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急道:“那大人快去將那人帶回來啊!”
這個當然不用他們來教,不過大抵是心情好亦或者別的什么緣故,今天的周棟格外的好說話。他聞言耐心的回他二人道:“人我們已經帶回來了。”
說完這一句便朝那兩個官差點了點頭,官差應聲而去,不多時便架著一個渾身上下軟趴趴的男人走了過來。
原二爺下意識的向那男人看了過去,見那男人腦袋歪在一邊一動不動,忍不住伸手探了探那男人的鼻息。
片刻之后,他收回了手,轉頭對老者道:“還活著呢!”
活著啊!老者聽的松了一口氣,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熟料下一刻,原二便猛地發出了一聲尖叫,雖說是個男人,聲音比不得女子尖銳,可驟然受驚之下發出的尖叫再加上原本便空曠的大牢,以至于整個刑部大牢都在充斥回蕩著他的尖叫。
從方才開始便好脾氣到現在的周棟蹙了蹙眉,不悅的朝他望了過去。
其中一個官差當即便上前捂住了原二的嘴,以眼神警告他:“不得大聲喧嘩。”
尖叫聲戛然而止。
兩人臉色慘白如紙,一臉驚魂未定的看著他們,只是不敢再說話了。至于那男人軟的像泥一般的下半個身體更是不敢問了。
刑部,這里是刑部。不是別的什么地方,若不是萬不得已,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所以,這次一定要自證清白,否則這個男人就是他們的下場了。
待到刑部大牢再度恢復了原先的平靜,周棟才緩緩開口道:“他就是取信的人。”
原二顫顫的問道:“那……那信找到了嗎?”
一旁兩個官差活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若是信找到了,他們還能出現在這里?
“發生了一些意外,”周棟嘆了口氣,道,“他取走的信不假,可信卻不在他手中。”
至于什么意外,周棟瞟了眼一旁嚇的雙腿發軟靠在十字木架上喘息的齊老板,道:“齊老板認出他來了?你來說。”
被突然點到名的齊老板嚇的一個哆嗦,片刻之后,顫顫的開口了:“我……我記得他,”他緩緩伸手指了指那個男人,道,“脾氣挺不好的。”
這個男人是那天午時過后來店里取的信,看穿著倒是普普通通,只是神情十分倨傲,就是他拿出了那張十三年前當鋪的契書。
佐伯紙雖好,他在長安開當鋪開了那么久卻還是知道在長安城這種藏龍臥虎的地方,商不能無信,尤其是眼前這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這些人本身或許不是什么厲害人物,但多半是某些厲害人物的手下。打狗還要看主人,這種人是不能得罪的。
那封信是活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本來沒有什么問題。
只是那天午時的時候客人并非他一個。
“當時,還有好幾個客人,我們當鋪里的東西為方便管理存放,都是單獨存放在木盒中的,”齊老板說著指了指如今放在桌上的一只漆木紅盒,道,“似這等小件事物都放在里面。”
這封信自然也是。
“說來也巧,那好幾個客人拿走的也都是這樣的小件事物。”齊老板說著頓了頓,認真的回想起了當時的情形,“當時當鋪里出的這等貨物一共走了七八個的樣子。”
“七個。”周棟在一旁接口道,而后順手翻了翻賬冊,道。
當天出了七只外表相同的貨。
周棟拿起一旁漆木紅盒里的一只純金匣子連同里頭一疊疊的書信,道:“有人誤拿了他取走的信。”
原二一聽,忙道:“那誤拿那封信的人找到了嗎?”
找到誤拿那封信的人讓他交出來不就能找到信了?
周棟抬頭瞥了他一眼,忽地一哂,而后將那只金匣子中的一疊書信拿了過來,遞到他手里,語氣也變得微妙了起來:“原二爺認識這些書信的主人嗎?”
一旁“有幸”被挑中一同過來的原家老爺聞言頓時驚怒的打了他一巴掌:“你這混賬東西,原來是你搞出的麻煩,我們原家是做了什么孽才生了你這么個畜生!”
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的原二想也不想便一巴掌打了回去,驚怒道:“我怎的認識這種人,我這些時日去都沒去過當鋪!”
“你再仔細看看呢!”周棟抬了抬下巴,道,“仲興,是原二爺的字吧!”
事情如此湊巧,真是叫人不得不多想,查失蹤不見的信居然再一次查到了原家的頭上。如此原家自有極大的可能牽扯其中,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怎敢邊斬邊奏?
怕就怕原家已經發現了,到時候跑了人可不好了。
“可我沒有去過當鋪啊!”原二一聽也是急了,額頭上的冷汗冒了一層又一層,“怎么可能同我有關?”
“是個女子的口吻。”周棟提醒他道,“是一個女子寫給原二爺你的情書。”
本該搜到信的匣子里換成了女子寫給原二爺的情書。這傻子都知道這情書寫了自然是到了對方的手里,所以,他找上原二爺自然合情合理。這些情書原本在他手上自然也是真的。
寫給他的情書!原二爺大吃一驚,慌忙低頭翻著情書認真的看了起來,看了半日,便猛地變了臉色:“這是那個女人寫給我的……”
“你承認就好。”周棟在一旁說著向他伸出了手,“那么請原二爺將信交出來吧!”
他不是要自證清白嗎?那么,現在就開始自證吧!
一旁兩個官差也跟著瞇了瞇眼,眼里露出一絲危險的神色:看來眼前這個才是最大的嫌犯啊!也不知道今兒要不要抄家伙上刑了。
“不是。”原二爺早已晃了,他結結巴巴的解釋道,“這……這信寫給我的是不假,可我……都……都還回去了啊!”
這好說,周棟點了點頭,道:“那個女人現在何處?我等要印證她的口供。”
原二爺脫口而出:“都死了多少年了……”
“原二爺,你當我這刑部是什么地方?”這下,周棟終于沉下臉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裝瘋賣傻,到底是何居心?是不是故意為原家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