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官一聲令下,接著考場里發起一陣翻紙的窸窣聲,然后便靜下來了。
劉慶也展開紙,他打算先作詩。他對自己的要求不高,五言詩,只要押韻就可以了,至于意境什么的就算了。
以圓月和江水,那就以長江為題吧!劉慶想找個目標。可長江很長啊!還得找具體的一段兒來描寫的好。
對了,古人都說兩湖之地為荊楚大地,況且還是三國時期重要的戰場,就以這一段做目標吧。
然后還得找個時間。圓月?最具代表的不是八月十五就是元宵節了。
劉慶想了想,心道,好像在宋朝寫元宵節的詩詞比較多,那我也元宵節吧。元宵節還有煙花,熱鬧。
想到這兒,他微微一笑,詩上心頭。于是便在草紙上寫下來,再修改一番。覺得差不多了,便工工整整地抄在考試紙上。
得嘞,一項完成。然后劉慶得意的掃視一眼前面的畫子。他們幾乎都在思考中。有的單手托腮,有的胳膊肘撐著書桌兒,有的抱著雙臂凝思,還有低頭冥想,總之是千姿百態,身形各異。
看到這一幕,劉慶笑了笑。心道,看來我比古人要厲害啊!這詩還不是輕輕松松的就寫了出來了?
其實劉慶也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他知道,眼前的這些畫子都通曉詩詞,作出來的詩詞肯定比他要好。
不過,劉慶對此也有懷疑。他記得前世的藝術生,文化課水平都很一般。或許這些畫子的詩詞水平比他也高明不了多少。
這樣一想,劉慶就放心了。
接下來就是作詞。以書畫為題,以書畫為題……劉慶在心里默默的念叨著,眼睛看著小老鄉給他寫下的那首李煜的清平樂。
劉慶一面看,一面想,畫畫兒嗎,在古代都是用毛筆和墨,嗯,有了。他想出了一個點子,便開始在草稿紙上試著寫起來。為了追求韻腳工整著實令他傷透了腦筋。不過大約半個小時他便完成了。
最后看一遍,劉慶得意的笑了笑,心想,哈哈,我也會作詞了。接著他就抄在了考試紙上。
又一項完成,而且還是最難的一項。最后隨便寫篇關于唐朝藩鎮的議論文就可以了。
劉慶再次看看自己作的詩詞。反正自己挺滿意的,就是不知道考官看了會如何,這一點讓他感到有點兒擔憂,畢竟自己是胡亂作的。
不過愛咋咋地吧!等明天把畫兒畫好就可以了。明天才是最重要的。
唐朝藩鎮?開寫。
劉慶筆走龍蛇,洋洋灑灑的寫下了八百字的一片議論文。他吹了吹濕著的墨水兒,臉上浮現笑意。
這片文章大約用了他一個小時的時間,加上作詩和作詞的時間,兩個小時就過去了。剩下的一個小時可就沒事兒做了。
劉慶抬頭看看前面的畫子們,有的低頭奮筆疾書,有的依舊各種姿勢思考。但看他們的樣子,好像都沒有完成考試。
正覺得無聊,前排的一個畫子起身道:“報告先生。”
“什么事?”考官問道。
那畫子說道:“晚生想要小解。”
“不可。”考官毫不客氣地回道,聽他語氣毫無緩和之意。
“不行啊先生,晚生,晚生要,要尿褲子了。”那畫子佝僂起了身子,結結巴巴的,看樣子是真的憋不住了。
考官道:“那也要憋著,考試前我說過了,考試期間任何人不得離開考場。”
“可晚生真的憋不住了!”那個畫子急切中帶著祈求。
“憋著。”考官厲聲道,然后背過身去不再理會。
“晚生真要尿褲子了。”畫子急道。
考官不理會。
“真的要尿了。”畫子又道。
考官仍舊不理會。
最后,那畫子急的哭起來。
看到一個大男子哭,有的畫子偷偷笑出聲。
劉慶看背影,覺得那畫子的年齡大概和他相仿,被尿憋哭實在有失體面,不過他的心里還是同情他的。
“不許哭,不要影響別人考試。”考官回頭怒斥道。
“先生,晚生真的要尿褲子啊!”那畫子忍住不哭,依舊哀求道。
“那你就尿褲子吧!”考官說道。
嗚嗚,那畫子又哭起來。
“閉嘴。”考官吼道。
此時還有人偷笑。
“不許笑,都給我安靜的做文章。”考官瞪著眼睛掃視一遭,下面立刻安靜了,只有那個尿急的畫子還在哽咽。
劉慶實在看不下去了,便起身道:“先生,不如您就要讓他去吧!”
考官看向劉慶,面帶怒色。
眾畫子也紛紛回頭看向劉慶。
“你坐下,這兒沒你的事兒。”考官瞪了劉慶一眼說道。
劉慶笑了笑,帶著謙和的語氣說道:“先生此言差矣,此事不僅和晚生有關系,恐怕和這里所有的同學都有關系。”
“又不是他們尿急,和他們有什么關系?和你又有什么關系?”考官質問道。
劉慶笑道:“先生您想啊,您要是不讓這位同學去小解,那他就會尿褲子,先生應該知道這尿的味道可不好聞吧?那位同學一旦尿了褲子,那這考場里豈不是像茅房了嗎?那我們這些畫子還怎么還能靜下心來做文章呢?”
是啊,是啊!畫子們一陣小聲的議論。
聽了劉慶的話,考官覺得有些道理,便皺起眉頭沉吟片刻,說道:“可這考試的規矩也是有的,任何人不得違背,恐怕我也沒有辦法。”
劉慶笑道:“先生,這規矩是認定的。況且人有三急嗎!”
考官哼了一聲道:“明明知道考試時間長,為何不少喝點兒水?”說著,他瞪了那尿急的畫子一眼。
接著又道:“誰知道他是不是出去作弊?我還是不能開這個先例。絕對不行。”說完,他又看向劉慶,那意思你就別管了。
劉慶笑道:“先生可派自己的人跟著他去,這樣不就可以了嗎?”
對,這樣就不能作弊了。畫子們又小聲議論起來。
聽了劉慶的話,那考官沉吟片刻,看向劉慶道:“這個辦法是可以,可我要是開了先例,那他也要去,你也要去,我是準還是不準呢?”
劉慶笑道:“我先保證我絕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我想各位同學此時也應該急人危難吧!”
“我保證。”
“我也保證。”
接著全考場的畫子們都做了保證。
考官想了想,又看看那尿急的畫子難受的樣子,終于同意了。
“你去吧!”
“謝謝先生。”那畫子夾著褲襠就跑。身后跟著一個小廝。
此時,看到眾畫子投來的敬佩目光,劉慶淡淡一笑,安然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