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二盯著脫脫的眼睛。
半晌,說道:“我相信你。”
這時,小白龍也被中年道士扶了起來。
看起來并無大礙,只是有些灰頭土臉。
原本一塵不染的白色長袍,現在已經沾滿了泥漿。
黑一塊兒,白一塊兒,好似故意印染上去的一般,分布均勻。
脫脫看了他一眼:“你沒事吧?”
聞言,小白龍頗有些無奈。
“我倒是沒什么大事兒。”
“只是范老二,你下次能不能下手輕點。”
范老二看也沒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小白龍見討了個沒趣,撇了撇嘴,不再言語。
中年道士和脫脫對視了一眼,也沒有說話。
那名戴著帽子的男子緩緩地走在丞相府內。
不一會兒,就走到書房門口,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壓了壓帽檐:“老頭子,我欠你的人情,還了。”
只見太師椅上端坐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滿是老年斑的臉,緊緊地閉著雙眼。
聽到這句話,他睜開雙眼,露出一雙渾濁的眸子,聲音透出一股蒼老的意味。
“既然這樣,還要多謝你了。”
那男子隨意地擺了擺手。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既然當初欠了你一個人情,現在你開了口,讓我幫你辦一件事,殺一個人。”
“恰好還是我最擅長的事情,所以,談不上謝。”
呂尚伸出猶如干枯樹皮一般的手臂,點了點頭。
“你呀,還是這個樣子,一點都沒變。”
男子笑了笑,抬起頭:“我為什么要改變呢?”
呂尚一愣,搖頭失笑:“是啊,你不需要變。”
“只有我們這樣的人,才需要去改變。”
“為了這個天下,亦或者是其它,去改變。”
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我就走了。”
呂尚嘆息一聲,又閉上了雙眼。
“走吧,路上小心。”
男子壓了壓帽檐,微微一笑,轉過身去。
也不管呂尚能不能看得見,擺了擺手,推開門,走了出去。
男子出了丞相府,緩步走在街上。
半晌,他在一個小巷停下腳步,一字一句地說道。
“都出來吧,不然就沒有機會了。”
話音剛落,原本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瞬間多出來二十多個人,將他團團圍住。
或提劍,或握刀,亦或者用長槍,再或者用一些奇門兵器,不一而足。
自人群之中,走出一位領頭之人,雙手叉腰,大聲說道。
“哪里來的鼠輩,竟然膽敢刺殺我家王爺?”
“既然被我們逮到,那就拿命來吧。”
男人那張藏在帽檐下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我的觀眾已經入場。”
“我的劇場名叫人心。”
“此刻,大幕漸起。”
說罷,伸出手,拔出背后的那把刀。
單手握刀,向前揮出,一抹極致的黑,劃破了整個天空。
就連空中的雨,都被這一刀切開。
在這一刻,方圓百米的雨滴,全部都已經停滯,凝結在了半空
一切靜止,仿佛一副寫實的畫兒。
片刻,收刀,轉身離去。
男人每走一步,就倒下一個人,當他走出二十九步的時候,就再也沒有一個人站著了。
半晌,雨水漸停,陽光明媚,街上的行人也逐漸的多了起來。
只是不知,這條小巷,何時有人踏足?
孟不器一行人站在城門前,繳納了入城的費用,牽著阿毛,走進宗京城內。
一進城內,一家家商鋪臨街而建,還有一群群商販,叫賣著自家的商品,好不熱鬧。
楚蝶兒已經被這些琳瑯滿目地商品搞花了眼,扯了扯了空的僧袍。
“了空,你看到那邊賣的燒雞了嗎?”
“怎么樣,想不想吃?”
了空順著楚蝶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一只只燒雞,金黃流油,散發出陣陣香氣,仿佛在向他招手。
了空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
“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楚蝶兒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充滿了鄙視。
“切,看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這樣,一會兒看我眼神行事。”
了空點了點頭,示意他已經知曉。
楚蝶兒走到孟不器的旁邊,有些心虛地說道。
“孟不器,你還有沒有銀子啊?”
聞言,孟不器一臉無奈。
“銀子都拿來交進城費了,哪里還有錢。”
說罷,將錢袋拿出來,翻了個底朝天。
楚蝶兒見此情形,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
“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本小姐不義了。”
這句話一出口,孟不器就傻了眼,連忙說道。
“我到底怎么你了?”
“你可不要瞎說啊。”
楚蝶兒對著了空使了一個眼色,然后連忙跑到燒雞攤面前,兩手各抓了一只燒雞,對著老板說道。
“我們是一起的,后邊的人付錢。”
了空見狀,也有樣學樣地拿起兩只燒雞,抬起腿就想跑,卻覺得腳步一滯。
原來是被老板死死地抓住了胳膊。
“小和尚,虧你還是一位出家人,怎么還能干如此偷雞摸狗之事呢?”
了空頓時一陣語塞,支支吾吾。
“小僧并沒有偷施主的燒雞,后面會有人給錢的。”
老板將了空放到嘴邊的燒雞,一把奪了下來。
“那你告訴我,誰來付賬?”
了空轉過頭,卻發現孟不器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頓時愣在了原地,冷汗順著脖子往下流。
連忙又環顧四周,仔仔細細地找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孟不器的影子。
見此情形,老板冷笑一聲。
“怎么樣,小和尚,沒有找到付賬的人吧。”
“你真是修佛修傻了腦袋,竟然敢到老子這兒來蹦坑?”
“小和尚,你給老子聽好了。”
“今天如果沒有錢,老子就要你一只手,聽明白沒有?”
聽到這樣的話,了空連忙頌了一句佛號。
“阿彌陀佛,小僧只是沒錢付賬而已。”
“請容小僧一段時間,將錢籌好。”
“施主就不必要小僧的一只手了吧。”
老板冷哼一聲:“小和尚,算你識相,知道手比錢重要。”
“那你自己說,什么時候把錢給我送來?”
了空沉吟片刻,從懷里拿出一串佛珠,遞給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