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杜的淡定完全出乎季良影的意料,他接著提醒道:“我不是情報販子,先生。”
“我知道你,霍勒斯家小鬼帶回來的年輕人。”比爾杜說,“你初來乍到就鬧出了不少事情,加佐都和我說過了。”
季良影松開了按住比爾杜的手。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情報販子,你為什么還這么冷靜?你身邊甚至看不到保鏢。”他問。
“在這里,我的人頭可受歡迎了。”比爾杜說,“能活到我這個年齡的大富翁可不多,每天都會有人想要刺殺我,仆人會想殺我,下屬回想著要殺我,甚至于我盡全力去愛的女兒,心里想著的也是我這個老骨頭早點去死,好讓她早日繼承家產。”
您猜的真準,季良影差點沒忍住把這話說出口。
“但這次和以往有些不同,”季良影再次提醒道,“有人雇用了一個非常強大的殺手,他戰無不勝,且冷血無情。”
“以往每個殺手好像都這么介紹自己。”比爾杜說著瞇起了眼,“先生,您就是那個殺手對嗎?”
季良影搖了搖頭。
“你運氣很好,我拒絕了。”他說,“我是來旅游的,雖說旅行需要錢,在霍勒斯家里白吃白住也不是個辦法,但我還不至于用人命換錢。”
“這么說你需要一份工作?”比爾杜問。
“嘿,別這樣,我就是隨口一提。”
“她付給你多少,我給你說三倍。”比爾杜說著伸出三個手指,“雇你在今晚保護我,如果你原因告訴我她是誰,這個價格可提到五倍,當然,我不介意你突然改變原則,去殺了那個人,甚至我可以為此付你十倍來彌補你改變原則的心痛。”
隨著比爾杜手上豎起的手指數量不斷變化,季良影感到了一整惡寒,他搖了搖頭。
“你說的我都快想免費給你腦袋開個洞了,我受到的高素質教育救了你。”季良影說罷轉身離開。
本想著來好心提醒一下對方,現在有些后悔了,他開始覺得對于環幕世界的人,需要用辯證的思想去看待,戴茵這類與自己有因緣的,自然當做身邊的朋友,比爾杜這種,管他死活浪費感情。
繞過拐角沒走幾步,他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槍響,立即意識到大事不妙。
“虛影之王黑星!”他迅速回身,黑星裝甲同時將他包裹起來,再次繞過拐角,他看到了中槍倒地的比爾杜。
“喂!”
他快步上前檢查比爾杜的傷勢,腦部中槍,當場死亡,已經沒有了救活的可能。
忽然間,他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快,剛剛這兒有槍聲!”
一隊虎背熊腰的安保人員出現在拐角,他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季良影扶著的比爾杜。
看了眼手中的比爾杜,季良影意識到自己繼續待下去就是被誣陷的命,迅速撞碎最近的窗戶,再將自己和戰甲分離,讓戰甲又跑了一段距離,自己則通過另一條小路回到會場。
“你去哪兒了?”
剛回到會場,洛克就找到了他,眼神看起來很焦急:“有人把槍帶進了這兒,你知道槍嗎?一種威力非常大的弩,鋼鐵做箭。”
“不用這么描述,我知道什么是槍。”季良影比劃手勢示意他冷靜,“我也聽到了槍聲,發生了什么?”
“不知道,”他搖了搖頭,“槍最麻煩的地方就在這兒,如果你疏于防備,任何人拿一把槍都可以對你造成致命傷害,除非你一天二十四小時維持真氣護體,或者穿著動力裝甲,而在這種宴會上,你時刻保持著戰斗狀態顯然是對別人的不尊重,現在有了槍聲,任何人都可能是受害者。”
“戴茵呢?”季良影問。
“和大哥一起趕去傳來槍聲的地方了,他們沒事。”
季良影聽完這話,從去時的路回到了比爾杜遭遇襲擊的現場,推開人群后,他看到了趴在比爾杜身上的余靜枝,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她的抽泣聲。
突然,季良影感覺自己的衣服被人揪了幾下,他轉過頭,是戴茵。
“他們說比爾杜先生受害前被一個穿著和周遭格格不入的黑發青年拉走,“她問,“你沒能救他?”
季良影愣了愣,他本以為戴茵會懷疑他,但對方的回答卻讓他心頭一暖。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他說,“在事發前,我和比爾杜先生就分開了。”
“不過,不可否認有我的責任,”他接著說,“如果他在霍勒斯身邊,應該沒人能傷得了他。”
“這不一定,”洛亞的聲音從一旁幽幽的傳來,“和霍勒斯大公聊著聊著突然暴斃的人,沒一百也有八十了,這不是你的錯……只要不是你殺得。”
安全局的人在十幾分鐘后趕到,為首的隊長和三大家族的人輪番說了幾句客套話,接著帶走了比爾杜,這場宴會在眾人的擔憂中落幕,艾莉絲直到最后也沒被介紹給其它人,霍勒斯大公在回去前單獨約見了季良影,但也僅僅是事情發生的經過。
當季良影提出自己可以幫忙找到兇手時,霍勒斯大公說沒必要。
“誰是殺手?這個答案每天都在變,更何況比爾杜這種人死了就死了,他的死算造福社會。”
“為什么這么說?”
“你知道他是靠什么起家的嗎?”
“記得是地下拍賣行。”
“他拍賣的東西,可不只有不會動的。”霍勒斯大公的這句話讓季良影立即明白了什么,他點了點頭,轉身退下。
但是他卻沒能乘上轎車回去,余靜枝用他是唯一的線索,還是最大嫌疑人這點留下了他,同時也許諾第二天會把他送回去。
在護衛們的帶領下,季良影懷著忐忑的心走進了主廳,比起剛剛的熙熙攘攘,此時的這里只剩包括他在內兩個人,在他進去后,門被啪的一聲關上了。
接著他聽到了鎖死的聲音。
“余小姐,人真不是我殺得。”季良影看著眼前冷著臉走進的余靜枝,心里越來越慌。
而余靜枝則是保持著同一個表情一路走到了他面前。
啪的一聲,她重重的在季良影肩膀上拍了一下。
“干得漂亮!”她說,“我們以往的恩怨,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