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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知弦雙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拼成“取景框”,在虎口之間展開了一個由七個豎眼圖案構成的魔法陣。
她用豎眼法陣錄下那枚菱形護符的全息影像和非凡之力的數據,小心翼翼地將護符放回抽屜里原來的位置。
多杰花毛沒有鎖門,栗知弦像幽靈一樣閃出房間,合上門后,她近乎透明的(身shēn)影疾速翻滾沖出校門,卻沒有帶起一絲風聲。
她一路急行奔出將近六十公里,(身shēn)影飄進了一處公路隧道的入口。
俞佩環已經在安全屋里等了一會兒,見栗知弦進來,她便在書桌上展開了親自確認后的大壩村非凡之力節點圖,直接開始了工作會議。
“布赤本瑪家的非凡之力強度很普通,和大壩村大多數村民家里的波動差不多,供奉的神佛也都是合規合法的常見類別,我沒有發現特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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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知弦攤開右掌,以法陣錄下的菱形護符浮現在空氣中,雖然只是個虛影,卻也散發著微弱的非凡之力波動。
“這就是多杰花毛從布赤本瑪(身shēn)上扯下來的東西。”
俞佩環輕輕撥動栗知弦掌上的護符虛影,從各個角度仔細觀察了一遍,道:
“是常見的藏地護符,從彩色護(身shēn)線的纏繞方式來看,應該出自格魯派。
(日rì),沒法看了又少了段!一秒鐘記住,(www.)。
“咦。”
俞佩環突然湊近空中那枚護符虛影,道:
“這些五色護(身shēn)線,是用人的頭發做成的。”
栗知弦也湊近虛影觀察,道:
“是邪法嗎?”
“護(身shēn)線里的紙頁上寫的是六字真言,非凡之力的波動也沒問題,是用來驅邪護(身shēn)的東西。
我發給局里確認一下。”
俞佩環接過栗知弦手里的護符虛影,將關鍵信息發回了襄北市邪災局鑒定科。
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道:
“沒有問題,就是普通的藏地護符,作用是驅邪避災。”
栗知弦神色一肅,道:“那多杰花毛就是……”
“不能下斷言。”俞佩環皺著好看的眉毛,道:“川西邪災局的同事對多杰花毛進行過深入調查,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她是木雅鄉最早的一批公費師范生,當年拒絕了分配在市里的工作回木雅鄉做老師,一呆就是幾十年。
她沒有犯罪的動機,而且,如果她是兇手,她怎么會那么粗心大意,在這么多人面前扯掉布赤本瑪的護符?”
“不用想得那么復雜。”
栗知弦雙手插兜在安全屋里來回踱了幾步,道:
“(情qíng)況很清楚了,要么是多杰花毛有問題,要么是布赤本瑪和她家里的人有問題,現在多杰花毛的嫌疑較小,我們可以對布赤本瑪和她姑姑進行突擊審訊,這樣很快就能找到線索。”
“是你想得太簡單了,要是事(情qíng)這么好辦,川西邪災局怎么會一籌莫展。
四個支教老師,六個學生,這十個失蹤的人現在生死不明,我們的第一任務是確認這十個人的生死,第一目標是把這十個人救出來。
能在五省交界、多族聚居的地方保一方平安,川西邪災局沒你想象的那么無能,他們全力排查不可能找不出兇手。
可如果這十個人還活著,聲勢太張揚的行動就可能打草驚蛇,導致幕后兇手殺人滅跡。
快過年了,川西邪災局不想出這么大的事故,總局也不想出這么大的事故,這才是上面秘密抽調我和你來川西跨省查案的原因。
我們不能輕舉妄動,明天繼續按部就班調查,照原計劃行事。”
俞佩環看起來心煩意亂,拿著鉛筆在那張非凡之力節點圖的空白處寫寫畫畫,半天也沒能列出個一二三來。
栗知弦握住了她拿筆的手,道:
“上面是為了什么我不管,我來這里的原因只有兩個,一個是救人,一個是除惡。
如果不找出兇手,受害者只會越來越多。
上面讓我們裝成支教大學生引蛇出洞,這個計劃看起來很穩妥,可萬一兇手就此收手呢,萬一兇手到其他地區去犯案呢?
那十個失蹤人員的生死除了兇手誰能控制得了?那不是我們的責任,用最快的速度找出兇手繩之以法才是我們的責任。
我不會干等的。”
“要是那十個人因為你死了,你擔不起這個責任!”
俞佩環左手用力按住栗知弦的手背,但卻一直低著頭,沒有看向搭檔異常明亮的眼睛。
栗知弦緩慢堅決地抽出手,道:
“是你怕擔這個責,我不怕。
我會用我的辦法以最快的速度把兇手找出來,如果那十個人因為我死了,我會親手替他們報仇。”
“栗知弦,這次行動是以我為主!”
“那你去告我的狀啊。”
栗知弦轉(身shēn)穿出隧道安全屋的墻壁,只留俞佩環一個人在桌前。
大壩村。
川西中級法院的法官丹巴多吉從借宿的老鄉家里出來,走到了大壩村那座殘破的四角古碉旁邊。
這座古碉樓看起來像一根梯形方柱,四條鋒利的棱線宛如刀刃,頂端聳立的四個尖角刺向黑夜,在壘石建筑的沉穩厚重中透著一股銳氣。
碉樓入口的門被鎖了,還貼了幾張驅魔紙馬。
丹巴多吉挽起襯衫的袖子,兩手各結金剛拳,而后將左拳放在(胸胸)前豎起食指,右拳握住左手食指,結出大智拳印,即金剛界大(日rì)如來及一字金輪佛頂所結之印。
他閉目誦念,(身shēn)周似有若隱若現的香花墜地消失。
“佛告阿難,其有比丘比丘尼,持四法熟思正心不隨心。外亦思善,中亦思善,心亦無所復貪樂,心不驚恐不復走……(身shēn)心如幻,非我者亦非我所。”
丹巴多吉邁出右腳踏在四角碉樓的底部,下一瞬,他的(身shēn)影便出現在了那座三十多米高的古碉樓頂部。
他望著布赤本瑪家的三層碉房和遠處一座黑黝黝的山丘,雙手合十,古銅色的臉上現出悲憫的神色。
一滴濁淚從丹巴多吉的右眼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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