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知府笑了笑,說道:“大官人總該聽到了鞭炮聲吧!”
劉慶點點頭,笑著說道:“聽到了,這不過年不過節的,百姓們為何放鞭炮呢?”
董知府笑著說道:“這是因為一個禍害走了。”
“禍害?難道是朱勔走了?”劉慶問道。
董知府點點頭,笑著說道:“大官人猜的很對,就是那朱勔走了,準備城中百姓才要慶祝呢!”
聞聽此言,劉慶笑了笑,說道:“不知道那朱勔知道這些會作何感想啊!”
“他那種人能有什么感想?他是不會在乎的,說不定還想著欺壓江寧百姓少了呢!”董知府笑呵呵的說道。
劉慶笑著說道:“那朱勔走了,相公也輕松很多啊!”
“可不是嗎?至少少了很多關于那供奉局的不法案子了。這些還是次要的,主要是江寧府的百姓可以安居樂業了。”董知府笑呵呵的說道。
“安居樂業?”劉慶皺著眉頭。
“對啊?禍害走了,百姓們吧就可以安居樂業了嗎?”董知府笑著說道。
劉慶淡淡一笑,說道:“也許吧!”
看到劉慶的神色,董知府覺得詫異,沉吟片刻問道:“大官人為何這樣說啊?”
“哦,沒什么,總之朱勔走了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來,我敬相公一杯。”劉慶笑著說道。
董知府端起酒杯,笑著說道:“說來說去,這還要感謝大官人呢!”
“感謝我?”劉慶問道。
“當然要感謝大官人了。”董知府笑著說道。
劉慶問道:“這是為何啊?”
“還不是大官人給我出的注意,大官人不是讓我去勸說朱勔躲躲那殺害朱沖和王都頭的兇手嗎!”董知府笑著說道。
劉慶點點頭,笑著說道:“是的,沒想到朱勔真的走了。”
董知府接著說道:“除了感謝大官人,還要感謝另外一個人。”
“是何人?”劉慶問道。
董知府笑了笑,說道:“自然那位殺了朱沖和王都頭的英雄了。”
“這是為何?”劉慶問道。當然了,他只是裝著不知道罷了。他不想暴露自己。
這時候,程云便笑了笑,去廚房拿調料去了。
董知府凝神,煞有介事的說道:“大官人有所不知啊。那兇手于昨天晚上竟然又潛入了供奉局,企圖刺殺朱勔。這才把朱勔給嚇走啊!”
劉慶聽了就點點頭,說道:“哦,難怪那朱勔走的這么快啊!”
“是啊,若不是那人出手,朱勔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的。”董知府說道。
劉慶說道:“看樣子,朱勔也怕死啊!”
聞聽此言,董知府便笑了,說道:“哈哈,這天下之人誰不怕死啊?大官人啊,這越是富有的人,就越是怕死啊!”
劉慶點點頭,笑了笑,說道:“相公所言極是。”
董知府笑著說道:“來,我和大官人干一杯,慶賀朱勔滾蛋。”
劉慶笑了笑,和董知府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劉慶說道:“江寧府算是清靜了,可那蘇州府的百姓開始倒霉了。”
董知府笑呵呵的說道:“這個本府就管不到了。”
聽了這話,劉慶很多想和董知府說的話就不想再說了,他覺得自己和這個人怕不是同路人。
當然了,劉慶也知道,如今世風日下,官場尤甚,像董知府這樣的人怕是遍布官場了。
于是,劉慶也就和董知府說起了客套話,這也正是董知府愛聽的。就差把劉慶當做大哥了。
這說來說去,董知府送來酒菜,親自拜訪,目的還是巴結劉慶的。
劉慶也是隨了的董知府的心意,便聽他恭維,聽他獻殷勤了。
和一個志不同道不合的人喝酒的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不過劉慶習慣了這樣的應酬,前世他做特警的時候,經常和不同的人打交道,所以,此時面對董知府也并不為難。
而且,劉慶也知道,所有的人都是有用的,就看你怎么用了。
這就面臨著一個新的課題,管理。好在這對于劉慶來說并非新鮮的學科。雖然他是警察學校畢業的,沒有學過企業管理。但他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卻有幸上了一個月的CEO高級管理課,這讓他對管理有了些了解。
所以,劉慶知道,像董知府這樣只在乎自己一畝三分地兒人用好了一樣能有大作用。因此,他大可不必對董知府嗤之以鼻。嫉惡如仇不是一個成熟的人該做的。
經過這次喝酒,董知府對劉慶有了一個深刻的了解。他覺得劉慶絕非凡夫俗子,更非池中之物,今后必定會有大出息。
作為一個官場之人,首先要做的便是懂得察言觀色,懂得相人。這是一個沉浮宦海的最基本的技能。
所以,這些做官的都很厲害,很懂得看人。
于是,董知府決定把自己的前途放在劉慶身上了。
劉慶也不在乎,想靠我升官兒,那就得聽我的。董知府算是他收的第一個小弟了。
朱勔的離開,的確是震動的整個江寧府。石井百姓們眾說紛紜,但大多都說是因為那個殺害朱沖和王都頭的英雄的緣故,這這位英雄把朱勔給嚇跑了。
其實,這些人的猜測也確實八九不離十。但也只是街談巷議而已。
然而,朱勔的離開,并沒有讓江寧府百姓的生活富足起來。朝廷隨后的加稅,又令剛從魔爪走出來的百姓們陷入到了另一個魔掌。他們辛辛苦苦的勞動全都變成了朝廷各項苛捐雜稅,幾乎所剩無幾了。
這已經是十個月后的事情了,轉眼就是第二年的中秋了,也到了劉慶學滿的時日了。
就在八月十五中秋這一天,董知府和陳館判聯合給劉慶擺了一桌兒送行酒。這酒擺在了秦淮河,這也是劉慶來到江寧府的一年中第一次來到秦淮河。
此時的秦淮河還沒有明清的繁華,但也初具雛形了,清澈的河水兩岸已經是青樓林立,樂坊縱橫了。
送行宴就擺在了秦淮河中段岸邊的一座最高的青樓的最高一層上。這一層有個露天平臺,可以賞月,也可以觀絢爛的河景。是一處難得的消遣之地。也只有董知府和陳館判這樣有身份的才能在中秋之夜占得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