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貴在眾人將話挑明前說道:“府主大人,鄙人認為咱們誰去都一樣,但也不一樣。
余超沒有直接點名想要什么,那就說明其實他并不看重具體是什么東西,比如咱們上次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給拿出去了,他也沒在乎。
上次還能說他是搶劫,能搶到東西就好,反正那些流民也需要。
但這次不同,這次咱們是戰敗方,出錢贖罪天經地義,所以他要求就不同了。”
侯振南有些不耐煩地問道:“好吧,錢家主,本府主承認你說的有道理,那你到底想說什么呢?”
錢大貴:“我的想法是,咱們可以出一部分錢,其他的物資嘛都賣給商盟,讓商盟的人帶著錢去跟余超交涉。
嗯,當然了,為了避免出現問題,我錢家會出一個供奉,就是當初跟我一起受難過的供奉,讓他陪著商盟的人過去,你們覺得如何呢?”
馮國平譏笑道:“讓商盟轉手一道?呵呵,這豈不是讓咱們吃了大虧么?
怎么著?錢家主是加入商盟了?”
錢大貴雙手一攤,說道:“反正我已經把該盡的義務給盡了,至于其他的,我不是不會再理會了。
你們要是有辦法,那你們出面好了,反正我家出了人,要是你們沒派人去,呵呵...”
耍無賴嘛這是。
眾人皆對錢大貴無語,可他說的也在理,至少錢家出了人,可別家跟余超沒交情啊,這...
錢府。
“家主,您回來了,商量出什么結果沒?”
錢大貴瞥了眼章致遠,憤憤地坐在椅子上,悶悶地喝了口茶水,沉默了起來。
章致遠心中有些發慌,他不知道錢大貴剛才那個眼神是怎么回事,現在又不說話,氣氛十分的尷尬。
“章兄弟。”
“哎,家主,我在呢,您說。”章致遠慌張地說道。
錢大貴將章致遠瞧了又瞧,問道:“你跟余超之間到底有沒有什么特殊的關系?
或者說,你是否已經投靠了他,現在臥底在我府里?”
章致遠急忙反駁道:“沒,絕對沒有。家主,您要相信我啊。
您說,我這去一次就被打一次,我好歹也是六等力士,被姓余的如此羞辱,我怎么會投靠他呢?”
“真的?可是我怎么總感覺你就是跟余超有什么秘密一樣呢?”錢大貴還是有些不相信。
章致遠故意遲疑了下,咬牙說道:“沒錯,我是有秘密瞞著家主。
上次為了求饒,我將馮家那個銅礦的位置告訴了余超,他就想知道咱們橫城周邊的礦脈消息。
前兩次我回來也跟您匯報過的,您當時沒有做出回應,所以我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出此下策。
可誰也沒料到,余超居然會詢問那些礦場里的管事,這一來二去的,誰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把整個橫城周邊的金屬礦脈全都給毀了。”
錢大貴點點頭,對于這事他早有猜測,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你說,這余超既然有本事守住那個破地方,又能夠攻打咱們橫城,那他為什么非得要在那里藏著,不出來稱王稱霸享受榮華富貴呢?
他要那么多泥腿子,如何養起來,又想做些什么呢?”
章致遠搖搖頭說道:“不瞞家主,鄙人也曾經考慮過這些事情,也見過那個太平鎮的情況。
說起來也不怕您笑話,當時我就僅僅只是說了一句玩笑話,就被余超派人給拉出去打板子。
而那些以前的災民聽說我對余超不恭敬,所以被懲罰后,居然拿垃圾砸我,呵呵,搞得我很是狼狽不堪。
要說余超是類似拜火教那種瘋子吧,我看也不像。
我覺得吧,余超就是想在那個山卡卡里稱王,當個土霸主。
只是我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行事作風,更不知道他從哪弄來大量的糧食和物資,偏偏卻靠自己的財力養活了上萬的人口。
這人太古怪了,也琢磨不透,對了,他那個地方還有一些看起來很神奇的東西。
比如說,聽說到了夜里,有一個七八米高的金屬桿子上掛著一個很亮的東西,周邊上百米的地方都比燭火的光線強,據說很多人晚上都愿意出來玩耍。
還有,他那個鎮子上的百姓,去給他干活居然還發工錢,而且很高,比咱們橫城的工錢都高得多呢。
有些人甚至一天就能掙一個銀元,您說,這樣的事情,恐怕只有在王庭才會出現吧?”
