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同強退了兩步,下了幾級臺階,然后從現在的角度打量起了這座祠堂,一邊看一邊心里像是長了草似的,如果現在不是有人在身邊,祝同強都想直接翻過圍墻進里面好好看看。
不過祝同強也是走鄉串寨的老人了,他知道就算是現在邊瑞不在身邊,他也不能進入這祠堂,要不然在這山溝老林的,被打死了隨意找個山溝溝一扔,這輩子都沒人能找的到。
祝同強見過不少的宗祠,無論是北方還是南方的他都見過不少,現在全國宗祠保存最好的都是南方的,像是北方的宗祠十有八九都被動亂的時候給拆了,偶爾有幾個漏網的,現在大多數也成了后世子孫攬財的景點,像是徽地的很多祠堂,那一天到晚游人如織,不知道他們的祖宗地下有靈的話,會不會直接叉死這些不孝子孫。
當然了現代人也不怕這個,他們怕窮多過于怕祖宗托夢,有些人更是連親爹都隨意打罵,更何況祖宗。
邊瑞扭頭望著祝同強,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張口警告說道:“別打這里的主意,不是每個人都有老長輩心境的”。
祝同強笑了笑,上前兩步站到了邊瑞的旁邊,感嘆說道:“我真的沒有想到,在這里還能見宗族風氣保留這么完整的地方,我以為只有在嶺南地區才能見到呢”。
“我們這里地方偏,以前都不通車,進出山只有一道小山道,運什么東西都得是騾馬,一進一出要一兩天時間,以前的風氣自然就更容易保存下來”邊瑞說道。
邊瑞知道其中最主要是原因恐怕還是老祖的存在,如果沒有老祖這根定海神針在,估計現在邊家村,早就和外面的村子一樣,各家自掃門前雪。賺了錢的回到村里耀武揚威,賺不到錢的整日縮著腦袋。
“嗯!”祝同強不置可否。
祝同強現在根本沒有心思想別的,他現在就在琢磨邊家的這座祠堂里藏著什么好東西!
邊十七把一扇窗格拿給他掌眼的時候,他就被窗格的精美給鎮住了,這么多年古董熱之后,這樣精美的窗欞在市面上幾乎都看不見了,所以一見之下他便把窗欞給收了。
同樣也勾起了他的欲望,也才有了上次邊家村一行。
原本以為宗祠的窗欞子都能賣,收點東西應該很容易,但是沒有想到這邊的村子宗族風氣如此強勁。
神州大地清以前都是以孝治天下,無論是皇家還是平民,孝那是最大的,幾乎就是天條,
以孝治天下孝字體現在什么上?生前的供養,死后的厚葬。
所以就算是個窮人家,父母過世也得弄口好棺材,就別提有點錢的了。父母下葬陪下去半個家產的人那是數不勝數,所以才有了現代人熱衷的挖墳掘墓。
像邊家村這樣的村子,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窮村落,不說別的,只說邊家村小學那學的古文,就不是一般世代貧農出身的人家想的到的,就算是想的到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教的。
再看這座宗祠的規制,那肯定也不是一般人家建的了的,封建時代逾制的,不是想造反的就是想被砍頭的。
在祝同強看來,邊家村里的寶貝那肯定有,而且不是在這座宗祠中就在邊家祖墳里埋著。
邊瑞可不知道眼前這個地中海現在正盤算著自家的祖墳,如果真的話,說不準現在邊瑞能立刻給他來一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這會功夫,宗祠的門開了一道小縫,邊瑞的三伯側著身子從宗祠里走了出來,手上拎著就是邊瑞床上下下來的八仙圖中的四幅。
如果正常情況下,祝同強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拿那一扇窗欞換這四幅八仙圖的,不說雕工什么的,只說那窗欞上鎏過金的,就比這八仙圖來的檔次高。
但他也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不換也不行,這事就算是扯到了警察那里,祝同強也說不出什么理來,更何況,宗族一般對外人都是不太講理的,但是受過苦的,到現在一想起以前的事來,胃還不由的疼。
接過了四幅八仙圖,祝同強說道:“四天后,我把東西送來”。
三伯微點了一下頭:“嗯,知曉了”。
也不多話,三伯帶著邊瑞和祝同強往下走。
送走了祝同強,邊瑞也沒什么事了,和三伯告了辭,便回到自家的菜園子繼續給自家的菜噴水。
中午的時候,卡著點回到父母那里吃了一頓飯,回來之后便進了空間,開始伐青桐,準備斫琴。
空間的青桐長的很好,砍下來之后,出空間呆了幾分鐘,料子就已經干透了,比外面擺了幾年的老料還要好。
一般來說,老料擺在外面都會產生裂紋,當然了這是表面,內里如果有裂紋那這料也就廢了。
把幾節青桐弄了出來,擺在廂房里,邊瑞開始用電鋸臺切料,
古琴長三尺六寸,像征一年三百六十天,寬六寸象征六合,琴面為圓形像征天,琴底為方形像征地,琴徽十三個像征十二月,另外一個代表潤月。
還有很多,這里先就不說了,總之,古琴的長寬都是有規格的,至于樣式那更是種類繁多,象是仲尼式、師曠式、伏羲式等等不一而足。
邊瑞喜歡的是伏羲式,因為他用的古琴就是伏羲式,而老祖斫的琴十有八九也是伏羲式,因此邊瑞自然也就偏愛伏羲式古琴的樣式。
料子取下來之后,還得挑料,有節疤的不要,有小裂紋的不要,音質不好的不要,甚至連料子紋理不入邊瑞眼的,邊瑞也不要。
這樣十來顆青桐砍出來的料子,最后邊瑞覺得能用的也就三塊,也就是邊瑞這貨能這么玩,像是一般現在斫琴的,就這些料子,最多也就淘汰七八塊,這還是手工斫琴的,要是機制的那種爛街琴,一個料子都淘汰不下來。
誰讓邊瑞有空間這玩意呢,制琴的料子用來燒火都成,人家一塊料放上幾年自然陰干,他這邊眨眨眼,進來出去就成了!扔進去睡一晚上,料子立刻成了幾十年的老料。這掛開的要是讓現代斫琴師傅知道,不知道會不會以頭撞墻。
挑得青桐好料,下面的梓木板自然也不能含糊,本著不浪費遭天譴的作風,邊瑞花了四五天的功夫才挑出了三塊好琴料。
有了好琴料,下面自然就是制琴了,邊瑞可不想純玩手工,因為那沒有必要,機器這玩意修料又快又好,何必再用手工一下一下鑿,一點一點的挖?
