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淺羽都離開很久了,康昀修還站在原地一動都不動,小腿處傳來了針扎一般的細密疼痛。
他的眼底一片灰白,像極了病入膏肓的重癥病人,緩了這么久康昀修到現在呼吸都沒有平穩下來,臉色慘白的像紙一樣。
康昀修知道康喬恨他這么多年,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負責,對她一直不管不顧,但他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想起這段時間康喬的種種行為,康昀修的心臟一陣陣抽痛,他就算再狠心,那到底是他的親生女兒。
不管對方是不是真的精神分裂了,她今晚這些指責都讓康昀修無地自容,甚至是后悔當年那個決定了。
畢竟做錯的人不是康喬,再怎么樣孩子都是無辜的,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他的女兒已經對他有很深的芥蒂了。
這幾天接連發生的事,讓康昀修感覺自己很失敗,一種頹敗感深深籠罩在他的心里。
康昀修整個人都被負面情緒包圍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背都隱隱有些佝僂。
直到病房響起了手機鈴聲,康昀修才稍稍回過了神兒,他的手還撐在墻壁上,臉上是疼到極致之后的麻木。
手機鈴聲響了三十多秒,見康昀修沒有接的意思,對方這才掛斷了,然后發過來了幾條消息。
康昀修也沒理會對方,他的雙腿又酸又麻,在原地又站了好一會兒,康昀修才十分緩慢地朝病床走去。
在病床上茫然地坐了十幾分鐘,康昀修終于想起剛才那通電話,他拿起手機解開了密碼鎖。
來電人是康昀修一個很得力的助手,見自己的老板沒有接電話,助理怕耽誤他的重要事,所以將自己要說的話編輯成了短消息。
康昀修曾經讓這個助理找人調查方慧,現在終于調查出了結果。
方慧就是以前照顧康喬的保姆,助理這邊已經找到了她,從她嘴里知道盧雪華每個月都會給她打一筆錢,讓她匯報康喬的消息。
她否認自己虐待過康喬,還說是康喬不是一個聽話的學生,身上的傷都是在學校跟人打架弄出來的,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方慧狡辯說再怎么說康喬也是一個大小姐,自己哪里敢跟她動手,她平時都不敢管康喬的。
到最后方慧只承認盧雪華讓她看著康喬,而這個‘看著’也不一定是心懷不軌。
萬一盧雪華只是不放心康喬一個人生活在鄉下,所以叮囑保姆每隔一段時間匯報一下康喬的近況,這也十分正常。
但李勉剛指認盧雪華威脅她陷害康喬,現在又發生了這種事,難免不會讓人多想。
在看見特助發過來的那幾條短信后,康昀修的腦子嗡地一聲,直接陷入了空白狀態。
他看著那些文字,只覺得腦震蕩的后遺癥更加明顯了,手機上的字都扭曲漂浮了起來,入目的事物都變得縹緲虛幻了起來。
康昀修慢慢地用手捂著胸口,喉嚨好像堵著什么似的,讓他呼吸困難,嘴唇蒼白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