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岳飛?”劉慶覺得驚奇。
岳飛點點頭,道:“正是。”
劉慶旋即想,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這是宋朝,岳飛不就是宋朝的嗎?遇見他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有些巧罷了。
看劉慶皺眉凝思,岳飛問道:“兄臺有什么疑慮嗎?”
“哦,沒有,我想問問你今年多大了,可以嗎?”劉慶問道。
聽劉慶言語奇特,岳飛愣了愣,隨即拱手道:“小弟貴庚一十五。”
劉慶笑道:“我今年二十,比你大五歲。”
“兄臺言語爽直,小弟甚是喜歡。”岳飛也笑了笑。心里覺得劉慶言語神態卻是不拘一格,好像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
在這一點上,劉慶已經給岳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他還對劉慶產生了好奇。比如他為什么這樣說話,為什么這樣直接,他到底個什么樣的人。
同樣,劉慶對岳飛也是心存好奇。畢竟岳飛是民族英雄,他的熱血與悲情流傳了千年。像這樣一個人究竟有怎樣的情操,怎樣的思想?這都是他所好奇的。
此時,劉慶想了想古代的稱呼,說道:“賢弟,我這樣叫你沒問題吧?”
“當然沒有。”岳飛道。
劉慶道:“山梁那邊還有一個被擄的女子,我現在去把她接來,然后送回縣衙,賢弟能不能幫我看著這兩個兇徒?”
“當然可以。”岳飛道。
“那多謝了,我這就去,很快就回來。”劉慶道。
“兄臺請便。”岳飛道。
劉慶又回身道:“對了,我叫劉慶。”
“哦,原來是劉兄。幸會,幸會。”岳飛又拱拱手。
劉慶也抱了拳,轉身奔向山坡。
那楊家小娘子躲在灌木叢后面,十分害怕,嬌身不停的發抖。她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只盼著劉慶快些回來。可眨眼間太陽就要落山了,還不見劉慶回來。
她便想,劉慶會不會把她給忘了?又或是被那兩個逃走的兇徒給殺了?若是這樣,那便如何是好啊?
她越想越怕,想鉆出灌木叢又不敢。劉慶臨走前的話猶在耳邊。走還是留下,她陷入了掙扎之中。
走,這茫茫大山,又不知道深處何地,更不知道方向。不走,若是劉慶不回來,那怎么辦?要是那兩個兇徒回來給同伙收尸怎么辦?即便兇徒不回來,待到天黑,這山中時有野獸出沒,一旦遇上自是性命不保。
想到這兒,她嚇得渾身發抖。
眼看谷中光線變暗,內心掙扎一番后,她決定自行離開,不等劉慶了。
打定主意,她哆哆嗦嗦地鉆出了灌木叢。那個死去的兇徒身下的血已經干涸,但尸體卻還栩栩如生,仿佛睡著了,隨時都能爬起來似的。
她打了個冷戰,順著來時的小路向著山上跑去。她現在只能憑著殘存的記憶試著原路返回,但愿能回到赤陽縣。
穿過一片小樹林,再爬上山坡,便看到山頂另一側的石崖。雖然看起來十分驚險,但她還是笑了笑。因為她記得很清楚,那個兇犯夾著她就是從這兒爬上來的。
逃生的欲望給了她勇氣,不假思索便小心翼翼的往下爬。雖然期間有踩空的危險經歷,但她還是成功地爬下了石崖。
她不及回頭看看自己爬下石崖的成就,便鉆進了下面那片直通山谷的森林。
可當她鉆進密林的時候卻感覺不對勁兒。雖然她先前被那逃犯夾在腋下跑,但也看清了樹林的模樣。可此時的樹林里全是密布的荊棘和灌木叢,若是沒有砍柴刀開路,根本無法通行。
沒辦法,她又走出樹林再看,可怎么看都是這片樹林。慌張之余,她覺得應該換個地方重新進入樹林。
她又從東面再次鉆進了樹林。
這回還好,雖然仍就不是記憶中的樣子,可畢竟有路可走。她便撥開灌木糾纏一處的雜亂樹枝,慢慢兒地下坡兒。
作為一個富家女,從來沒上過山,面對灌木叢和荊棘雜草,她走的比蝸牛還慢。她用蘭花兒指撥開樹枝,那小心翼翼的樣子,仿佛上面有毒刺似的。
忽然一只大蝸牛出現眼前的樹葉上,頓時嚇得她連聲大叫,腳下一滑,坐了個大屁墩兒。
但憑著年輕靈巧,她趕緊爬起來,也不顧眼前的灌木雜草,向下跑去。
可這是山坡,這樣跑會摔跟頭。結果,剛跑出十幾步就被一根兒藤條絆倒,整個人向坡下滾去。
就這樣滾了七八丈遠撞到一棵樹上才停住。這一撞差一點兒沒背過氣去,只覺得腹中氣血翻涌,頭暈目眩。
當她稍微清醒,才慢慢坐起來。此時看看光線暗淡的密林,便仿佛到了地獄一樣。她覺得那些冷冰冰的大樹就像是惡鬼一樣冷冷的看著她。
一時間,她忽然覺得好害怕,好無助。不由得嚇哭了。
“誰來救救我啊!誰來救救我啊!老天爺,奴求您了!”
