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馬昭鳳著了魔相，而是那1億多的直播觀眾，而是這慈善晚宴現場的所有人，是馬氏三兄妹，是陳氏父子，還有一個人，吳金寶。
此時此刻只有吳金寶一個人先反應過來，他舉起自己的手中牌，高喊了一聲：“2600萬！”
吳金寶知道什么時候該出手，這時候只要你先出手，你就是贏了。
他并不想拍下這副畫，他也不敢，在他家中還有一副正兒八經的武尊大人名畫，價格抬高當然對他有好處。
還有，現在舉牌，那陳圖，那馬伯龍，應當會記住自己了。
那個楚門粉絲的主拍也驚醒過來，對啊，項歡是在自己最后一錘定音前喊停的。
武尊大人不是說了，用這幅畫代替拍品，那么拍賣自然要繼續了。
“74號，吳門體育，2600萬第1次！”主拍喊道，他用盡最大的力氣在喊著，他從來沒有這樣失態地拍賣過。
接下來，全場舉牌開始，如雨后春筍一般，不停地舉著。
還在看直播的人們直呼，瘋了瘋了，這是要創造藝術品單品拍賣的世界紀錄嗎？
這可是一個還活著的人，藝術界不是有句話，“作品誕生了，作者死了。”
一個活著的作者的作品，作品通常沒有故事講，作者也沒有蓋棺定論，難出高價。
更重要的是，物以稀為貴，一個活著的作者意味著他還會創作，甚至可能把自己的同樣的作品再畫上幾幅。
可這次不同，這里的所有人，都像是這場現代行為藝術的參與者。
這些真正的富豪，經世累積的名門，不會輕易出手，一旦出手必求獲得。
他們深深知道一個道理，歷史只會記住第一名。
以后，人們談論起這場武尊大人的首秀，也只會記住將他這幅《蒿里行》拍下之人的名字。
價格狂沖，破了5000萬了。
這還是一幅現場作畫的作品，這些以穩重不輕易投資藝術品，要投資一定是世界級名畫，一定是頂級作品的名流貴胄，一定是吃錯藥了。
“5300萬，第一次。”
“6000萬，6000萬啦，還有沒有人加價的。”
“6200萬！我看到19號先生，您舉牌了，6300萬是吧！現在是6300萬！”
“6500萬，6500萬第二次，7號先生舉牌了，7號先生6600萬，還有沒有加價的嗎？”
拍賣價格噌噌往上漲。
陳凱和馬伯龍扶著陳圖下了舞臺，回到主席桌，聽著這此起彼伏的喊價聲。
陳凱心中震惶，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馬伯龍用紙巾擦了擦嘴和手，看著自己直播室在線粉絲如今只有項歡的一半。
他強撐著一口氣，直播第一還有得玩他不會認輸，不會認慫，。
陳圖對陳凱說道，“阿凱，今晚這副畫，一定要拍下。”然后轉而對馬伯龍說道，“伯龍，你送我回去。”
馬昭鳳和馬仲人也站了起來，馬昭鳳說道，“姨丈，我和阿弟也一起送你吧。”
陳圖擺擺手，“不用，我和伯龍有點事要談。”
“好的，那我送您到門口。”
一行人從隱弊的后門出去了，馬昭鳳和馬仲人送陳圖和馬伯龍上車，看著汽車在夜色中漸行漸遠。
小蔡秘書和司機開著車也過來了，馬昭鳳和馬仲人兩人上了車。
馬仲人又不解了，問馬昭鳳道，“阿姐，你說姨丈會和大哥談什么事？”
馬昭鳳憂心仲仲，“不知道，但項歡今天如此高調，憑我對姨丈的了解，他會有所表示的。”
“姨丈一直不是個很簡單，很隨和的人嗎？”
“阿人，多看項歡怎么做，他不教人做事，但你至少現在可以跟他學功，他也想保你，你多觀察多學，知道嗎？”馬昭鳳靠著窗看著窗外，她想起了當時第一次去找項歡，請他為做保，被項歡拒絕，大哥正好遇上她時的情形。
“嗯，我一直在學。還有大哥，我也在觀察學習他。”馬仲人應道。
馬伯龍回到了云訊大樓，他一直在回想著陳圖剛才在車上所說。
