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碎裂,玻璃渣飛濺,秦孑袖子上的白色襯衣,滲出好幾團鮮紅色的花。
剛剛那一幕,發生的很快。
秦孑距離陳恩賜有一段距離,他趕來時,酒瓶已經揮到了她的頭頂。
根本來不及有過多時間的思考,幾乎是出于本能,秦孑用胳膊擋了上去。
疼痛使得他大腦清醒了一些,下一刻他就將人撂倒在地上,然后甩了甩傷到的胳膊,隨著一些扎的沒那么深的玻璃渣簌簌落地,秦孑抬眼,望向了陳恩賜:“沒事吧?”
陳恩賜遲緩了一陣兒,才對上秦孑的目光。
她沒說話,在錯開他的視線時,她眼角的余光又看到了他胳膊上的紅,她抿了下唇,兩秒后,對著他微搖了下頭。
“走吧。”秦孑拉開了包廂的門。
陳恩賜在他身前停頓了片刻,轉身走了出去。
秦孑一邊跟上,一邊摸了手機:“捅了點簍子,得勞駕您過來幫忙收個尾……還有,陳兮在,您多上點心,別讓人把今晚的事給泄出去……”
悶聲不吭的拎著包走在前頭的陳恩賜,聽到自己的名字,往后看了一眼。
秦孑恰好掛斷電話,錯把她的眼神當成了詢問,說:“給秦楠女士打了個電話。”
頓了頓,秦孑又說:“放心,她很擅長處理這些事的。”
她只是隨便往后看一眼,又沒問他什么……陳恩賜猶豫了下,回了秦孑一個“哦”。
兩人進了電梯,依舊無言。
陳恩賜透過電梯的鏡子,看到秦孑胳膊上的血滲出的越來越多。
她動了好幾次唇,想問他聲要不要緊,但話到嘴邊,都沒能說出來。
抵達地下停車場,電梯門剛打開,就有人急匆匆的沖了進來:“不好意思,借……恩恩?”
陸星下一秒就拉著陳恩賜上下打量起了她:“恩恩,你沒事吧?真是嚇死我了,你不知道,我都回家洗完澡了,結果看到我給你發的微信,就有急急忙忙的出了門……”
正說著話的陸星,看到秦孑手臂上的血,立刻丟下了陳恩賜:“秦先生,您怎么受傷了?要不要緊?需不需要去醫院看看?”
秦孑:“不用,沒大事,我回去自己處理下就好。”
陸星:“那你記得一定要處理,別感染了。”
秦孑沖著陸星點了下頭,走出電梯。
陸星跟在秦孑身邊,對著他各種感謝了一番,才跟秦孑道別。
秦孑禮貌性的說了句“再見”,然后側頭看了眼自始至終跟在陸星身后沒說話的陳恩賜,就往自己車子停的地方走去。
等秦孑走遠后,陸星又拉著陳恩賜打量了一圈:“真的沒傷到吧?”
陳恩賜搖了搖頭,沒說話,但視線卻往秦孑離去的方向飄了一下。
確定完陳恩賜安全后,陸星開始追問事情真相:“恩恩,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是誰騙你過去的?”
陳恩賜心不在焉的回:“宋濤。”
陸星:“宋濤?果然傳言都是真的,他果然夠記仇,私房菜館那天的事情才過去幾天呀,他就找上門來了……”
“星星。”陳恩賜突然打斷了陸星的話,她將車鑰匙從包里翻出來遞給陸星:“你等下讓司機,把我車停回我家,有什么事,我們明天再說。”
等陸星接了車鑰匙,陳恩賜就轉身,沖著停車場的車道走去。
她背對著停車場出口的方向,走了大概五十米遠,看到秦孑的車子從前方開了過來。
她面癱著一張小臉,停下腳步。
秦孑的車子很快,就停在了她面前。
車窗落下,秦孑看向了她:“怎么……”
沒等秦孑把話說完,陳恩賜已經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座車門鉆進了車里。
秦孑意外了兩秒,重新踩了油門。
出地下停車場時,秦孑問:“我家?”
陳恩賜沒說話,直接臉扭向了窗外。
望著她的后腦勺,秦孑眼底劃過了一抹笑,然后順著自己的心意,將車和車里的人都帶回了自己家。
從地庫出來,陳恩賜跟著秦孑進了屋,她前一秒換好拖鞋,后一秒就對著往屋里走的秦孑,繃著一張小臉出了聲:“脫衣服。”
秦孑頓下腳步,慢半拍的扭頭看了一眼她,然后就當她什么話都沒說似的,繼續往屋里走。
陳恩賜緊邁了兩步,跟上他,“我跟你說話呢,秦孑,我讓你脫衣服!”
說完,陳恩賜繞著秦孑偌大的別墅看了一圈:“你醫藥箱在哪里?”
秦孑指了個柜子:“從左數的第二扇門里。”
陳恩賜不冷不熱的“哦”了一聲,往他指的一排柜子走去,走了兩步,有點分不清左右的她又扭頭問:“哪邊是左?”
秦孑很輕的嗤笑了一聲:“綠植那邊。”
那聲很輕的笑,讓陳恩賜讀出了幾分嘲諷的意味,她忍不住死鴨子嘴硬的懟了句:“我當然知道左是哪邊了,我是故意問你的!”
秦孑“嗯”了聲:“我知道你知道左是哪邊,我是故意回你的。”
陳恩賜被噎的張了張口,過了會兒,她嘟囔了句“脫衣服還閉不上你的嘴”,就轉身去找醫藥箱了。
聽到那句話的秦孑,在心底又笑了一聲,想,他又不用嘴脫衣服。
過了幾秒鐘,他突然想到他還真用嘴脫過衣服……不過脫的是她的衣服,衣服是拉鏈……
陳恩賜抱著醫藥箱,走了過來。
她見秦孑居然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將醫藥箱啪的一下往茶幾上一放,就抬起腳踢了踢他的腳尖:“你快點脫,我著急回家!”
秦孑慢吞吞的掀起眼皮,看了眼陳恩賜,下一秒他就抬起手,解開了襯衣的三顆紐扣,然后把襯衣當成t恤般,往上一撥,直接褪了下來。
他瘦卻不弱的上半身,猝不及防的落入了陳恩賜的眼中。
陳恩賜怔了三秒,就驚慌的移開目光,然后就打開醫藥箱,坐在旁邊故作鎮定的盯著秦孑的胳膊,幫他處理傷口。
秦孑怕熱,室內溫度設的比平常人家略低兩度,畏冷的陳恩賜一邊給秦孑上藥,一邊納悶:還沒到十五號呢,他們家已經供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