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九,準備做飯?”
邊瑞聽到有人聲,抬頭發現十二叔正站在自家的菜園子外面和自己說話,順手還摘了一個紅透的西紅柿放到了嘴里。
“我沒做飯,我媽讓我摘點小絲瓜回去,早上吃疙瘩湯,十二叔,您這是準備去哪兒?”邊瑞說道。
“下地去,我還能去哪里,去看我家里的花生是不是能收了,等收了花生給你小子一點,沒事的時候煮一點當零食”十二叔說道。
邊瑞也不客氣:“那我先謝謝十二叔了”。
“你小子,整天懶的跟條蛇似的,種菜到是一把好手,這菜園子結出來的東西就是比別家好吃一些。跟十二叔說說,有竅門沒有?”十二叔問道。
邊瑞道:“這有什么竅門,可能是種子好吧”。
“別和我扯那沒用的,村里用的都是同樣的種子”。
“那我真沒什么竅門了,這菜園子幾乎都是我奶和我媽照應的,要不您去問問她們二位?”邊瑞說道。
十二叔聽了點了點頭:“也對,我跟你小子說這事做什么,你哪里會種什么菜。行了,你去忙你的,我也下地去了”。
十二叔說完轉頭向著自家的地走了過去。
邊瑞拎著藍子回到家里,剛進院子就被母親一陣數落,老娘嫌棄邊瑞來的有點晚了。
把籃子交給母親,邊瑞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等著吃飯,邊瑞的老爹則是一邊吸著煙一邊編著竹器。
“爸,您這是編的什么?”邊瑞覺得今天自家老子編的東西有點兒瞧不明白,于是好奇的問道。
邊瑞的老爹停了下來,伸手從嘴里取出了煙卷:“你表姑父要的釣魚簍子,說是城里的釣友要的”。
聽到老爸這么一說,邊瑞也就不再問了,像是這些手工活村里的老輩人幾乎都會,而現在城里人似乎是用膩味了塑料的東西,開始追捧起竹器來了,手藝好的竹器現在可不便宜,當然了其中大頭都被中間環節賺走了,像是老爹這樣的手藝人其實賺不了多少錢,一個簍子什么的估計也就幾十塊錢,還是自帶材料的。
邊瑞也不能讓自家老爹不編,老一輩人也有自己的圈子,邊瑞不適合攪和進去。
“小瑞,這周去明珠么?”邊瑞的父親問兒子。
邊瑞嗯了一聲:“自然是要去的,您這是有什么事?”
“靖靖好些日子沒有回來了,我和你爺、奶他們都想的慌,把孩子接回來住兩晚上?”邊瑞的父親有點想小孫女了。
邊瑞說道:“爸,再忍一下,過些日子放暑假了,我和汪捷說好了,放了暑假就接孩子過來住一個月”。
不是邊瑞不想把閨女接回來,而是閨女現在周末也沒個整乎的,不是要上這個班就是要上那個班,一周兩天的假,能有一天休息就算是不錯的了。
“又上興趣班?這才多大點的孩子,小學還沒有上呢,這汪捷也真狠的下心來!”邊瑞的母親聽到爺倆談孫女,立刻走了過來。
邊瑞只能傻笑了兩聲:“現在城里的孩子都這樣,不是學這個就是學那個的。汪捷也是為了孩子好,咱們是親的,人家那頭也是親的”。
邊瑞是不在意什么班不班的,也不相信那些培訓機構說的所謂別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之類的雞湯話。
噢!感情孩子不上你們的班就輸在了起跑線上,交錢給你們,你們就是起跑線唄?
但是這話不能和老娘說,說了那就是撩火了。男人不該干這事兒。
“讓她把孩子交給咱們,咱們這小學有什么不好的,教出來的孩子,別說是縣城了,連省城的老師都夸,像是三哥家的孩子……”邊瑞的母親說道。
邊瑞面帶微笑聽著,和母親想扯出個好壞來,那真是腦子不正常,反正老娘說,邊瑞負責面帶笑容的聽就是了。
老娘說了幾句轉身回去做飯去了。爺倆又嘮了一會兒,一家人直接把小桌子擺在了院子當中的老杏樹下,其樂融融的吃起了早飯。
吃完飯,邊瑞父子倆都是甩手掌柜的,直接起身各忙各的去了,邊瑞自然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繼續斫琴。
琴料都開下來了,邊瑞用木工刨子開始在板子上刨弧面。
唰!