“伯龍，你知道我們陳家雖然是家族企業，從來都不排外，像我，都是入贅的。陳家以婿為榮，歷來有選婿為家主的門風。我的幾個小子，你也看到了，不成器的家伙。
你我沒有血緣關系，可惜，我的女兒大你那么多沒有緣份，可姨丈也不是墨守成規的人，和你們三兄妹的外公外婆一樣。
看著你把云訊集團做到現在的規模，可以去世界舞臺和老外的幾大網絡公司掰手腕，我不僅欣慰，也很想做點什么。
你父親身體安好的時候，我就總和他說，準備讓云圖基金和云訊集團，看是合并還是什么方案，最后讓你接手了。
我現在也只和你說，我的兒女，還有阿昭和阿弟都沒說過。
你考慮一下，你接下來，如果真的要走出大華國，占領全球市場，資金方面肯定還有缺口，云圖就等你一句話。”
這個老家伙。
項歡不就是一個主播，至于對他產生這么大的影響嗎？
項歡出現前完全是將自己吃得死死的樣子。
而現在，卻反而要送上大禮。
這禮實在大得驚人，云訊集團總資產超萬億，而他的云圖基金可能是自己的二到三倍。
云圖基金別人不知道，他馬伯龍還是清楚的，不僅在開曼群島、百慕大、愛爾蘭、維爾京群島等等這樣的資產避稅天堂，擁有多個離岸公司進行資產轉移。
在瑞銀，匯豐（瑞士）私人銀行等多家瑞士銀行擁有多個最高等級保密帳戶。
還在大華國的港灣特區，以家族信托的方式以將財產所有權全部轉移給受托人。
這也是陳圖，在大華國的明面上，排不進前財富榜五百的原因。
幾大避稅天堂對離岸公司的股東資料、收益狀況、股權分配比例等資料嚴格保密，不經股東同意可以不對外披露。
家族信托在港灣特區合法避稅，協議保密，沒人知道這些錢真正歸集在誰那里。
馬伯龍知道這個老家伙非常有錢，但連馬伯龍也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錢。
這才是陳圖的可怕之處，在這大華國，能瞞得了馬伯龍的人，已經不多了。
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和阿昭、阿弟想賣云訊集團，云圖可以隨時全資收購。
馬伯龍現在是缺錢，不僅是云訊集團，他個人也急需錢。
說出去沒人信，越是首富越缺錢，而且缺口比別人自然要多得多。
多個天文數字罷了。
“效勝，從海關碼頭運回的設備安裝得怎么樣了？”馬伯龍看著遠方，世貿大廈的盛宴應當還沒有散場，外墻的景觀燈打著云圖基金的公益廣告。
“安裝好了，就差大體和晶體，這兩樣重要的東西。”高效盛說道。
馬伯龍望著天空，熵海的天空，總會有一束又一束的射燈掃過，光污染太嚴重，在夜里，很難看出這天到底是晴的還是陰的。
馬伯龍嘆道，“可惜，我不是諸葛亮，借不來東風，只能等風來了。”
高效勝接到了一則消息，對著馬伯龍說道，“董事長，最后那幅畫，成交價1億。”
“是陳凱拍下的吧？”
“是的，到8800萬時，他直接一口價喊1億。”
“呵呵，老子英雄兒好漢，拿自己老爸的錢在顯擺比誰都行。”
“這個項歡還真是文武雙全。”高效勝贊嘆道。
“項歡啊項歡，真是好手段吶。”馬伯龍嘴角微揚，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快步拿起手機，點進武尊大人的直播室轉到噼哩拍賣。
里面那件《如來神掌》，原本只有一個人下拍，如今，就在剛才這么一會功夫，狂拍了幾十次，價格已經推上了6000萬。
馬伯龍一看這本《如來神掌》的拍賣截止日期，7月8日，還有大概一個月。
世人真是瘋了，那畫反正是現場畫的，藝術價值的確擺在那里。
可這什么武林秘籍，真有人信了。
