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朱友建的這個承諾,李夔龍和呂純如自然也就沒什么異議了,畢竟那四家再富,也絕比不過德王府上百年的積淀,因此這邊才是重點。
“那就有勞殿下了!”二人齊聲說道。朱友建擺了擺手:“這倒沒什么,不過李大人,本王手下人手不夠,需從你那里調五百人前來聽用,沒問題吧?”
李夔龍此時哪敢推脫?立刻答道:“但憑殿下差遣,臣這里沒有問題。”朱友建點了點頭:“呂大人,還請麻煩你派幾個人作為向導,在前引路。”
“這個是應該的,我這就去調派人手,殿下是打算立刻就出發嗎?”
“不錯,這邊的查抄事宜就交給二位了,至于糧庫那邊,我已命令倪元璐在盯著,就不勞二位操心了,等糧食清點完畢,立刻送入府庫,用以賑濟災民。”
“請殿下放心,我等必定將此處大小事宜都處理好。”李、呂兩人又齊聲說道。“嗯,那好,李大人、呂大人,那我們就晚上府衙見了。”說完,朱友建帶著人,押上那幾個小賊,就朝蔡家而去。
等朱友建離開,李夔龍立即拉著呂純如來到無人處,低聲問道:“相關的人和事可都處理好了?沒有留下什么證據和把柄吧?”
呂純如笑了笑:“沒事,都處理掉了。再說,與這些人接觸的是林銘鼎,又非你我,真要查起來,最先倒霉的也是他,至于你我,沒有證據,就憑他林銘鼎空口一張,就是說出花來,也牽扯不到我們頭上。再說,我們背后還有廠公,林銘鼎和我們,在廠公心里,孰輕孰重,廠公比你我有數。”
李夔龍點了點頭:“嗯,如此最好,不過還是要小心一些,就怕信王這小子到時候攀著你我不放,到了皇上面前,廠公也難做。”
“這個不會,你還沒看出來嗎?這小子是看重了那四家的錢物,在德王府這里他沒撈到什么好處,心有不甘,這才把主意打到了蔡姜龐丁四家,你真以為他是大公無私、為民除害啊。他們老朱家的子孫有幾個不貪財的?這邊沒撈到,肯定要從那邊補啊!”呂純如講得頭頭是道,李夔龍聽得也是連連點頭。
“不錯,這小子哪里會有那么好心,他再有兩年也該就國了,必定是想著要多撈點錢財。這樣就好辦了,只要他不亂來,那四家的錢即使都給他又有何妨?咱們這段時間已經從那里得了不少了,加上德王府這邊的,我們不虧。況且他也不敢真的吃獨食。”
就在兩人盤算計議之時,朱友建已經率人包圍了蔡姜龐丁四家,這四家都住在城南,距離也不遠,因此倒是方便了朱友建的查抄。不過這種去富商家抓人查抄的事,他一個王爺,自然是不好出面,所以他就和劉萊臣坐在不遠處的酒樓內,看著手下的人挨家進去抓人查抄。
那四家的家主根本沒來得及反應,被抓的時候還在大呼冤枉,等證據甩到眼前時,幾個人頓時也都語塞,他們怎么也想不到,這可是和按察使林銘鼎密謀的,竟然最后還是會敗露。一時間,幾個人都是垂頭喪氣,無話可說,被兵士給銬起來帶走了。
德王府再加上這四戶的家資,除了他們各自府邸內的之外,尚有店鋪、商號、田莊等,林林總總加起來至少要有四五百家,根本不是一天就能夠全部查沒的。這一天的時間下來,幾千人共同努力,也不過是完成了初步的清點工作,至于說要將所有的東西全部點清再入庫,沒有七八天十來天的功夫只怕根本完不成。
當晚,李夔龍和呂純如將德王府錢財的初步清點結果給報了上來:計約有黃金十一萬兩,銀子兩百八十三萬兩,玉器一萬零兩百五十一件,其它的珍珠瑪瑙古董等類加起來三萬六千九十五件。
朱友建看完兩人呈上來的結果,微微一笑,并沒有多說話。他心里十分清楚,憑著德王府一百多年來的積攢,手上的錢財絕對不止這個數,要知道,崇禎皇帝抄魏忠賢的家產,所得還逾千萬兩呢,魏忠賢前后最多不過貪了六七年,德王府一百多年的積淀還沒他多?
不過有些事知道就行了,暫時還不能說破,畢竟這兩人是魏忠賢的爪牙,自己連那個與蔡姜龐丁四家勾結的林銘鼎都放過了,又如何能對他們下手,只能說現在還不是時候,自己必須隱忍蟄伏起來,等到大權在握的一日,再和這些人算總賬。
“嗯,想不到德王竟然有如此多的家產。二位大人,我這邊初步清點,計有糧食四百七十二萬八千六百一十三石,金銀共計十三萬六千五百八十七兩。根據王府內的賬冊表明,德王府共有田地兩百零六萬一千四百畝。”
這些東西,自然也是真真假假,糧食和田地這東西,一個是存放不了太長的時間,另一個則是帶不走的,故而朱友建也不必有什么隱瞞,而查到的金銀珠寶,自然能隱匿一部分就要隱匿一部分。
古人不也說了嘛:天與弗取,反受其咎。送到了自己嘴邊,要是不留下一部分,朱友建覺得自己都不好意思。況且這錢將來還是要用到大明王朝身上,自己根本沒有絲毫負罪感。
“殿下,不知蔡姜等四家的人可認罪了?”呂純如試探著問道。
“嗯,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全,他們想抵賴也不行,下午一過堂,他們就都認罪了。”朱友建點了點頭。
看到兩人精神放松了,他又接著道:“不過——這幾個人卻又攀咬,說是受了按察副使林銘鼎的指使。”兩個人聽到這里,神情頓時又緊張起來。
“什么?殿下,這怎么可能,林銘鼎雖然交友廣泛,可他卻也不是什么人都交的,相信與他們不過就是點頭之交,又怎么可能指使他們去放火燒毀賑災糧呢?”
“是啊,本王也是不相信的,于是就要他們拿出證據來,可這些人卻支支吾吾,什么也拿不出來,最后卻非要與林按察使當面對質。”
“殿下,您不會真的把林大人叫上公堂了吧?”李夔龍有些擔憂,他和呂純如下午時去了德王在城外的別院清點,對于城內又發生的事情知之不多,因而才會有此一問。
“呵呵,就憑這幾個人紅口白牙這么一說,我就要把朝廷的三品大員給叫上公堂?實是沒有道理的,若無確鑿證據,本王還是愿意相信林大人是清白的。”此言一出,李夔龍和呂純如自然是長長的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