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來說，大能之上的一切都是新鮮陌生的。
此刻有武洪這尊活巨頭給他講解，他自然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新奇的知識，這對他以后的修行也大有裨益。
“你知道智慧生命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嗎？”
武洪并未回答江無夜的問題，反而是略帶感慨的問了一句。
智慧生命存在的意義？
江無夜一愣，不覺明歷。
這怎么還還上升到哲學角度了？
不過，他還是認真思索一番，撇開天性，從理性角度試探性回道：“強大認知，智慧武裝，最終心有所想，力必達之？”
武洪略微沉默。
片刻，他有些欣慰道：“你能想到這一步，也差不多了，的確對得起現在的成就。
許多人的回答往往是諸如快意恩仇，權掌天下，登臨大道之巔之類的淺薄理解。
不過，這也不怪他們，因為生靈的眼界往往只局限于自身認知與前人軌跡。”
“所以，真正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江無夜沒有驕傲，因為他知道自己也只說對了一半，此刻仍是如同貓撓一般。
“未知，智慧生命存在的意義便是未知！探尋未知，理解未知，不斷豐富自身認知，這便是智慧生命存在的意義。”
武洪的回答簡潔明了，卻發人深省。
“人之一生，初生之時，智慧尚未啟蒙，眼中的世界一切都是未知的，隨著不斷成長，未知一點點化作認知，這些認知，是智慧，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力量！
就算是一個沒有踏入修行的凡人，他對世界的認知越多，他眼中的未知就越少，所掌握的“力量”也就越強大。
這類人，在塵世之中，無一不是名動一方，乃至千古留存的“強者”。
這個道理，放在超凡世界中同樣適用，修行，境界，不斷往上攀升的過程，其本質也是在不停的消滅未知，豐富智慧。
體量越大，未知就越少，掌握的智慧也就越恐怖，最終，單體的智慧就可比肩甚至超越一個文明的古往今來！
當超凡生命的智慧超越一個文明之時，那這個文明在你眼中，就如人看猿猴，任何行為都可笑而卑微，自然可以輕易掌握其生死。
比如洪荒，很多人都認為這個文明之所以鍥而不舍的進攻圣域，是因為恩怨，亦或者某種至寶，其實都不是。
他們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未知，所以征伐！”
因為未知，所以征伐？！
江無夜心中一震，任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到，洪荒進攻圣域的原因會如此簡單。
簡單到……
讓人遍體生寒。
似是察覺到江無夜的心中所想，武洪略帶自嘲道：“這個理由很簡單是吧，甚至有些可笑。
但這就是超凡生命的宿命，也是一種詛咒，沒有任何存在可以破解的詛咒。
所有人都知道，有時候未知代表著恐怖與死亡，但探尋未知卻又是智慧生命存在的意義！
哪怕明知前方是萬丈深淵，隱君子們在未知的誘惑下，依舊前仆后繼，不達終極誓不罷休。
哪怕燃燒生命，萬劫不復，也要將那份未知化作自身智慧。”
“終極？”
江無夜敏感的捕捉到了這個詞匯：“智慧有終極嗎？”
如果有，那豈不是……
“你猜得沒錯，智慧的終極就是全知全能！”
武洪聲音之中帶上了幾分激動，顫抖，向往，難以遏制。
“全知全能，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江無夜皺眉，有些不理解。
的確，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做到，那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但下一秒，他卻又愣住了。
因為。
智慧生命存在的意義就是探尋未知。
這很矛盾。
是一個死循環。
同樣也是一個詛咒。
明知最終的結局是死亡，但所有超凡生命都對此甘之如飴。
“唉，所以，明白我現在欠缺的是什么了吧？”
話題似乎變得有些沉重，武洪不由嘆了口氣，岔開了話題。
江無夜長出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繁雜的念頭，不再去想那么深遠的事，現在的他連大羅都不是，想太多只會徒增煩惱。
而通過剛剛的交談，他也知道了在武洪本源海上感受的別扭之處是什么了——
太過單調！
武洪雖然身為武道大羅巨頭，所擁有的智慧達到了武道紀元之巔，但他的本源海太過單調了，除了圣域武道外別無他物。
和那些跳出宇宙本源，跨行萬界的真正大羅來說，掌握的智慧，力量差的不是一點兩點。
甚至可以說完全是重度閹割版的大羅。
當然，這并不是說武道不強，而是武洪的武道被束縛了，局限在了圣域之中。
如果他能像真正的大羅一樣，跨行混沌諸天，見識更多的文明，用更多的智慧來豐富自己的武道，哪怕他只修武道，同樣能攀上巔峰。
“不對，既然所有的巨頭都無法跳出圣域，那為什么如今的巨頭又會有強弱之分？”
思索中，江無夜又想到了這個問題。
圣域現在還存在的巨頭中，如果要列個第一，那絕對是非道青天莫屬，第二，有可能是永恒神土中的造化柱神。
至于第三。
江無夜想到了神魔戰場中掌握神魔山那個無名巨頭。
之所以這么排，是因為其不僅認主了神魔山，還在不久前和造化柱神一起擋住了道青天一擊。
這說明，那位無名巨頭哪怕不如道青天，也是不懼的，有可能和造化柱神是一個級別的存在。
至于其他的，由于他目前只近距離接觸過武洪，拼命的話，真不好說。
不過。
造化柱神因為天道眷顧，沒有道傷，能力壓一眾巨頭，這可以理解。
可道青天憑什么？
“那個人不一樣。”
武洪知道江無夜指的是誰，有些無力道：“他是天道，也是穹天之上選定的時代改革者，是注定要改變一個紀元走向的天命之子。
他能接觸到的事物，遠非我等所能比擬。
因此，哪怕他在任務完成前不能走出圣域，肯定也已經成就了多元大羅，實力深不可測。
兩個時代前，他的實力就已經達到紀元巔峰，到了這一個時代，更是連他的道韻都察覺不到，已經完全和我們這些老弱病殘不是級別的存在了。”
“多元大羅嗎？”
江無夜眼簾微垂，第一次知道大羅境的劃分，心中有些沉重。
畢竟，池塘里的魚兒長得再壯也無法和橫行汪洋的霸主所抗衡。
“是的，多元大羅！”
武洪詳細解釋道：“大羅有三境，像我們這種閹割版的，本源海大道單調，無法超脫母地的稱為一元大羅。
而跳出了母地，能跨行混沌諸天，汲取萬界文明智慧為養料的則為多元大羅。
至于最后的混元大羅，我了解的卻是不多。
只知道這種存在已經成為一方無盡無限多元宇宙混沌海的萬道源流，無限文明智慧知識之祖。
這種存在，力量已經達到不可思議，不可揣度，絕對無限無窮的地步，離真正的超脫只有一步之遙。
如洪荒那位太上，其穹天之上的真身可能就是一位混元大羅，甚至有可能是已經超脫的存在。
他們在圣域的投影，當初之所以會被我們擊敗，很大原因是因為穹天之上和天道對他們文明的束縛。
若非如此，僅憑我們這些一元大羅，數量再多也是無法擊敗他們。”