項歡這段時間的直播，完全超越了眾人的想像力，越來越多的人，從認為是特技是電影手法，轉變為武尊大人是真功夫。
武尊大人是真功夫，那么這本拍賣的《如來神掌》自然也是真的了。
一本武林秘籍，在書里，那可真是殺你全家也值的，多少錢算什么。
拍了，對于那些錢多到長霉菌的富豪而言，錢本來就是數字，買別墅從來沒去住過的比比皆是，那就拍來看看吧。
萬一是真的呢？
貪，有人貪財，有人貪權，有人貪書上描繪的烏托邦……沒有貪字哪會上當受騙。
那中世紀教會更加虛無的贖罪券不也是專賣王公貴族的，只要你相信這東西是真的，是有價值的，就有人買。
不管是一碗粥兩粒包子，或者是一長卷書畫，一本《如來神拳》，你覺得值，就買。
買完后不后悔不知道，不買肯定后悔。
馬伯龍指著后面幾個零都無法直接顯示的拍品，說道，“這些技術部的笨蛋，沒想到真有人會在網上拍賣花上千萬吧？明天一覺醒來，怕是也要上億了。”
高效盛雖然訝異，但只說道，“我呆會交待鐘艾書，讓他明天讓噼哩拍賣處理一下。”
的確，噼哩噼哩拍賣上面最貴的是和某汽車廠商合作的古董車拍賣，可那最高價值也才百萬出頭。
沒有項歡之前，的確有的是吃飽了撐著的人，在上面多少個零都敢填，都敢起拍，可那得有人會下拍，也得有人帳號里有那么多錢才行啊。
真不是技術部偷懶，而是市場遠遠超出了需求。
“項歡，你看來和我一樣，也缺錢，也是滿滿的不安全感。”馬伯龍猜想，項歡用剛剛賺到的1個億拿去保釋，現在雖然直播火爆到只要他出場就單場超5000萬的打賞，可項歡依然有危機感。
“這個項歡，他要是再畫兩張畫，發到這上面拍賣，不會也拍上1個億吧？”馬伯龍還真猜中了，項歡過了幾天，還真畫了兩幅上去拍賣。
初遇見項歡時，張口閉口半年1個億？！
現在1個億沒了，令他不安感驟增，又開始變花樣賺錢。
“董事長……”高效勝看了看時間，問道，“今晚還去工廠嗎”
馬伯龍舉手，示意高效勝安靜，他坐在電腦前，調出以前從項歡的那臺電腦黑到的資料，包括項歡的各種搜索，登陸的網頁，讀過的小說，看過的電影等等。
現在的項歡，已經不再在家中使用電腦或者手機上網查詢資料了。
馬伯龍不肯放過任何一個項歡感興趣的點，翻看著，終于他緊握拳頭，“YES，Igot誘。”
馬伯龍的電腦上面，顯示著項歡曾經瀏覽過的頁面，頁面標題《寶歷10月秋拍武朝專場，國寶級拍品百花不斷紋心形金香囊，估價1億》
一個活生生在世的人，現場作的一幅國畫，拍出了一個億的天價。
第二天一早上，早餐時間，換電視臺看到的都是這則新聞，已然在全世界的藝術界引起一場大地震。
原本認為是大華國藝術圈在自我炒作的各國藝術家們，在看完項歡作畫的全過程后，紛紛表示這幅長卷畫一個億根本無法體現出其價值。
這是技術與藝術的完美結合，傳統繪畫與現代視覺藝術的杰出嘗試。
“項歡，你昨晚上講的故事，好像沒有完全講完？”馬昭鳳吃著林姨做的美味松餅問道。
穿著整齊的馬仲人喝著鮮奶，滿嘴奶漬，抬頭說道，“我怎么沒覺得。”
“講得很好啦。”林雪君笑道，“怎么會還沒完呢？”
項歡喜歡吃油條，剛才讓岳昀鵬出去路口買的，“算是沒講完。”
“哦？”馬仲人擦了擦嘴，“歡哥，那現在講呀。”
一桌人都豎著耳朵等著聽。
“只差最后一句。”項歡站了起來，手拿一根油條，嚼著，酥香脆，好吃，“河陽大俠死后，江湖名門正派的大俠們，公開宣稱他才是真正的魔教門徒。”
一桌人反復回想，拍案叫絕，這劇情反轉太厲害了。
到底誰是大俠，誰是魔教門徒？
一時間，幾個人爭論不休，而項歡早已出了后門，吃油條配豆漿吹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