錢大貴沉思片刻后,咬牙說道:“章兄弟,你說咱們錢家在橫城這么繼續下去,還有前途可言么?”
“這,家主的意思是?”
錢大貴:“我是想著,余超連十幾萬的兵馬都能夠打敗,說不定他真有可能成事呢。
我錢家現在已經衰敗下來了,別的人我不管,但我不想就這么慢慢地被其他家族給蠶食瓦解,更不想留在橫城時不時被余超給敲詐。”
章致遠試探性地問道:“家主,您的意思是想離開橫城,去別的地方從來來過?”
錢大貴剛想把心里話說出來,可想了想,還是給憋了回去,僅僅說道:“哎,難啊,我再想想吧,對了,明天一早,咱們就要被當做人質,押解那些贖金去交給余超呢。
時間也不早了,你去早點休息吧,明天陪我一起過去。”
“呃,是,家主,您也早點休息吧。”
章致遠心里亂成一團,他有些擔心錢大貴真打算撤離橫城,那他又該怎么辦呢?
這件事情要不要跟李伯安匯報一聲呢?
可錢大貴沒有解除禁令,他又沒法出去,看來只能讓兒子明日悄悄去跟小武送封信過去才行了。
章致遠不知道,他離開后,錢大貴獨自走進了錢府密庫之中,將一大箱紙片都翻了出來,尋找著某些他想要的東西。
次日清晨,橫城北門大開,七八輛馬車帶著滿滿當當的箱子出了城門。
以侯振南為代表的橫城頂尖人士站在城門口,對錢大貴說道:“錢家主,此行還請跟余超好好商談一下,務必盡量減輕我橫城百姓的負擔。
我代表府衙承諾,今后再也不會做出對余超有任何威脅之事,哪怕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也是如此。”
錢大貴聞言嘴角抽搐了下,苦笑道:“府主大人,我,哎,我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聽天命,盡人事吧。
要是此去遭遇不測,還請看在我錢家一向恭敬的份上,多多照顧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孩子,不要讓錢家消失了。”
侯振南正色道:“錢家主請放心,你為橫城做的貢獻我等皆會牢記于心,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欺壓錢府的。”
一番寒暄之后,錢大貴便帶著人上路,只不過之前所說的商盟,卻沒有人過來。
城門內側的一家茶樓里,兩個衣著華貴的富態中年人正望著城外的一幕默而不語。
見到府主等人回來之后,其中一個稍微年輕些的男子說道:“掌柜的,咱們為什么不答應侯振南,派人跟著去那個太平鎮呢?
既然那個余超手里有咱們需要的武器,我就不信他不喜歡錢,要是能辦妥此事的話,上面肯定會有所嘉獎的呢。”
年長者笑道:“不不,他們此行是去賠禮道歉,我們跟著算怎么回事。
那個太平鎮和姓余的,我們的確應該關注,而且也該前去打探一番。
不過還要等錢家老二帶人回來后,了解下情況才能決定怎么做。
畢竟那個地方對于我們來說太陌生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流出來,咱們的人都很少出城,對消息的收集有些慢了呢。”
“掌柜的,您放心,我回頭就交待下去,盡量收集一下關于太平鎮和余超的信息。
另外,據橫城府衙的消息說,余超原本是錦城人,可五年前錦城大戰,好多戶籍資料都被燒毀了,甚至原住人口也找不到幾個,更別提能夠認識余超的。
這還需要時間調查,不過我懷疑余超可能并不是錦城人。”
“沒事,此事慢慢來,不著急。咱們的原則別忘了,一切向錢看,只要不被對頭先跟余超接觸就成。”
“您是說韋家那邊?不可能的,他們不是一直都在圖謀王庭的那個位置么?”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才擔心他們會看重余超手里的東西,搞不好那些新黨也是他們在資助呢。”
“這...,那咱們萬家呢,就沒有別的想法?”
“這些都是上面考慮的事,咱們啊,還是賺錢要緊,別的不去摻和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