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之中濃烈的酒糟味道有些刺鼻,但聞的久了,也就逐漸適應了。
而且常來酒館的人,大都是喜歡這種味道的。
今日酒館之中的人不多,來喝酒的只有兩人,一個是穿著有些破爛的的書生,還有一個是外鄉來的白衣男子,那人正安靜地坐在一張桌子旁邊默默地飲著酒。
書生正對著老板娘笑呵呵的正欲再說些什么,只見老板娘從柜臺底下抽出一把一米多長的大刀拍在柜臺上。
“哎哎哎,蘇娘子,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嘛……”鐘無見老板娘冷冷地看著自己,他一點兒也不懷疑蘇娘子會不會拿手中的刀砍自己。
他是知道老板娘手中的那把刀的危力的。
他曾記得有一個酒鬼想要非禮老板娘,反而被蘇娘子拿著大刀追著三條街砍的事情。
雖說最終那個酒鬼雖說沒有被砍死,但也就是吊著最后一口氣罷了,而且從那之后那個酒鬼再也沒有來酒館中喝過酒了。
“老娘沒有什么要跟你說的。”
感受到蘇娘子眼神中的那一股股寒意,鐘無只好陪笑著慌忙后退,“收起來,快把刀收起來……”
鐘無退離蘇娘子一個安全的距離,看著蘇娘子手中指向自己的大刀,臉上笑瞇瞇地不敢往前一步。
蘇娘子說道:“今天的酒喝完了就給老娘滾遠點!”
“哎,好嘞,好嘞……”鐘無連忙點頭,他忽然轉身,卻看到了一個白衣男子坐在那里安靜地喝著酒。
他好奇的看著那個白衣男子,這是個外鄉人,這是他對這個白衣男子的第一印象,因為小鎮中的人不多,所以來一個面生的外鄉人自然一眼就認得出來。
“這位兄臺,怎么就你一人在喝酒呢?”鐘無笑著走到白衣男子的對面坐了下來,順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瓷碗,從白衣男子手邊的酒壇里倒出了酒水。
白衣男子沒有在意鐘無這自來熟的樣子,自顧自地喝著自己碗中的酒水。
“在下鐘無,不知這位兄臺姓甚名甚呀?”
白衣男子看著面前這個笑瞇瞇地破爛書生,他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落魄書生而已,于是拱手說道:“在下何一刀。”
“哦。”鐘無表現出一副了然的模樣,“原來是何兄。”
鐘無見何一刀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于是又問道:“何兄從何處而來?”
何一刀抬頭看了鐘無一眼,隨口回了一句,“瓊湖境內。”
然后問道:
“鐘兄是本地人?”
鐘無回答道:“不是。”
沒等何一刀詢問,鐘無自己解釋道:
“我是一個書生,是書院的弟子。我作為書院的弟子,自然要做到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所以我停留在此,就是為了探索書中的學問。”
何一刀看了一眼鐘無裝作十分高深的樣子,然后問道:“鐘兄是書院的弟子?”
“不錯。”
“不知是哪家書院的弟子?”
鐘無瞥了一眼一臉認真地詢問地何一刀,清咳了兩聲,然后說道:“天下書院是一家……”
大荒界之中還有一個不可忽略的勢力,那就是書院。大荒界中有七十二書院,一宗一寺一派一觀。
其中的一派就是天劍派,一寺就是東華寺。
要說弟子最為眾多的,那也就數七十二書院的弟子最多了,其次才是東華寺。
要說鐘無真是書院弟子,也沒有什么錯誤,畢竟大荒界中流傳著一句話,那就是:天下書生盡屬書院。
不過,話雖這么說,書院弟子也是分為正統與不正統之分的。
至于鐘無到底是不是正統的書院弟子,何一刀看著鐘無剛剛哪一副含糊地模樣也大概猜的出來。
而且正統出來游學的書院弟子,大都是有些修為在身的,至于鐘無這樣的平凡無奇的落魄書生,那就不用多說了。
鐘無連忙轉移話題,說道:“何兄,我聽說瓊湖境內的離天宗被天劍派給滅了,不知是因為什么?”
何一刀搖頭說道:“這些事情不是我等能夠了解到的。”
鐘無點了點頭說道:“那到也是。”
何一刀有些好奇,“鐘兄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
“嘿。”鐘無突然笑道:“前些日子我們這酒館里來了一隊行腳商人前往西境,是他們帶來的消息。”
“鐘君子,什么叫做‘我們’酒館?這酒館可是老板娘的,你可別亂說再被老板娘追著砍!”這時,在一旁抽煙休息的跛腳老者笑呵呵地提醒道。
鐘無此時神色訕訕,看他的樣子倒是被老板娘追著砍過一樣。
“不過話又說過來,確實也看不出來,你這般瘦弱的身子骨,跑起來倒是跟腳底抹油了似的。”跛腳老者滿臉笑意,像是想到了鐘無逃竄的身影,“下次還要跑快些,上一次差一點就被老板娘給追到了哩。”
“嘖嘖嘖……那一刀要是挨上了……”
“小老兒你休的胡說,我乃書院堂堂君子,怎么會如那不堪的酒鬼一樣被蘇娘子追著砍?”
“好好好,鐘君子被追砍是假,那君子欠錢可是真的?”一邊說著,跛腳老者一邊抽著旱煙,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樣。
“你……你……”
鐘無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端起酒壇又灌了一大碗酒水,然后幾口就吞咽了下去。
不多時,酒壇中大半酒水也只剩下了一小半了。
又匆匆喝了幾口酒水之后,瘦弱的落魄書生好似不勝酒力,有些醉意,指著跛腳老者說道:“小老兒我今日暫不與你爭論,等改日再來找你算賬。”
說著鐘無邁著搖搖晃晃地步子走出了酒館,然后順著街道漸漸消失了身影。
跛腳老者抽著旱煙,看著鐘無離去的背影有些疑惑:“奇怪,他今日怎么這么容易就喝醉了?”
忽然,跛腳老者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然后看向了坐在桌子上的白衣男子說道:“這鐘無也真是聰明!”
何一刀老者酒桌上那已經見底的酒壇,也明白了老者話中的意思。
恐怕那個鐘無喝醉了是假,想要白白蹭喝何一刀的酒水是真。
“哎呀呀,你這是被那書生給迷惑了呀!”
何一刀一瞬間也想明白了,然后問向跛腳老者:“老人家,那個鐘無稱自己為君子?”
跛腳老者嘴角一撇,不屑地說道:“只不過他自稱的罷了,書院的君子哪有他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