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慶正在自己房里和程云說話兒。無聊的古代農村生活,因為有了程云的存在讓他得以慰藉。
他很喜歡這個小姑娘,卻把她當孩子看。按前世的年齡來說這沒毛病。劉慶雖然得了一個二十歲的身體,但他的心里年齡依然是近四十歲的樣子。
程云給他找出了以前的書,整齊的擺在書架上和書案上。房間被程云打掃的一塵不染,令人感到舒適。
孫二娘把王旦引到了劉慶的房外敲門。
程云打開門,看到是王旦便讓他進來。劉慶正在書案翻書,都是些經史,他拿起一本孟子看,都是文言文,看起來很費勁。
在現代的出版的古籍,基本上都有翻譯,最次也有注釋,宋朝沒有,全憑想象。
劉慶逐字逐字的看,去分析,但仍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有些句子一旦理解錯了,下文看起來就更無法理解了。他覺得身在古代,這些書怎么也是要看看的,那就慢慢兒來吧。也許在古代時間長了,耳濡目染的,很快就能看懂這些簡練而艱澀的文字了。
劉慶放下書,示意王旦過去。
王旦把一摞兒文書放在劉慶的書案上。
劉慶明白這都是什么東西,點點頭,看看滿頭大汗的王旦。
“云兒去給他拿條手巾來。”
程云拿了手巾,又給王旦倒了茶水。王旦從赤陽縣匆匆趕來,著實渴了,大口喝起來。
劉慶翻起了文書,全是王旦和李綱這三日來做的記錄。他一面翻看,一面點頭,表示滿意。
“王旦。”劉慶叫了一聲。
“小的在。”王旦道。
“怎么這些商戶的名號上都是楊成的名字?”
王旦道:“郎君有所不知啊,據小的調查,這些商鋪都是掛著楊成的名字從而避稅的。”
劉慶皺起眉頭,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他們把稅交給了楊成。”
“沒錯,是這樣的。這不查不知道啊,一查嚇一跳啊,楊成的這六十多家商鋪里竟然有五十家都是掛著楊成的名字,卻不是楊成開辦的,他們把該交給衙門的稅都交給了楊成。不過稅錢要比衙門收的少些。”
“少多少?”劉慶問道。
“少兩成。”王旦道。
“看來這些商戶都是自愿的了?”劉慶又問道。
“可不是嗎,還有不少要加入呢!”王旦道。
劉慶搖搖頭,笑道:“這是要讓縣衙無商稅可收啊!”
“是啊,這些收入可著實不少啊!”
劉慶繼續看,又皺起了眉頭。
“怎么還有張權的?”
王旦點點頭道:“沒錯,張權手下有十四戶商戶掛在他名下避稅。”
“真是無視法度啊!”劉慶嘆道。
王旦點點頭。
劉慶又問道:“王旦,這些事你以前知道嗎?”
王旦搖搖頭,道:“別說是小的了,就連知縣官人都不知道。”
劉慶道:“李知縣才來三個月,當然不知道了。不過這縣衙里有人知道。”
“小的猜宋押司肯定知道,因為這些商戶牌照都是他簽發的。”王旦道。
劉慶放下手中的文書,微微點頭。
王旦不說話,等著劉慶的吩咐。
劉慶又翻翻記掛在張權名下的商戶,在一個叫做于奎的名字下停住了眼睛。接著看這人的資料,竟然有前科。此人曾因斗毆做過半年的牢。家中有一個瞎眼老母親,三十二歲了還沒有娶妻,光棍兒一個。開了一家雜貨店度日,贍養老娘。戶頭就掛在張權名下。
“王旦啊,看看這個叫做于奎的人。”劉慶把那頁紙遞給王旦。
王旦看了一眼,說道:“郎君,此人囂張跋扈的很,算是個地痞。我去詢問他還要動我呢!”
劉慶點點頭,說道:“讓李知縣把這人抓了。”
聽了劉慶的話,王旦呆住了。
“有問題嗎?”劉慶問道。
王旦道:“郎君,這人沒有犯事兒,怎么抓啊?”
“那就找點兒事兒,抓了他。”劉慶道。
程云一旁聽了也覺得奇怪,不由得蹙起彎彎的柳眉。
王旦當即笑了笑,點點頭道:“小的明白了。”
劉慶笑道:“這可是你最拿手的了。”
王旦訕訕一笑,說道:“小的現在被郎君教訓的改邪歸正了,不敢再使那些小人行徑了。”
“真的?”劉慶笑吟吟地看著王旦。
王旦笑道:“是真的,小的不敢欺騙郎君。”
劉慶道:“不,你還做原來的你。”
王旦雖有些驚訝,但還是點點頭,說道:“郎君的意思小的明白。”
劉慶笑道:“王旦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不要刻意改變你自己。可以在一些公事上耍些小手段。只是別在私下里做小人就是。”
“小的謹遵大郎君教導。”王旦點點頭。
劉慶道:“先把這個于奎抓了,讓李知縣親自審問,讓他說出雜貨店的實情。”
“小的自有辦法!”王旦狡黠地笑了笑。
劉慶笑了笑,說道:“那你去吧!”
王旦起身要走,劉慶又叫住了他。
“郎君還有什么吩咐?”王旦恭恭敬敬地問道。
劉慶說道:“你弄頭驢子,這段時間你會頻繁來往于縣城和河口村,走路太累了。”
“多謝郎君關懷,小的知道了。”王旦拱拱手道。
劉慶點點頭,又道:“此人若是說出了實情就立刻來告訴我。”
王旦點點頭答應,然后去了。
程云便問:“郎君啊,人家沒犯法,為什么要抓他啊?”
劉慶笑道:“你怎么知道他沒有犯法?”
程云不明白,搖搖頭。
劉慶笑道:“云兒,他偷稅了。你說他犯法了嗎?”
“哦,那是犯法了。”程云笑道。
“好了,我要看書學習了。”劉慶又拿起了孟子。
程云笑了笑,便出去給劉慶洗衣裳了。
劉慶笑著搖搖頭,喃喃自語道:“真好,比媳婦都好。媳婦懶了還不想洗衣裳呢!我有媳婦嗎?哈哈。”
劉慶的心情不錯,但他隨即沉下臉來,面色凝重。他知道,抓了于奎就等于向楊大官人下戰書了。接下來將是一場殊死較量,也是他和楊成的暗中較量。
想到這兒,劉慶又笑了,舉起書悠閑地看起來。
屋外,孫二娘問程云道:“云兒啊,大郎在干什么呢?”
“郎君讀書呢!”程云回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王旦來做什么啊?”孫二娘又問道。
程云大眼睛骨碌一轉,笑道:“說的是縣衙的事,奴也聽不懂。”
孫二娘似乎知道程云有意瞞著她,便也不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