可老天爺似乎沒有聽到的她的哀求,四周依然是彷如地獄的密林。
恐懼籠罩心頭,她嚇得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了。她覺得只有這樣蹲著才安全。忽然,她看到不遠處的草叢里鉆出一條青灰色的蛇,吐著芯子向她游來。
她頓時驚得大叫一聲,調身就向坡下爬。一面爬一面回頭看,那蛇顯然比她爬的快,已經到了她的腳后。眼看就要咬到她的腳,她打了個滾兒坐起來,但蛇更靈活,轉身接著游向她。
她坐著向后退,眼睛盯著快速游向她的蛇,恐懼和絕望令她感到窒息,她覺得有些恍惚,眼前的蛇好像變成了兩條,三條,越來越多。
忽然,她看到那么多蛇一同向她咬來。大叫一聲,嚇得閉上眼睛。心中叫苦:“奴命休矣。”
可過了片刻,她覺得好安靜,似乎蛇并沒有咬到她。心中暗自奇怪。難道蛇只是想和她做做游戲鬧著玩兒,見她怕了,就走了?
想到這兒,她試著睜開眼睛,卻發現那蛇頭就在眼前,還吐著芯子,接著就嚇暈了。
“呵呵,真不經嚇。”劉慶笑了笑,把蛇放走,坐在女子身邊。
劉慶離開岳飛后,飛快跑回被伏擊的地方,卻發現女子不見了。他想了想,便猜到一定是等的不耐煩,自己走了。
他想,走就走吧,省得麻煩。就在他將要回去找岳飛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女子的喊聲。他心道不好,拔腿順著小路上山,翻下石崖,跑回了樹林。可在樹林里并沒有看到女子,只聽到東面有聲音,他便尋過去,正巧遇到女子被蛇追咬,上前一腳踩住蛇,抓在手里。
前世野外生存訓練,抓蛇是經常的事兒。而且蛇這種動物有些欺軟怕硬,你要是不怕它,會抓它,它見到你就逃,或者乖乖的任你擺弄。反之就會攻擊你。
這是一條兩米長的烏梢蛇,無毒,肉鮮嫩好吃,還有藥用價值。前世野外訓練經常吃。當然是在極度饑餓的情況下,但凡有一點兒食物,他們也不會殺蛇吃的。
劉慶看到女子一直不醒,便伸手碰了碰。他知道,女子是被嚇昏了。怎么辦?做人工呼吸?想到這兒,他笑了,眼睛看向女子櫻紅的小嘴兒,的確秀色可餐。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吸了一口氣就往小嘴兒里吹。可連吹數口仍不見醒來。
“我去,不會嚇死了吧!那我可攤上大事兒了。”他趕緊伸手試試鼻息,一息尚存。他笑了笑,心想,既然你不醒,拿我干脆扛著你走。
向上出了樹林,爬上石崖,再下山坡,穿過那片小樹林,回到了伏擊的地方。看到兇徒的尸體,劉慶搖搖頭,他不想殺人,但沒辦法。
他放下女子,穿上長衫,再背上女子。剛走出伏擊地,女子忽然醒來,立刻大叫起來。
劉慶放下她,當她看到劉慶的時候,竟然一頭撲進劉慶懷中,緊緊抱著劉慶放聲大哭起來。
劉慶一時無措,呆住了。
女子抱著劉慶毫不掩飾的嚎啕大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哭了一會兒,女子忽然想起男女有別這四個字,趕緊放開劉慶,后退兩步羞得低下頭去。
劉慶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不回來別走。”
女子道:“奴,奴奴以為郎君丟下奴,不管了呢!”說著,又委屈的哭起來。
劉慶嘆道:“哎!好了,好了。這也不怨你,我們走吧!”
可女子剛走一步就坐下了。
“怎么了?劉慶問道。
女子此時滿臉汗漬,烏發凌亂,撅著小嘴兒道:“奴的腳扭了,走不了了。”
劉慶搖搖頭,道:“那我背你好不好?”
“多謝郎君。”女子羞澀一笑。
劉慶背起女子,女子羞得渾身發顫,這可是她頭一次被男子背著。她伏在劉慶背上,感受著劉慶的男子氣息,不由得芳心蕩漾。她圈在劉慶胸前的雙手不由得緊了緊。這一刻,她芳心初動,覺得自己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你想勒死我!”劉慶道。
嚇得女子趕緊松手身子向后,這一下差一點兒讓她后仰過去。好在她反應及時,又圈住了劉慶的脖子。
“你真想勒死我。”劉慶道。
“啊,對不起啊郎君!”女子訕訕道。此時她生怕劉慶知道她的心思,羞得渾身發抖。
“你冷啊?”劉慶問道。
“不,奴,奴不冷。”女子結結巴巴地說道。
劉慶背著女子又上山下山,回到了到岳飛身前。稍作寒暄,二人便押著兩個兇徒向赤陽縣走去。
劉慶對岳飛道:“這個女人就是被逃犯擄走的。她扭了腳,所以我得背著她。要不你背一會兒?”
岳飛道:“若是劉兄累了,小弟愿意分擔。”
“不,不要,奴只要郎君背。”女子把頭緊緊伏在劉慶背上,把劉慶當做了她的私產。
“得,你還賴上我了。”劉慶無奈地搖搖頭。
兩個兇徒失魂落魄地走在前面,劉慶和岳飛走在后面。
“岳賢弟,你讀的什么書?”劉慶看到岳飛又拿出書,時而看上一眼。
岳飛笑道:“是孫子兵法。”
劉慶點點頭,心想,難怪以后會成為將軍呢!
“看來賢弟對兵法很感興趣啊!”劉慶笑道。
岳飛道:“讓劉兄見笑了。”
“不,人各有志。況且我們大宋急需將才。”劉慶道。
聽了劉慶的話,岳飛不由得仰天一嘆。
劉慶知道岳飛為何嘆氣。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便憂嘆國事,實在可敬。劉慶知道宋朝重文輕武,軍人在朝中的地位并不高,很多有志的將士也是報國無門。
夕陽染紅了晚霞,也把劉慶和岳飛的影子拉得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