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五,你說咱哥倆這是遭了什么罪,昨天好不容易熬過來,今天又說人手不夠,把咱們哥倆給派過來了。”
清原縣縣城門口,一名長相黝黑,穿著城防士兵服飾的干瘦中年人推了推身旁的一名略顯年輕,連帽子都帶的有點歪的青年。
只見他打了一個哈欠,站在城門口略顯悠閑地說道。
“清原縣又不是邊防塞外,你說要……哈啊……要城防做什么,就……哈啊……就憑咱們這三瓜兩棗?呵……還不夠土匪打的呢。”
干瘦中年人一邊語氣嫌棄的打著哈欠,一邊還用手中的長槍指了指城門外,似乎對于清原縣城防軍很是不屑。
“您老就別說了,要是被王校尉知道您在這兒亂嚼舌根子,呵呵,他老人家昨天可因為喝酒被縣尉大人一頓怒斥,您不會想試試面對憤怒的王校尉,是何等的感覺吧?”
青年士兵一邊歪斜的靠在城門口,看著空無一人的城門略顯懶散的對著中年人說,心里想是這樣想,但是你可不能說出來。
突然的,他的眼神一瞟,卻看到城門口有一道黑影。
再瞟一眼看過去,那黑影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老李頭,你說你曾經當過夜不收,你來看看,那黑影是什么東西?”
青年人一邊喊著干瘦中年人,一邊雙眼死死地盯著遠方的黑影,似乎有一種無形的恐怖在他的內心不斷的蔓延。
“你這個瓜娃子,專門打攪老子睡覺,這光天化日的,哪有什么東.....”
干瘦中年人雖然是這樣說,但是還是情不自禁的雙眼向遠方瞟了一眼,但是就這一眼,卻讓他渾身顫栗。
他年輕的時候確實當過夜不收,視力好的不得了,可以看見數百米的距離,現在即使是老了,眼神也沒有退步多少,他清清楚楚的看見那黑影最前方有一個面色慘白的女子正死死地盯著他。
那不是活人該有的眼神。
他上過戰場,他很清楚,那是只有死尸才有的眼神。
“快!火速向王校尉報告此事,你能跑多遠跑多遠。”
干瘦中年人一邊握緊手中的長槍,一邊對著身旁的青年人吩咐道,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戰火紛飛的歲月。
手中長槍依在,誰人敢當。
黑影漸漸的彌漫的過來,就好像是飛速成長的菌子,有生命的朝著縣城蔓延。
黑暗,數不盡的黑暗將整個縣城團團圍住,甚至幾乎連縣城的天空都被遮擋住。
鐺.....鐺.....鐺.....
只有戰時才會啟用的城門上的古鐘這時也被敲響,沉重的響聲頓時傳遍縣城。
“嗬…呸!哪來的妖魔鬼怪?!別人怕你們,爺爺我可不怕!”
干瘦中年人雖然是個老兵油子,但是他還有兒子,還有兒媳,他的一大家子可都在縣城里住著呢。
他可以死在城門口,那樣也許會為家里帶來一點福利,但是他不能跑。
大夏朝天定的規矩,逃兵無論何事,無論何種原因,斬立決。
甚至連同家中人都要受到牽連,那娃子可以走,去報信,但是他不能走,因為他是今日的城防主要者,而那個娃子只是一個新兵蛋子,而他自己是萬萬不能離開城門的
呼……
寒風倒灌入干瘦中年人的脖頸,他瞇著眼睛向著遠方看了過去,現在大概自己是活不了了,但是即使是死,他也要弄清楚那黑霧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
但是下一刻他卻突然感覺到下身一涼,那不是體表散發出來的寒冷,而是由內心不自覺散發出來的。
與恐懼毫無關聯,只是單純的有一種感覺,就是冷。
下意識的,他朝著自己下身看了一眼,而他的下身此事早已變成了森白的白骨,他甚至還看到了腸子,鮮血在不停的從上半身的空隙里露出來。
“哈……我還沒有……看到那混小子長大呢……”
長嘆一聲,都不知道是何時,干瘦中年人已然瞪大雙眼失去了呼吸,片刻之后他身上的所有血肉就被飛撲而來的黑霧給吸干,剩下的也只有一副骨架。
轟!
黑霧隨之便向著那已然大開的城門沖擊而去,但是不知為何,卻被一陣白光給牢牢的擋在了外面,一陣劇烈的響動,城墻幾乎搖搖欲墜。
“發……發生了什么?”
一名有些發福的中年文人三步兩步的走出了城門樓子的大門,他向下看去,只見下方黑霧濃密的幾乎都如同水一般。
而那名從城門口跑上來的青年正敲著鐘,一見中年發福文人走了出來,趕忙撲了過去。
“有怪物,李隊正已然身死,城門大開還請縣尉大人決斷。”
比中年文人慢一步的,是一名身穿將軍服飾的中年壯漢,他看了看漆黑的天空皺了皺眉,但隨后他的目光卻落入了黑霧。
“這是什么?上面怎么還有一個人臉?”
中年壯漢的表情很是吃驚,他從軍這么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奇怪的事情,但是隨后他的表情就不淡定。
“王校尉,王欽,你可還記得我?”
陰冷的聲音從城門處傳了過來,而黑霧則如同有生命一般的散開,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老頭走了出來,雙眼陰冷的盯著城門樓子上的中年壯漢。
“李仕福?你不是?!”
“是,我死了,所以我要生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白光漸漸的減弱,隨后伴隨著一陣莫名的笑聲,中年壯漢就好像是著了魔一樣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下方,隨后他縱身一躍。
黑霧又凝聚了過來,但是城門下方那嘎吱嘎吱如同是嚼生肉一般的聲音極為的響亮。
“這是鬼怪,這是鬼……不,我要走……不,我要去向上官報告這件事情,你們將這守好。”
發福的中年文人雙眼驚恐的看著下方,即使是再為詭異的神話傳說,也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幕,清原縣已經完了,他還有大好的前途,他不能陪這個縣城一起玩完。
他可以去找自己曾經的上官,去找自己曾經的同窗,他不想在這一起陪葬,他要走,他要走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