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后。
周氏猛然抬頭,狠狠的剜了一眼宋惠英。
手指點上宋惠英的腦袋,惡狠狠的道,“你是不是傻,讓他留下干啥?”
“他肚子里那點兒花花腸子,瞞得過娘的眼睛嗎?”
“也就你傻了吧唧的,人家說啥你信啥,當初要不是……”
“行了!行了!”宋老爺子不耐的揮揮手。
“當初的事兒都過去了,提那干什么,要說就說現在的。”
聞言,周氏瞪了宋老爺子一眼。
“那就說現在……”
“惠英,娘可告訴你,你要是敢犯傻,去給別人養孩子,你就不是我宋家的閨女!”
“你以后再也別回來了,我沒這么傻的閨女!”
周氏氣惱的別過頭,放了狠話。
“娘!”宋惠英苦笑。
“你放心吧,錯誤我已經犯了一次,不會再犯第二次,我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糾葛。”
“只是,他是悅兒的父親,我不能阻止他和悅兒來往。”
悅兒……
周氏看了一眼,趴在宋惠英懷里哭的鄭悅,狠狠一瞪,心里暗罵,小白眼兒狼!
對她再好也沒用,還是念著她那破爹。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
每隔兩三天,鄭旭東便來看一次鄭悅。
他還完全按照宋老爺子的規定,不進入宋家,只是找人幫忙傳個口信。
待宋家派下人把鄭悅送來后,再領著鄭悅去吃些好吃的,買些好玩的,做兩身新衣裳。
不管鄭旭東買什么,哪怕只是個小玩意,鄭悅每次都欣然接受,開心的不得了。
這一日,一如往常。
鄭悅臉上洋溢著笑容,她手抓撥浪鼓,蹦蹦噠噠的回了宋家。
“悅兒,又出去了?”宋青苑隨口問道。
“是啊!”鄭悅點頭。
拿著手中的撥浪鼓晃了晃,發出“當當”的響聲。
“苑兒姐你看,這是我爹給我買的,可好玩兒了!”
宋青苑聞言看去,只見那個撥浪鼓巴掌大小,就是街邊小販常賣的那種,無甚稀奇。
不過宋青苑也明白,在喜歡的人眼里,在普通的東西也會變成珍寶。
“悅兒!”
宋青茉在一旁看到這一幕后,湊了過來問道,“就你和你爹倆個人去鎮上嗎?”
“是啊!”鄭悅想也沒想直接點頭。
“那你弟弟呢?”宋青茉追問。
弟弟……
這話扎心了!
鄭悅臉上的笑容一僵,“他……他……”
“我爹可能是把他放在張家鎮,讓別人幫忙照看吧!”
鄭悅越說聲越小,“苑兒姐,茉兒姐,我先回屋了。”
鄭悅低下頭,向上房走去,眼里早已沒有了剛回來時的愉悅。
院內。
宋青苑笑著白了一眼,“你提那個干嘛,哪壺不開提哪壺,悅兒不開心了……”
“哼!”宋青茉鼻子一緊。
“我就是故意的,她要是開心了,不是又會想著,讓老姑和那個混蛋在一起嗎。”
“我!看!不!慣!”
宋青茉雙手環胸,嘴角上撇。
“你呀!”宋青苑輕笑。
“該說的咱們都說過了,該勸的也勸過了,至于怎么選擇,就是老姑自己的事兒。”
“咱們哪怕是作為親人,也不能干預太多,不過……”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選了就要走下去。”
“我知道!”宋青茉點頭。
“苑兒是想說,這個世上沒有后悔藥吧!”
“當年老姑執意遠嫁,已經選錯了一次,這次若是還……”
“可別指望著,宋家在給她撐腰!”
“畢竟,有在一在二,沒有再三再四。”
宋青茉語氣決絕,一張小臉兒上,全是堅定之色。
“你說的都對!”宋青苑點頭。
與此同時,宋家上房。
周氏看到鄭悅進來,瞥了一眼,便看到其手中的撥浪鼓。
不屑的道,“啥破玩意,你爹就拿這個糊弄你!”
鄭悅一怔,連忙把撥浪鼓藏了起來。
她姥不喜歡她爹,她知道,同時嘴上喃喃道,“是我喜歡撥浪鼓,我爹才給我買的。”
“哼!”周氏眼睛一橫。
“你娘的小飯館,每天賺好幾兩銀子,還買不起一個撥浪鼓,用得著別人大老遠來買。”
鄭悅默不作聲,慢慢的湊到宋惠英跟前,把頭埋了起來。
周氏看著這一幕,氣不打一處來,暗罵,小白眼狼!
嘴上道,“你爹帶你出去這么久,領你吃啥了?”
“不是凈身出戶嗎……”
周氏白了一眼,“手里還能有啥閑錢,別吃的還沒有咱們宋家飯好!”
“也好意思大嘴嗎哈說照看你!”
鄭悅不回答,腦袋在宋惠英懷里拱了拱。
宋惠英苦笑,“娘,別說了!”
不管怎么樣,鄭旭東都是鄭悅的父親。
鄭悅聽到別人說自己父親不好,心里終是會不舒服,哪怕這個人是疼她的姥姥。
聞言,周氏話音一卡,氣惱不已。
“白疼你們倆個,碰到那個混蛋心就軟。”
“悅兒,姥問你……”
周氏把鄭悅,從宋惠英懷里拉出來。
“你爹手里也沒錢,他去張家鎮打算干點啥呀?”
“我爹打算租個鋪面,做點兒小買賣。”
鄭悅軟粘粘的聲音,訥訥的回答著。
“做買賣?”周氏聲音抬高了兩分。
“不是凈身出戶嗎,哪來的銀子?”
“悅兒,姥可告訴你……”
周氏瞪向鄭悅,“你手里的零花錢,可都是你娘和宋家給你的。”
“咱們家掙錢也不容易,你可不能拿這錢去貼補別人。”
“我爹……”鄭悅小聲嘟囔,“他沒要我的錢。”
自打鄭悅來了宋家,逢年過節,家里人就會給鄭悅壓兜錢,宋惠英平時也會給。
這些這些錢,都被鄭悅積攢了起來,加在一起也有二三兩。
其實鄭悅是打算,拿給鄭旭東用,可被鄭旭東言詞謝絕,堅決不肯拿女兒的錢。
鄭悅她只好作罷。
現在被周氏質問,心虛感油然而生。
周氏瞥了一眼,“要也不能給,你爹可不是個啥好玩意!”
“說啥凈身出戶,那手里的銀子哪來的,還不是平時私藏下來的。”
周氏眼睛一橫,看向宋惠英,“這樣的人,走哪都藏著心眼,跟誰能一條心!”
“行了,讓你爹以后少來找你,看見他就不煩別人。”
鄭悅不說話,小嘴卻在周氏看不見的地方,撅了起來。
三天后的一大清早,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打破了宋家的寧靜。
“閨女!娘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