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芷蕊覺得這是喜訊,但孫子銘聽完她的話半天都沒有聲音。
“是不是高興傻了?”趙芷蕊調侃了一句孫子銘。
孫子銘是傻了,但不是高興傻的,而是嚇傻了,他沒有想到趙芷蕊會這么快就把他們的事情告訴家里人,孫子銘更沒有做好去趙芷蕊家里的準備。
趙芷蕊的父親是他們廠子的廠長,平時孫子銘見趙宏州一面都難,更別說要跟他坐在一塊吃飯了。
對于趙芷蕊媽媽的態度孫子銘不關心,他只想知道他們廠長聽見這件事后什么反應,萬一要是大發雷霆,那他飯碗都不保了。
“你爸是什么意思?”孫子銘小心翼翼地問。
“爸還不知道這件事呢,我剛才只跟我媽說了一聲,你放心我爸比我媽還開明,他從小就疼我。”趙芷蕊笑著說,“怎么你還怕你們廠長難為你?”
孫子銘沒有說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雖然他跟趙芷蕊同歲,但他比趙芷蕊成熟太多了,而且也見慣了人情冷暖,自然不會有趙芷蕊這么天真。
趙宏州是趙芷蕊的爸爸,從小疼她再正常不過了,但父母再疼愛孩子婚姻大事也不會任由孩子胡鬧,以他現在的條件想要跟趙芷蕊順順利利地走下去很難。
見孫子銘不說話了,趙芷蕊怕他自卑,她開導了一句,“我不在乎物質條件,你只要真心對我,天塌下來咱們一塊頂著。”
孫子銘沒有趙芷蕊那種‘山無陵天地和乃敢與君絕’的心境,他這個人從小就不聰明,讀書腦子也不太靈光,每次能考到不錯的成績是因為他總會比別人花在學習上的時間多。
因為不會說話,就連他媽都說他是鋸了嘴的葫蘆,所以他父母更喜歡他弟弟一點,其實孫子銘心里什么都知道,就是不愛說話,再加上他外表憨厚老實,別人都以為他淳樸。
孫子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淳樸,但跟趙芷蕊掛完電話他心里一種說不出來的急躁。
同一個宿舍的人看見孫子銘掛斷完電話無精打采的,一個叼著煙的男人斜了一眼孫子銘,“怎么了銘子?那女的跟你吹了?還是要房要車了?”
這人的話音剛落,另一個人就接上了,“我就跟你說別和城里的小姑娘搞一塊,她們的肉皮可嫩著呢,你碰一下就得要你買這兒買哪兒,你一個月的工資連一個包都買不起。”
“這個世界真特么操蛋,有人吃香喝辣,美女環抱,有人連媳婦都娶不上。哎哎,等一下,我雙王炸。”
“靠,你還留著雙王,早干什么去的?”
聽著他們打牌的謾罵聲,孫子銘躺在床上,整個房間煙霧繚繞的,地上到處都是煙頭,啤酒瓶,瓜子皮,七八男人擠在一個十幾平米的房間,房間的空氣讓孫子銘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他不想一輩子這樣,他父母面朝黃土后背朝天的干了一輩子,但卻只能把小妹嫁出去,拿著小妹的彩禮錢為他弟弟張羅了婚事。
孫子銘永遠都記得,他妹妹哭著求他供她上學的樣子,以及嫁人那天稚嫩臉上寫滿了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