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被委以的重任,又想到自己的成功與否關系到紅杉林的存亡,羿新雨咬了咬牙,決心直面眼前這個最正常也最異常的青年。
“那個,你們是在同居嗎?”她用眼神瞟了瞟身旁的黎江雪,怯生生地問。
“讓我們坦誠一些,羿小姐。”季良影沒興趣和眼前這個女孩繞彎子,再度詢問她的目的,“你找我……或者找我表妹有什么事嗎?”
羿新雨詫異地看了一眼黎江雪,她沒想到兩人的關系居然的表兄妹,同時她也沒想到季良影對她如此警惕,她還記得顧曦說過,自己這類容貌不差,身段苗條的年輕女孩,接近季良影這種沒有任何戀愛史,心理狀態正常的男性,輕而易舉。
“我……白騎士總部派我來保護林小姐,彌補對林先生的頂撞,”面對季良影強硬的態度,羿新雨拿出了反復練習過的說辭,“我脫離守林人的身份后,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希望能在你這里借宿一段時日。”
注意到季良影的眉頭皺了皺,她繼續說道:“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我都行,平時家里你說了算,你說東,我絕對不往西,我也不用睡床,客廳就行,再不濟,我打地鋪也沒事。”
“不行。”季良影冷靜地拒絕了她,“羿小姐,我是不明白普通人在你們異能者眼中是個什么形象,但請別把我當傻子。”
“不……我沒有。”羿新雨不知道自己剛剛的話哪里得罪了他,一時惶恐起來。
“你,來保護林曉謠?這是在幫助林弘闊,幫助一個會把你看得無比重要的紅杉林夷為平地的人。”季良影聳了聳肩,坦言道,“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是帶著任務來的,這個任務極大可能是潛伏在林宏闊身邊,阻礙他的選舉。你選擇我作為切入點也很好理解,你的姿色只有在我面前才可能對你的任務起到幫助作用,我說的對嗎?”
羿新雨低下了頭,一言不發,顯得可憐又無助,但季良影絲毫沒有心軟的打算。
“請離開我的家,羿小姐,”他平靜地說,“失去大半紅杉林,換來一片繁榮的新城區,大量的就業崗位,更多被吸引而來的高新技術人才,一個更加美好的城市,這完全值得,有些東西總要被歷史淘汰,鬧鐘發明后,叩門者消亡了,電燈發明后,街燈點燈人消亡了,你很年輕,守林人的消亡,對你是一種解脫。”
“我才不要!”羿新雨忽然反駁道,“這座城市最初的木屋,用的都是紅杉木,因為有紅杉林,這片城市才能建立起來,紅杉林是這座城市的父母,也是這座城市的守護神。”
羿新雨的聲音越來越大,現在已經可以說是在吼。
“保護紅杉林的守林人是偉大的,崇高的,值得尊敬的,憑什么被你說的好像一件早就應該被扔進垃圾桶的廢品!你真正在紅杉林中漫步過嗎?你有耐心傾聽過風拂過森林時的聲音嗎?你從高處眺望過紅杉林的遼闊壯麗嗎?你這種人,哪里懂得紅杉林的一絲一毫!”
“世上沒有什么是永恒不滅的,況且,”季良影頓了頓,接著說道,“你說的這些,不過是它作為自然景點的賣點,要是收費,可能還沒人愿意去看。”
“它不是用來賺錢的景點,它的意義已經超過了樹林本身,它……它是紅杉市的歷史和文化本身!”
啪啪啪——
三聲輕響打斷了兩人的爭執,季良影轉向背后,和黎江雪一樣裹著浴巾的林曉瑤正放下剛合擊了三次的雙手。
“良影,她想住下就讓她住下吧,”林曉瑤漫不經心道,“把一個女孩子逼到這種地步,可不是紳士該做的事情呀。”
“我還有很多關于自己的問題沒解決,”季良影對林曉瑤出來打圓場有些不滿,“我不想再自找麻煩?”
林曉瑤琢磨了一下,將請求以交易的形勢重新提了出來:“你的問題我會幫你解決,作為交換,你就當做這女孩是我的問題,再幫我一次怎么樣?”
“林曉瑤,我不清楚我們之間的關系曾有多好,但你別指望靠著一份過去的回憶,就能讓我唯命是從。”意識到對方又在拿自己的過去威脅自己,季良影有些不舒服,他警告了一句,決定最后一次讓步,“最后一次,下不為例。”
“謝謝林姐姐!”羿新雨見自己目標完成,心中的怨氣一掃而空,立即對林曉瑤感恩戴德。
當天晚上,季良影把自己的臥室讓給了林曉瑤,羿新雨則和黎江雪睡在一起,作為這個家的主人,他只得睡在客廳沙發。
望著黑暗中的天花板,他發出了一聲長嘆。
“怎么?和三個各有特色的大美人同居,還唉聲嘆氣的?”
“兩個游戲npc,加上一個看得見摸不著還抓著你把柄的大小姐。”季良影坐起身,在他正對面不遠處,穿著睡衣的林曉瑤倚著墻壁正望著他。
“游戲npc這個比喻不恰當,這兒的每個人都有血有肉,有自己的生活,有美好的回憶。”林曉瑤邊說邊走到季良影旁坐下,盯著他的臉調侃道,“單從人情味上,說不定你才是更像npc的那個。”
“我記不得任何為人處世的準則或方法,你抱怨這點也沒用。”季良影白了她一樣,然后挪了挪屁股,坐的離她遠了些,林曉瑤見狀,又湊更近了些。
“你什么意思?”季良影警惕了起來。
“你剛剛不是說看得見摸不著嗎?”林曉瑤打趣道,“現在我就在你面前,要不要親自動手驗證一下?”
這話聽得季良影眼珠子一蹬,他敏銳的察覺到了陰謀的味道。
“咳咳,我們說點正經點,”季良影咳嗽了兩聲,挑開了話題,“尤格導演和我說過,我們經歷的每個世界,都有一個固定的情節,你覺得我們目前的主題是什么?”
“他沒告訴你嗎?”林曉瑤顯得頗為意外,她說,“我們目前經歷的這個故事,對應的情節是‘逃跑’。”
“你確定?”
“尤格請口跟我講的。”
“逃跑?”季良影發現自己自從被槍指著卷進這兒,就沒幾件的事兒自己搞清楚,疑問一堆,現在還發現自己可能大方向都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