三塊料子弄的差不多了,邊瑞也到了該去明珠的時候,開著小冷藏車帶著菜和山珍、肉之類的到了明珠,接上了女兒呆了兩天,邊瑞送回了女兒這才又回到了村里繼續擺弄自己的琴。
至于鋪子的客人,那是完全沒有的,價格一擺在門口,除了圍著看價并且指指點點的,沒有一人敢往邊家小鋪進,就算是看,別人臉上也是帶著一股濃濃的嘲笑,很快邊瑞這個小店出名了。
邊家小館出名不是因為味道好,也不是因為客人多,而是邊瑞這個店主被人當成了神精病。
邊瑞自然是不在意這些的,愛來不來,不來人自家還能落個清閑,這就是邊瑞的態度。
原來邊瑞結婚的時候,整天介忙著想賺錢,怎么給老婆孩子更好的生活,很多以前習慣也就都放下來了,整日不是陪客戶喝酒,就是陪各路惹不起的牛鬼蛇神吃飯,不光是做其制的手藝放下了,連著以前每隔幾日打套拳的習慣也扔下了。
現在邊瑞的生活一下子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甚至比以前更加輕松,于是很多事情漸漸的又拿了起來,就比如每隔幾日演練一下兵器的事情。
邊瑞常練的兵器有兩樣,一樣是盤龍棍,練的純力量,另外一樣是抖大槍,如果練棍是純力量,那么抖大槍講究的就是一個巧勁,兩種兵器一個練力一個練敏,這是老祖教功夫的基礎,和一般練拳站馬步差不多。
早上起來,邊瑞到了后院,開始抖大槍。
為什么叫抖大槍呢,因為槍桿是臘木的,偏軟,正常刺的話槍頭是聳拉的,如果想扎人得把槍抖起來。這種槍很難玩,對于人的要求特別高,想玩好就得靠全身來控制,要求每一塊肌肉都配合起來,才能把大槍玩好。
抖好大槍,有利于訓練全身的肌肉協條性,同時增加自己身體的柔韌性。
每一次抖大槍,邊瑞都要抖到自己筋疲力竭才成,把自己的肌肉纖維撕裂開來,然后休息幾天等著撕裂的肌肉再長出來,因為身體的自我保護,新長出來的肌肉會比原來更結實一些,以防止再受到同樣傷害的時候再一次撕裂。
大槍練完幾日再練重棍,這樣的話肌肉不斷的受刺激,長的也就越結實,同時肌肉的線條也就越好看。
啪!
如同從水里撈出來的邊瑞扔掉了手中的大槍,整個人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起來,急喘了幾口之后,邊瑞就強掙扎著盤腿坐起來調整自己的呼吸,先深呼吸三口,然后慢慢的控制自己的呼吸成正常的模式。
這一段過程相當難熬,不過習武就是這樣,如果不對自己狠一點的話,如何能有提高?
每隔三四天來一回,每一次都要耗盡氣力,整個人練完了之后就像是要散架似的。
這在外人看來似乎是有點自虐,不過現在的邊瑞漸漸的有點開始喜歡上了這種'自虐‘。覺得練完了之后,當身體由酸轉向酸疼,然后漸漸恢復到正常,似乎每一個輪回自己都在不斷的成長。
邊瑞恢復過來之后,沖了個涼,換上了一套舒適的對襟褂子,下面是棉白色的寬松褲子,腳上一雙拖鞋,便準備回家吃飯。
拿起了手機,發現自家老媽發了好幾個消息過來,每個消息都是通知兒子回去的時候帶點菜園子里結的小絲瓜回去。
從廊架上摘下了一個小竹籃子,邊瑞拎在手上出門,掩了門進了菜園子開始摘絲瓜,見茄子不錯,于是順手也摘了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