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頭疼的事不需要他們來操心,是原家自己該操心的事情。
不過相較而言,還有一件事也因為這件事的突然出現而被忽略了。
“那個謀反……”謝承澤想了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縱使事情一下子變得亂且雜了起來,可不是所有人都會因著這些突然出現的亂糟糟的事情而忘記事情的起因。
謀反,這是整件事的源頭,也是原家陷入麻煩的源頭。
喬苒看著從卷宗后抬頭問她的甄仕遠沒有立刻回他。
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她開口了:“這件事……委實是不知道該怎么說。”
甄仕遠翻了翻眼皮,道:“你可以慢慢說,我有耐心聽的。”
喬苒聞言倒是笑了,而后道:“不是我不想說,是整件事周大人只是找我拿了一封書信而已。”
甄仕遠訝然:“什么書信?”
“一封十三年前的書信。”喬苒說道,“一個叫陳善的人寫給別人的信。”
陳善。這個名字說稀奇也算不得稀奇,陳不是什么小姓,單名一個善字代表父母的期許,與人為善,與己為善,有這種期許的父母這世間不知凡幾。這個名字本身不奇怪,叫陳善的人也多的是,可那封信的時間是在十三年前,而那時候有個叫陳善的人整個大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手握重兵謀反,昔年的將星一朝謀反天下大亂,局勢最危險的時候半壁江山易主,當時整個天下險些改換作了陳,長安城中被查出的與西南有關的官員不知凡幾。
那是天下大亂的一年,那時候這具身體本身也不過才出生。
“陳善啊,”甄仕遠提起這三個名字,神情便有些凝重,“若不是他行錯一步,整個天下可能就是姓陳的了。”
可勝敗往往就是一念之間的事,就算是天下之爭也不外如是。
“那是什么信?寫給誰的?”大抵也是親身經歷過這一段過往的,甄仕遠感慨了幾句問她。
喬苒搖頭:“信……只有一半,所以不知道是寫給誰的,而且看信里的意思,當時收信的人應當就在長安。”
“原來如此。”甄仕遠恍然,“當時焦、原兩家并不在長安,所以私通陳善的人應當不是他們。”
難怪“謀反”的嫌疑這么快洗清了。
“雖是沒有謀反的嫌疑,可到底他兩家是從西南來的,”甄仕遠頓了頓,對她說道,“你知曉這兩家主事的急急離京是為了什么事嗎?”
喬苒倒是沒有一點猶豫的開口了:“多半是出了什么謠言,去滅火的吧!”
甄仕遠聽的忍不住挑眉,而后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的還挺清楚的嘛!”
喬苒笑了笑,不以為意:“這種謠言一直都有,出生西南這一點是這兩族撇不開的麻煩。而謀反的陳善當時被封西南侯,可說西南是謀逆者最重要的營地,聽聞當時這兩家雖然沒有正式出山,可當時相助陳善什么的說法也一直都有。”
“就算真是陳善麾下,陳善兵敗之后棄暗投明也不是不可以。”甄仕遠說道,“就是背主兩姓家奴什么的名聲不怎么好聽。”
“是,這一點所有人也都清楚,所以沒有確切的證據,焦、原兩族的出身并不能作為被攻擊的弱點。”
“可這一切是基于沒有什么證據,焦、原兩族又確實沒有摻和過這天下奪主的前提之下的。”頓了頓,喬苒又道,“可一旦有這樣的聲音,焦、原兩族要洗清嫌疑要比旁人要麻煩的多,因為他們的過往本身就是一種弱點。”
所以,一旦被潑上謀反這盆臟水,哪怕只是個苗頭,這兩家也要盡快出城解決這件事。
甄仕遠嗯了一聲,瞥了她一眼,道:“你猜的幾乎一點不落,最近確實有傳出這兩族當年來長安是帶了陳善的遺命的,為的就是顛覆大楚。”
聽到這個謠言,喬苒也忍不住笑了:“這個謠言……是不是將陳善傳的太神了?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還能顛覆大楚?再者就算顛覆大楚,那誰來當這個皇帝?要效仿前朝陰陽術士蠱惑百姓治國嗎?”
甄仕遠四顧了一番,而后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道:“你還真敢說!”
喬苒笑著沒有說話。
甄仕遠這才咳了一聲,而后壓了壓嗓子問她:“這個謠言的事當真不是你做的?”
喬苒搖頭:“不是。”
確實這等時候出了謠言這種事情于她而言可謂百利而無一害,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同一個人布下的局,相信有這等想法的不止甄仕遠一個。
可這個想法最大的問題就是散布謠言的能力,而她根本沒有這樣的能力能夠人在京城而指揮外城的百姓傳出這樣的謠言。且事情還做的干凈到不留一點尾巴。
能做到這一點的,可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理寺官員能夠做到的,就算甄仕遠自己親自出馬,短短幾日之內也根本做不到這一點且做的這么干凈。
“焦、原兩家的敵人又不止我一個。”喬苒不以為意,道,“不但有基于他們本身的敵人,還有牽扯其中的政敵。”
基于本身的敵人自然是指的陰陽司,而牽扯其中的政敵,就是他們與長安某些權貴走的太近引來的麻煩了,譬如房相爺,譬如某些宗室。
整個長安城豪族林立,各種關系錯綜復雜,很難一眼就辨認出一族所有的敵人。
“不過焦、原兩家雖然洗清了嫌疑,這件謀反之事卻并沒有結束。”喬苒說道,“那封信只有一半,還有下半封信刑部并沒有找到。”
不過這等麻煩事也不是她目前要擔心的了。
“哦,對了,”大抵是提到了這些事,喬苒倒是記起來一件事了,她向甄仕遠伸手,“河道圖。”
那張河道圖在甄仕遠這里保管了很久了,也該給她了。
到底年紀小,記性好。甄仕遠哼了一聲,在桌面上摩挲了半晌,不多時便見桌上“啪嗒”一聲跳出一只盒子。
“原來你這里還有機關啊!”喬苒忍不住就要上手摸一摸。
“別亂動。”甄仕遠見狀連忙喝住她,道,“這可是匠作監做的機關。”
“匠作監的機關?是跟原家的那種一樣的機關嗎?”女孩子收了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