著一屋子的歪瓜裂棗,之前還滿懷那么一丟丟信心打造特工學院的凱爾現在是一絲也無,在場唯一一個還算看得上眼的小胡子,被身邊那瞎子緊緊一貼,怎么看怎么gay里gay氣還一幅銀樣蠟槍頭的衰樣。
他覺得自己之前有些想多了,還幻想著成立一個異世界的神盾局,簡直就是癡心妄想,雖然人家頭頭也是個黑炭頭獨眼龍的殘疾人。
現實很骨干,但沒有夢想人和咸魚又有什么區別,夢想還是要有的,起碼能做個白日夢。
凱爾坐在了屋子里那唯一一個石質的主座上,輕聲道:“說明你的來意,我時間有限。”
巴澤卡爾德趕緊推了一把先前那個煩躁的男人,后者才如夢初醒般的上前道:“尊敬的小鴉幫首領,我是威克多威爾的薩弗瑞,來此是希望能與貴幫談一筆大買賣,并希望能獲得您的友誼。”
“你的主人是誰?”站在凱爾身旁的伊芙麗插嘴道。
“我的主人是大名鼎鼎的蛇刃傭兵團的團長瓦儂·畢思坦。”薩弗瑞趕緊回答道,然后想了想又趕忙追加了一句道,“我美麗的小姐。”
回應他的僅僅是小姑娘不屑的一聲輕哼。
“什么買賣。”胳膊杵在椅子上,托著下巴的小術士問道。
“情報,據點和保護,”逐漸擺脫了面對人云亦云的傳說妄想,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的男人開始恢復了理智繼續說道,“我們聽聞現在整個溫爾斯頓的街頭都有著你們的眼線,我們希望能在適當的時候購買一些情報和幫助,我們還想買幾個房產作為我們傭兵團的臨時據點,最后我們希望貴幫能將我們的一筆貨物找回來,我聽說如今整個老城區的小指頭都由貴幫掌控,當然價錢都很好商量。”
在不斷汲取這個世界常識的同時,凱爾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很多道聽途說的傳聞也傳到了他的耳朵里,比如這個蛇刃傭兵團。
在不久之前,整個大陸上還沒有所謂的傭兵團一說,只有臨時組成的冒險隊和占山為王的強盜團。
但在整個北方諸國被威爾曼帝國吊打的時候,為了彌補捉襟見肘的軍隊,從民間獲取更多的兵源,甚至是變廢為寶的把那些讓當地貴族頭疼的流寇變成戰場的可用炮灰。
手握金幣大廳的霍斯頓王國在諸王議會上頒發了“傭兵令”,以大把的金杜隆、銀薩爾和空頭支票般的冊封騎士為魚餌,吸引了大量自以為是傳奇故事里主角的民間武裝力量。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又一個打著“驅除外敵,復我家園”的口號,實質是拿錢辦事的合法武裝團體——傭兵團如雨后春筍般冒出。
蛇刃傭兵團就是在那場所謂的十年戰爭中脫穎而出的傭兵團,并以他們那獨一無二的夜戰能力和蛇形劍打響了他們的名號。但比他們的戰力更有名的是他們那拿錢辦事,毫無底線的臭名聲,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那場“維爾塞克托五十日攻防戰”,
他們憑借自己的夜戰能力,夜襲了當時圍困維爾塞克托的威爾曼大軍,為維爾塞克托贏得了寶貴的喘息時機,但僅僅不到三十天的時間,在拿了威爾曼人足足三倍的報酬后,又轉身夜襲了維爾塞克托城堡,讓維爾塞克托一夜之間易主,又在不到三天的時間,當時的蛇刃傭兵團長接受了霍斯頓國王杜隆十三世的十倍報價,作為內應將維爾塞克托從帝國手里奪了回來,獻給了金幣大廳的主人,霍斯頓的國王杜隆十三,為整個北方諸國換來了一場大捷,連帶威爾曼當時的選帝侯賽龍公爵和他的‘戲班牛’軍團一同覆滅。
那場已被記載進史冊的戰役,讓整個蛇刃傭兵團死傷殆盡,就連當時的傭兵團團長都被憤怒的威爾曼人抓住,吊死在最后依舊淪陷的維爾塞克托城門之上,但蛇刃卻打響了自己的名氣,如今是整個北方都首屈一指的大型傭兵團,人員大概在一千左右徘徊。
而這種戰爭禿鷲竟然會跑到溫爾斯頓這個以商貿為主的自由城市里。
嗅覺敏銳的小術士聞到了一股風雨欲來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