清脆的刨刀和木紋磨擦的聲音響起,一卷漂亮的小刨花落到了地上,隨著唰唰聲不斷的響起來,很快琴面的弧度就出現了。
有一致的弧面刨出來,邊瑞拿起了木錘子輕輕敲了一下刨刀,調整了一下刨刀的深度,開始修面。
把面修的差不多了,邊瑞把面翻過來,底下墊上柔軟干凈的棉布墊子,開始用墨斗在另外一面上彈線,定下了腔槽的位置之后,邊瑞拿著半月型的腹腔鑿開始挖腹腔。
這是琴的共嗚腔,一張琴的好壞,最為重要的就是這一步。也是最考驗制琴師傅手藝的一步。
邊瑞先開出了大概的腔深,然后開始精細的修腔工作,覺得修的差不多了,聽一下聲音,然后繼續修,修到什么時候為準,那就看個人的本事了。
好的是邊瑞這邊有空間,鉆進去之后,外面的時間對于邊瑞的影響很少,加上現在邊瑞剛重新拿起了原本的手藝,心氣也高,所以一個上午便開出了三個琴腔,不光是開出了琴腔,同時把開出了龍池、鳳沼的底板和琴身也合上了。
中午吃完了飯,邊瑞繼續溜進空間里忙活,吃飯前捆扎粘合的琴身,吃飯后就已經完全粘好了,接下來的活兒就是裱布,上灰胎,裝琴徽什么的。
第二日,邊瑞給琴髹漆、擦漆、推光,然后裝雁足、琴弦調音,到了晚上的時候三張新琴就在邊瑞的手中誕生了。
事隔了差不多十八年,邊瑞這邊再一次制琴,選的弦是買來的。
最后用的是現代研發出來的弦,內里是鋼絲外裹尼龍,這種弦優點是價格便宜,而且音質干凈,保養起來更加容易也不易變形。
還有一種是絲弦,這是古弦,以蠶絲制成,好的是音質靜美、古樸,不好的是價格高昂,發音比鋼弦小,易擦傷手等等。
邊瑞從網上買來的就是這兩種弦,至于為什么不用絲弦,是因為邊瑞根本看不起買來的絲弦,不光是聲音小,而且擦弦時候的回音更是不能讓人忍受。所以只能用鋼弦先頂著,等著邊瑞把老祖制弦法吃透了,再用老祖制弦法制絲弦。
新制了三床琴,邊瑞熱乎勁過去就不怎么彈了,還是抱著老祖留給他的那一床唐琴玩,同時一邊取料制新琴練手,一邊試著把從空間里翻出來的制弦法給吃透。
老祖的制弦法很繁瑣,得從養蠶開始,而且蠶還不是現在普通家養的蠶,是老祖自己培育出來的品種,得到了蠶絲之后,還得編弦,編完了弦之后還得用樹膠浸,要來來回回浸上十來次,每一次還得自然風干。
照這么玩下去,光是一根弦就得用上一年多的時間,好在邊瑞有空間,要不然邊瑞得瘋。
邊瑞不理解,老祖怎么會這么蛋疼,玩什么都是極耗時間的。
邊瑞現在是不能理解,一個活了漫長歲月的老人,除了這些事情還能把心思花在什么地方?幾百年漫長的歲月,如果不是中國人習性中天生的要照應子孫,說不定一到兩百老頭就得自己抹脖子了。不找點事情做做,如何渡過這漫長的歲月!
從空間中翻出了老祖留下來的蠶紙,把蠶給孵化出來,又種上桑葉喂蠶,結了繭之后,還有抽絲什么的,搞的邊瑞有點想拿頭撞墻。
“受不了!”
邊瑞大喊一聲,一腳把身邊的蠶繭子踹的四散。
出了空間想喘一口氣,邊瑞給自己燒了一壺茶,盤坐在正屋的當間,氣鼓鼓的一邊吸溜著茶,一邊想著怎么著才能把中間的環結給簡化下來。
想了半天邊瑞也沒想出什么招來,到是想的又心煩意亂,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想他老祖這么多年都沒有想出好辦法,要是邊瑞能在這么短的時間想出解決的辦法,那才是出鬼了呢。
邊瑞歪著身子,一只手架在膝蓋上,另外一只持著茶壺,吸溜一口茶,然后嘆了一口氣,心里琢磨著是不是以后省點事,用鋼弦算了。
不過再一想,自己現在用的唐琴以后若是換上了鋼弦,那聲音!心下又糾結萬分。
想著想著,邊瑞便準備歪在當屋的席子上,想不明白就打個盹嘛!
這一躺下,覺得腰間有什么東西隔著腰了,伸手把東西摸了出來,邊瑞發現自己的手中居然是一粒蠶繭。
“我……去!”
邊瑞一下子從席子上跳了起來,飛快鉆進了空間里,飛快抱著一捧蠶繭又出來了。
“哈哈哈哈!”
抱著蠶繭,邊瑞差點笑的連眼淚都出來了。
原本以為繭子也拿不出來呢,誰想到這繭子居然可以帶出空間來,這可把邊瑞給樂壞了,轉頭就想著去試試空間里的那幅王右軍的真跡,可惜的是人出來了,絹冊又回到空間原來的位置。
好在心中有準備,邊瑞拿小筐把所有的蠶繭裝起來,便往家里跑。
半道上的時候,迎頭遇上了族中的四哥,見邊瑞跑的跟條快樂的小瘋狗似的,四哥問道:“老十九,哪來的一籃繭子?”
“二哥,忙吶!”
說著邊瑞一步也不停,話一落聲人已經跑出了五六米。
望著邊瑞的背影,二哥愣了一會兒:“這傻小子不會是腦瓜子有問題了吧”。
說完,邊二搖了一搖頭繼續干自己的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