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出了,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還是想想以后怎么辦吧?”陳鐵匠說著。
“以后?”陳母一愣,不太明白兒子話中的意思。
“難不成你還想娶這個小寡婦?”
“我不是說這個。”陳鐵匠搖頭。
“現在出了這事,我們已經把宋家得罪死,若是宋家要報復,恐怕……”
陳鐵匠眉頭緊鎖,已經報了最壞的打算。
“那、那你說咋整?”
看著陳鐵匠的臉色,陳母的心也跟著咯噔一下。
不確定的道,“都說宋家仁義,草菅人命的事,他們、他們不能干吧?”
聽陳母這么說,陳鐵匠的大哥也怕了,看著陳鐵匠氣不打一處來,這次他們是被這個弟弟連累慘了。
低沉著聲音道,“官字兩個口,官家一怒,咱們百姓小命不保啊!”
陳鐵匠大哥狠狠的跺著腳,心里亂的像無頭蒼蠅一般。
“大哥不必太擔心!”陳鐵匠聽了安慰道,“咱們兄弟早已分家。”
“再說,這次做錯事的是我,宋家若是怨,也是怨到我頭上。”
“只有我走了,時間一長,此事便能平息下去。”
“走?”陳母一愣,“往哪兒走?”
“離開榆林縣!”經過昨天一夜,陳鐵匠已經打算好了。
于是便把自己的計劃,同陳母說了一遍。
“我打算把鐵匠鋪子賣了,然后離開榆林縣。”
“她……”陳鐵匠看向徐娘子,“她會跟我一起去,我們去別的地方落戶過日子。”
事到如今,陳鐵匠也后悔不已。
如果他當初不貪圖宋家的富貴,不讓媒婆上門去提親。
老老實實的娶了徐娘子,跟她過日子,事情也不會鬧到這一步。
說一千道一萬,都是貪心惹的禍,走到今天這般地步,陳鐵匠早已悔不當初。
“你……你……你……”陳母的嘴張張合合,眼神復雜的看著陳鐵匠,再也說不出話。
事情到了這般田地,他又有什么辦法呢?
“哇”的一聲,陳母再也繃不住,大哭起來,捶打著陳鐵匠。
“臨老了還要折騰,還要母子分離,你就不能讓娘省點兒心嗎,你這個挨千刀的……”
“你……”
宋家上房。
陳家一行人離去后,周氏氣惱的又摔碎了一套茶壺,價值三兩。
宋老爺子看在眼里,嘴角抽了抽。
坐直身子,一臉正色道,“誥命夫人當勤儉持家,才不負皇恩。”
“你!”周氏聽了陡然一氣,抬手就要把新上來的茶壺再次摔下。
可想了又想,想了又想,還是不忍。
周氏把手臂緩緩落下,心里一堵,這套茶壺價值五兩呢!
這兩天她已經摔了五兩的東西,再摔五兩,饒是宋家有錢,周氏也舍不得。
“二郎!”周四轉頭,“改天找幾個人,把那陳鐵匠給奶揍一頓。”
周氏越想越不忿,心里的怨氣沒有因為陳鐵匠的道歉而有一絲消散,反而上不去下不來,憋在心里發泄不出。
二郎抬了抬眼皮,在宋家眾人臉上打了個轉,點了點頭,“行!”
“奶就是不說,我肯定也得找人收拾他一頓,給我老姑出出氣,也正好借此表明態度,給榆林縣的百姓看。”
“二哥說的沒錯!”這點宋青苑同意。
“出了這種事,就是放到那普通人家,也肯定不會輕易揭過,總要鬧一鬧。”
“我們宋家找人去把他揍一頓,符合受害者的身份。”
“也讓榆林縣的百姓知道,我們宋家不是那么好欺騙的,以免有人以后有樣學樣。”
“這……”宋老爺子手抬了抬,本打算反對。
可聽了宋青苑最后一句話,抬起的手又緩緩落了下去。
殺!雞!儆!猴!
宋老爺子明白了,于是轉口,“去吧!去做吧!”
轉天,二郎便帶著幾名小弟,以雷厲風行的速度,把陳鐵匠堵在巷子里暴揍一頓。
末了放話,見一次打一次!
揍完了人,宋家心里這口氣也算稍稍出了。
就連怒氣沖沖的周氏,臉色也好看了不少。終于有了個笑模樣。
就在這時,陳鐵匠家對外放話,出售鋪子,出售宅子。
事情一目了然,陳鐵匠去意已決。
得知這一消息的宋惠英,正坐在上房,和宋青苑,周氏等人嘮著嗑。
“唉!”宋惠英幽幽一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一個貪婪的念頭,就毀了平靜的生活,這樣做究竟值不值得!”
“陳鐵匠那人,會不會后悔不已?”
“恐怕悔的腸子都青了。”宋青苑輕嘆。
在場的宋家眾人紛紛點頭,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肯定也會悔不當初。
周氏眼皮子一耷拉,“所以人吶,就是守好本分,那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該想的就不要想!”
賠了夫人又折兵!
宋惠英突然想到了這句話,身在往后面一靠,喃喃道,“就是不知那張紙條,到底是誰傳來的?”
“是不是和陳鐵匠有仇?”
陳鐵匠和徐娘子的事情很隱蔽,兩人偷情了這么久,也未被人知曉。
就連宋家之前派人查訪,也是被蒙在鼓里。
可想而知,兩人的防范工作做的,究竟有多到位。
可到底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還是被人尋到了蛛絲馬跡,把消息送到宋家手里。
以至于順藤摸瓜,摸出了這樁私情。
“不管這人兒是啥目的,總之讓咱們惠英躲過了一劫。”
周氏抬頭想了想道,“要是知道是誰送的紙條,咱可要好好感謝感謝人家。”
“那是,娘說得對。”孫氏跟著點頭。
“要不是提前知道了這樁事,惠英先嫁過去了,將來這事兒再翻出來,可就有的鬧了。”
宋惠英已經和離了一次,在和離第二次,恐怕吐沫星子都會將她淹死。
“這么說來,還真得謝謝人家。”
孫氏,周氏,宋惠英,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
宋青苑坐在一旁,默默的聽著,低下頭若有所思。
她不知道陳鐵匠和徐娘子的事,究竟是如何被人得知的,可傳紙條的人,她已經派人調查了。
相信,很快就會有眉目。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